原来……
磕头的时候,南宫纤尘恨恨的往后看了一眼,锦泷面如表情,接触到她的视线时,勾起嘴角别开了头。
“阿弥陀佛,万果皆因万因而起,因果循环,女施主面善,今日之果必定有因,如若施主真有意洗脱罪恶,就与男施主一起留在此地吃斋念佛三日,佛主慈悲,必定让施主遂愿。”老老和尚作了一揖,低下头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在这里吃斋念佛三日可不是南宫纤尘想要的,她正想开口拒绝,锦泷却不着痕迹的摁住了她的手,转头说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四目相接,一空静轻灵,一冷酷邪魅,老和尚和锦泷对视了一瞬,随即各自转过去。前厅还有众多宾客,司徒夫人没有久留,将两人交给稀土大师之后又重新带着丫鬟家丁离开了。
南宫纤尘从进门开始就盯着金佛前的那个紫檀木盒子,她不是莽撞之人,可是怀中的温玉绽放出一阵炙热,不知为何却那么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像是被吸引了灵魂一般,她痴痴的伸手就要去摸那盒子。
眼看指尖就要触及那盒子,老和尚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她的手:“不得乱碰!”
老和尚惊慌失措,刚才没有丝毫波澜的脸上此刻是写满了心惊胆战,南宫纤尘点点头说:“小女子冒失了,不碰便是。”
听她这么说,老和尚终于放松下来,刚松开她的手,还来不及转身,只见南宫纤尘面色一紧,眼神迷失,身子摇晃着便向一旁倒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刚好不偏不倚的撞翻了那个檀木盒子。
盒子落在地上,盒盖散开,里面滚落出一个用红布包裹了的拳头大小的东西,只能看出一个圆形的轮廓,却不知里面是什么。
老和尚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跪下将那东西按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入盒中,一旁的另四名和尚也是慌了手脚,几个人敲木鱼的手都颤抖不止,木鱼更是响得乱七八糟,一时间,福堂里没了刚才和谐的气氛。
锦泷赶紧上前搀扶,口中说着:“大师见谅,大师见谅,内人一向身子单薄,时常犯些头晕目眩的毛病。”
那老和尚狠狠地瞪着南宫纤尘,目光狠辣毕现,哪里像一个得道的高僧,他摆摆手,不再理会锦泷两人,而是冲一旁的小和尚吩咐道:“送两位施主去禅房休息。”
锦泷也不说什么,脸上依旧堆着笑,随那小和尚扶着南宫纤尘离开,不过南宫纤尘眼尖,在走出大门的时候,分明看见锦泷的手在门把上动了动。
禅房离福堂并不远,小和尚显然因为刚才南宫纤尘的不守规矩而恼怒,所以一路上只管急急的往前走,没有说一句客套话,到了厢房,更是将烛台塞到锦泷的手中,什么也不说便转身离去。
“看来,那盒子里装的东西比想象中还要重要,连出家人都动了凡心。你,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吗?以一个陌生的商人身份混进这里,恐怕花了不小的代价吧,那东西值得?”南宫纤尘推门迈进屋内,屋内陈设很简单,不过到还算干净。
锦泷也跟了进来,将烛台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那不一定是我要找的东西,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你说的代价,在我看来,一颗东海夜明珠而已,能混进来,很值!”
东海夜明珠,南宫纤尘咋舌,这人还真是出手大方,东海夜明珠举世只有三颗,一颗怕是能买下这座宅子了吧,难怪司徒夫人对他这么客气。
他卖关子不想说明白,南宫纤尘自然也不会问,不过她站在屋子里唯一一张床铺前,犹豫了一下便坐了上去,“您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想必不会和小女子争这床铺吧。”她挑眉,先将高帽带上。
“随便。”出乎南宫纤尘的意料,这一次,锦泷竟然没有和她抬杠,只是拿起茶喝了一口,随意的道:“到底是司徒贵妃的本家,连这禅房里的茶叶是极品,只可惜……呵呵……”
笑声过后,满室一片寂静。
天终于黑到了尽头,府里的家仆送来了晚饭,吃过晚饭不久,老和尚似乎忘记了前嫌,重新出现在了锦泷两人的面前,又恢复了他那个得道高僧的形象,他将两本经书交到两人的手上,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老和尚前脚刚一走,锦泷立马关上房门,随手将经书扔在了桌上,人已经一个跃起到了房梁上,他低下头看南宫纤尘,邪魅的笑着说:“别睡觉,三更天我们要离开。”
万籁无声,月华隐隐,树影婆娑,花影摇曳,寒夜被镀上一层银色的面纱,宛若一个初经人事的女子被心爱的人剥光了衣服,欲拒还迎,娇羞无限。
南宫纤尘和衣而卧,锦泷是揭开房顶的瓦片离开的,所以现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洞,从洞口溜进来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白皙一片。
三更天,她忍不住往洞口的方向看过去,眉头拧紧,他还未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的生死与她无关,可是现在,要想进入南国的皇宫,只能从他的身上寻找方法。
南宫纤尘起身推门出去,放轻步子走在长廊上,长廊两旁每隔三步就挂了两个灯笼,所以整个院子并不黑暗。
佛堂的大门明明敞开着,却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有些诡异。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走到了门后,探出头往里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险些惊呼出声来。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金佛的面前,头发黑如泼墨垂在脸上将面容遮了个干净,而她的一双手更是骇人,干瘪的手指只剩下一张皮而已,指节纤白细长,正捧着那个紫檀木的盒子。
似乎感觉到什么,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往南宫纤尘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得南宫纤尘急忙缩回了头。
“出来吧。”
白衣女子一开口,南宫纤尘这才走了出来,因为这声音她听出来了,正是司徒夫人。走进佛堂中,明亮的烛光照耀下,她才看清面前的人真是司徒夫人,不过和白天那个她有些不一样了,她眼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道不明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