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眼那些巨石堆砌的地方,南宫纤尘终于转身下山了。也许,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所作的,只是心心念念关于闽玥该做的诗而已……
不过没了妖孽男子引路,南国皇城,她要该怎么去才好?
栗城,是赵国边境上的第一大城,是赵国与风国通商的交换场地,商能富地,这里聚集了全国各地最富有的商人,所以这里的繁华程度自然可见一斑,比之赵国的京城也丝毫不会逊色。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正是商业街上最繁华的时候,来往的行人十有八九都是来通商的商人,所以竟是锦衣华服之辈,其中不乏世家公子和千金,走在街上很是养眼。
经过两天两夜,南宫纤尘才到了这里,不过一身泥泞的她和繁华的大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说得大概就是她这副模样,恐怕就是街边的乞丐装扮都比她强上几分。
寻了一家成衣店,在扔出一定银子之后,老板眼光发亮收起了先前的蔑视,招呼着伙计前呼后拥的取上好料子的女装,不过她拧紧了眉头,却指着边上挂着的一件灰色男装道:“就这套。”
其实南宫纤尘并没有缺过钱,下山的时候,墨行善给过她不少,只是南宫家的人要以为她是个没钱的丫头而已,她在乎的也从来不是钱。
挑了一家还算清净的客栈,洗漱一番,换上灰色长袍,将黑得纯净的发丝用黑色发带系紧,再出门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
天色有些暗了,大街上行人却不少,听说栗城最有名最有特色的美食是芙蓉脆响,奔波了几天,不寻些好吃的,似乎对不起自己,从小儿那里打听到了地址,南宫纤尘便望着那方向去。
刚走到一个转角,南宫纤尘目光一闪,以她现在的目力,很容易就在纷乱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
南宫纤尘一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美食,提起步子就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一口气从南街奔到北街,南宫纤尘气喘吁吁,可是停下脚步的时候,周围人群匆匆而过,抬起头,却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不会看错,刚才一身锦衣华服的人,正是风策!
在一线天失散,这么多日以来并没有他们一行人的消息,正担心那个倔强的少年死于非命,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看见,只可惜,再一次失之交臂,不过,只要活着就好。
“快点儿,快点儿,一年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路人甲走得急,胳膊撞上了南宫纤尘的肩,待她回过头时,那人却已经错身进了身旁的大门,随即,一群人紧接着跟进,她站在正中,就那么被挤到了前面,顺着他们的方向被迫的往里走。
“迎香楼”三个大字招摇在头顶,南宫纤尘凝眉,这里,是青楼?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十岁孩童,不分男女,竟然都聚集在了青楼里,整个大厅挤满了人,粗略估计,不下千人。逛青楼的男人可以理解,可是逛青楼的女人却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在正中,是完全用青竹搭建而成的高台,配上红色的帷幔,帷幔往四个高角牵去,不像一般青楼那般追求柔美,而是一股一股,多了一股子阳刚之气,尽管是红与绿的经典搭配,可是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却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丝毫没有世俗的感觉。
高台的下方,是十几张方桌,桌子不大,桌后坐着的人却都是锦衣华服,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
一阵锣鼓声响起,众人抬头,烛台上相继走上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年,一个个眉清目秀,比一般的男孩儿要娟秀很多,所有人都低着头,宛若女人一般长发披肩,步伐之间的媚态表露无疑。
是他!
南宫纤尘一眼望见了少年中个头较小的那个,风策,不是他还能有谁?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脚步不紧不慢的跟在其他人身后。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段妖娆的老女人,正是青楼的老鸨,她清了清嗓子,扯着笑,冲台下吼道:“一年一度的明阳花魁,现在开始。”
明阳花魁!
四个字,震得南宫纤尘的心动荡不已,听说赵国喜好男风,每个城市每年都会选出一个男人中的花魁,这花魁一旦选出,便要像太监一样断了男根,成为青楼里的头牌,称之为明阳花魁,专门成为那些富甲一方富人的男宠。
每一城一年就出那么一个,所以虽然很变态,可是地位却比一般的男宠高了不知多少倍,也是所有富人们追名逐利的必争之物。但凡大户人家,都以拥有一个明阳花魁为荣,因为这花魁不单单是一个男宠,更是象征了他的实力。
“风策……”南宫纤尘喃喃自语,喉咙里有些哽咽,堂堂风国五皇子的他,怎么可能会站在台上,失散的这些日子里,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鸨扫了一群台下的人,脸上笑意盈盈,尤其是扫见前排坐着的商贾们,脸上的笑便更灿烂了,她挥了挥手中的红色丝巾,抖落一阵清香,“各位小主子抬起头来给大爷们瞧瞧吧。”
那群少年这才抬起头来,或笑或痴,皆是清丽的俊脸,台下人开始议论纷纷,都说今年的货色比往年要好很多,尤其是末尾那个,眉目间一片淡然,那种淡然像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满嘴铜臭的商贾们移不开视线。
南宫纤尘咬着牙,几乎是脚踩着脚踩挤到了青竹台的左边,正面是方桌,也只有台子的两边还有落脚的地方。
许是机缘,风策只是微微一侧头而已,竟然不偏不倚的对上了南宫纤尘的眼,他一惊,眉目间一瞬动容,随即又沉寂下去,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十万两,九号!”
“二十万两,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