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晗感到有些不自在:“您别这么说。”
台长拍拍他的肩:“你的那篇专访我也看到了,写得不错,好像那个记者就是你妹,对吧?你们郭家出人才啊!”
郭子晗有点揣摸不到台长的意思,台长亲自给他送信来,绝对不是为了表扬他们兄妹那么简单:“台长,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台长:“听人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郭子晗:“有点。”
台长:“还听说,你不想干了。”
郭子晗知道是谁在说了,除了导播没有别人:“我只是在考虑而已。”
台长:“有别的地方用高薪挖你?”
郭子晗的面色紫涨:“绝对没有的事,台长,您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我不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
台长舒了一口气:“别紧张,我当然知道你的人品怎样。你这人,仁义,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你的伯乐,当初我可是力排众议选用了你上了这个节目啊。”
郭子晗很感恩:“我一直都记得。”
台长十分安慰地说:“你没有辜负我的厚望,还真的把这档节目做火了。锅盖啊,不是我这个台长不近人情,我也向其它地方电台的同行了解过,像这种谈话类的节目,主持人不但要有敏锐的反应能力,还要承受别人所想像不到的压力——天天在那里听别人诉苦倒酸水嘛,听着听着,自己的心里也会又苦又酸。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心理医生,让你排解排解,再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郭子晗并没有立即答应:“台长……”
台长:“千万别跟我提辞职的事。锅盖啊,办个电台不容易呢,我好不容易有你这档节目红火一点,你却要一下子给我整没了,你让我再拿什么去跟别人拉广告,拿什么钱来给大家发奖金啊?就算你帮帮我的忙,哦,不对,是帮帮大家的忙,让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一点,你再辛苦一下,我们会感激你的。就算是你报我的知遇之恩,行不行?”
郭子晗想到过如果有一天他要辞职的话,台长会挽留他,但是却没有想到是用这个理由挽留他,这让他很为难,也把他想辞职的念头给冰冻了起来。他望着那一纸盒的听众来信和礼物发呆,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误入到流浪狗之中的野狼,某天被一个好心的主人收养,他在长大之后,想要离开主人开始他新的生活,却因为无法舍弃主人这些年来的恩惠与照顾,只得留守在主人的身边,而他的心早已奔向了那片遥远的自由的草原,去与留的矛盾折磨得他郁郁寡欢,只有在月圆之夜仰天长啸,向那轮既照耀着自己也照耀着草愿的圆月诉说自己心中的苦闷。
郭子晗不是真的野狼,他当然不会真的对月长啸,他顶多只会对着麦克风猛嚎,尽挑那种歇斯底里的歌来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人的旷野中……”
一曲毕,大家拚命鼓掌,花颜颜夸张地赞美道:“你唱得好有狼性哦!”
秦晓峰趁机挤兑:“他本来就是一只灰太狼,可是偏偏长成一副喜羊羊的样子。你们都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
花颜颜的眼睛开始冒星星:“灰太狼好啊!”
秦晓峰不明白了:“灰太狼有什么好的?”
花颜颜:“灰太狼是好老公。”
郭子晗:“可是灰太狼总是抓不到羊呢,总是让他的老婆饿肚子。”
花颜颜:“没关系,有青草吃也行。”
郭子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如果有一天,灰太狼连青草都弄不到呢?”
花颜颜:“我们就去街边卖红薯,卖得出去更好,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己吃。”
秦晓峰有意见:“喂,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当着我们这种没人疼没人爱的单身男人说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话?”
郭子晗:“嚯,文艺细胞见长啊,连‘兮兮’都出来了。那你知道啥叫‘情不自禁’不?就像我们这样:情话太多,自己禁不住自己非得说出来。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闪一边自己抹眼泪去。”
秦晓峰闪到正在点歌的郭芙蓉旁边:“芙蓉,你哥欺负我!”
郭芙蓉头也不抬:“活该!”
秦晓峰含情脉脉地假设着:“芙蓉,如果你是红太狼,我是灰太狼,而我总是抓不到羊的话,你会怎么样?”
郭芙蓉十分受不了地用胳膊顶在他的胸口,保持着两人的距离:“我会直接把你休了,改嫁给小白狼。”
秦晓峰立马哭倒在KTV包房里的沙发上……
从KTV里出来,花颜颜闻到了一股极香的味道,她拚命地缩着鼻子,寻找着香味的来源,在街角处看到有个老人用一个板车拖着一个大铁桶在那里卖烤红薯,她拉着郭子晗惊喜地跑到过去:“真的有烤红薯呢!怎么卖?”
老人豁着牙说:“两块钱一斤。”稀疏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他皱巴巴的头顶上。
“我要四个。”花颜颜颜伸手去挑摆放在铁桶上面的红薯。
老人把铁桶盖揭开,一股更香的味道传了来出,热哄哄的:“挑里面的吧!外面的有些凉了,里面的正热着,红薯要热的才好吃。”
花颜颜凑过去看,只见那里面摆了一二十个烤红薯,她在老头的指点下,挑了四个,老人把它们放到一个小胶袋里,拿出一杆看上去有些年代的称:“两斤七两,五块四毛钱,你们就给五块钱吧!”
郭子晗给了他一张一百面值的钞票,老人显得有些为难:“我没有那么多零钱。”
郭子晗指了指那些烤红薯:“我都买了!”
“你全要?”老人有些不敢相信。
郭子晗点点头:“我几个朋友也喜欢吃这东西,带回去给他们,他们准高兴。”
老人喜出外望,赶紧把这些烤红薯打包,只可惜他的那些胶袋都太小,一个胶袋最多只能装两个大点的红薯,小的能装三个到四个,结果一共装了十来个袋子,老人一边忙碌地称着重量一边算:“两斤六两,再加三斤八两,等于六斤四两,再加两斤五两……一共是二十斤三两,两块钱一斤,那就是四十块钱零六毛钱,你给四十块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