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冷风长驱直入灌入单薄的衣衫。早上吃的麦饼早已经消化完了。这一刻,扶桑有些想念圣地里随处可得的扶桑汁液。虽然很难下咽,但总比饿肚子好啊。
“叮当”,有什么东西滚在了她的脚边,骨溜溜转了两圈,停了下来。
好吧,都当她是乞丐了。她很没骨气地伸手去捡那枚铜板,或许可以换个馒头吃。
旁边冷不丁横出一只乌黑的爪子,啪的一下就将她的手打落了下去。
扶桑抬头,那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孩,正一脸凶相地瞪着她。
“你哪来的,怎么一点都不懂规矩。这是我东子大爷的地盘,谁让你来的?”
他捞过铜板,用脏污得看不出颜色的衣袖擦了擦,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威胁的神气十足。
扶桑垂眉,眼睛直直看着地上,实在不想和这个小乞丐一般见识。
夜渐渐黑了,那个小乞丐大概拿了铜板去买吃的了。
暮春的雨,淋淋沥沥,说下就下。扶桑挪了下身体,尽量将自己往屋檐下缩。周围的乞丐眼见一个个都回了窝,只剩下她一个无处可去。
“醒醒,你醒醒”,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推她。
她睁开眼睛,无力地瞥了一眼。她大概在发烧,脑子都不好用了。
只觉得有人将她挪到了屋里,嘴边凑过来一个软软的东西。她一口咬下,软软的甜甜的,熟悉的白面馒头的滋味。
那人又给她灌了一口清水,她觉得舒服多了,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好,不烧。
她躺在茅草上,屋里的光线有点暗,只能看出个迷迷糊糊的轮廓。这是一间危房,西边的墙头塌了一半,却在雨夜里给了她温暖。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屋里已经没有人。
抬起脚向大门,门口有小孩在奔跑着互相传告。
出什么事了?扶桑抓住一个孩子询问。
“大布库要招武修,所有孩子不论出身都可以参加”那小孩的目光在扶桑身上停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扶桑知道,自己的小身板又被嫌弃了。不过,她看着虽然弱,其实是个实打实地怪力女。不知道那个布库大人收不收。
扶桑露出了微笑,突然就很想看到自己举起哑铃,这些人目瞪口呆的模样.不过,这个世界可没有哑铃啊,难道要她表演胸口碎大石?
她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因为要在武场招武修,门禁森严的西区终于对平民子弟敞开了大门。扶桑被人群挤着一起走,不得不说,这比学校的操场大多了。
不知是不是为了招生,武场中央用四根粗壮的柱子撑起了一个几十丈高的大台子。台上无人,台下面的人叽叽喳喳都很兴奋。
据说扶桑之地将要与黑齿国对战了,为了充足兵员,所以要培养一些优秀的武修,以抵抗黑齿的妖怪大军。
这话在扶桑听来,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她说为什么要向下层招武修,原来是当炮灰的啊。不过只要能吃饱,炮灰就炮灰,到时候能溜就溜好了。
不管扶桑怎样腹诽,招生大事轰轰烈烈地开展了。来监考的是一个穿着武士服挎着弯刀的中年男人。
他运气掠上几十丈的高台,稳稳地落到台面上。单就这一手,就已经震住了全场的观众。他向下扫了一眼,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满意。他高傲地点点头,一个书吏模样的矮小男人躬身哈腰上了台。“墨大人,都准备好了”
男人挥手,那书吏捧着张羊皮,大声念出来:
“扶桑之地,天地维灵。今有黑齿蛮族,欲占领我之土地,奴役我之灵意。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奉金布库令,择良才以抗外敌。凡我部中男子,皆可参加……”
那个姓墨的武士本是贵族出身,习武而不习文,对这些文绉绉的句子听得一阵牙酸。他挥手阻止小吏再徐徐念叨下去。十分干脆地向众人道
“想要成为武修很简单,只要通过四关中的一关,就算成功”。他从身后侍从那里接过一把大弓,拉成弯月状,手一松,那箭嗖的一声激射而出,直向对面的高台。在人们的惊呼声里,高台上有什么秫秫而落。
抬头睥睨脚下的人群“当然,你们只要百步之外能够穿透扶桑叶片,梅花桩上能坚持一个时辰,或者单手举起那块大石头”。他顿了顿,“剑术如果能打败我的任何一个仆从,都算过关”
就这么简单?有人发出质疑声,上台挑战。大多数人挑战的都是梅花桩。毕竟耐力这东西,最不考验技巧。然而武场的梅花桩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单是地上铺的那一层寒光泠泠的刀匕,就令人胆寒。
扶桑看着那块无人问津的石头,心下有些跃跃欲试。
她走上前向那武士问道“是不是我举起了这块石头,就算通过。以后就能包吃包住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换来一阵哄笑声。武士的脸上有些不耐“通过了,当然能够由布库府安排食宿。不过你这个身板,倒是可以去试一试站桩”。
听出语气里的嘲讽,扶桑淡淡说了句“只要这样就好”。
她走到那块石头前,缓慢调节呼气,身体里的暖流缓缓游动。她清喝一声“起”。
那块重达百斤的石头竟然被他稳稳擎在头顶,纹丝不动。
众人沉默,谁也想不到这个瘦小的少年能够举起比自个儿身板还大数倍的巨石。
扶桑扔下石头,昂首挺胸地在众人惊叹的目光里走过去。
那个武士的眼光已经变了,他笑着拍拍扶桑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铁质令牌
“小子不错,你过了,就在这里看其他人考验好了”。
“是的,大人”扶桑微笑,饭终于有着落了。(吃货的思维不可解)
等到扶桑扒了几只鸡腿,太阳也晕晕乎乎下山的时候。武修招生总算结束了,这一天,共选出了七十几名资质优秀的学员。剑修弟子人最多,通过的有二十几人,其他射箭、耐力、力气三组都是十几人。扶桑所在的怪力团有十六人,各个都是膘肥体壮的主,除了扶桑。扶桑就像淹没在象群里的小鸡仔,想要发现她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