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鹏和坤沙所住的小镇,叫柯家镇,地处僰人山主峰南麓。
“古木”这个地名仍在,就是这个县的县名。古木县城为一条环形山脉连绵围绕,这条环形山脉,就是“僰人山”四十八九年前,僰人山上的树木,历经了一次浩劫,几乎被“剃了光头”,现在,虽然林业部门在群山上造了林,但昔年的莽苍葱郁之境,难以再现。
从柯家镇到古木城,有二十来公里,蒋云鹏和坤沙准备去小镇车站坐车。
清晨,俩人走在柯家镇的街道上,经过一家摩托车维修店门口时,见那牌子上写着“摩托车维修、出租、二手摩托车收售”,蒋云鹏心想,这店主颇会做生意,这么小小的一个店,竟然把“修、租、买、卖”集为一体。时间尚早,很多店铺还没开门,这个摩托车维修店里,早已有人在忙碌了。见门前有两个背着背包的人经过,店里一个人走门来招呼:“两位客人请留步!”
蒋云鹏和坤沙都是一怔,不由停下脚步。蒋云鹏问:“有什么事?”
那人长得矮矮胖胖,肥脸上,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矮胖子说:“看二位的装束,一定是进山旅行吧?我们僰人山区,自然风景相当迷人,就是交通不是很方便。”
蒋云鹏皱眉道:“你究竟有什么事?”
矮胖子笑地说:“二位如果想在山中各地游览,建议租一辆摩托车就方便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走就走,想停进停,既经济又实惠。当然,经济问题对你们来说不是问题。对于你们这样的高素质者来说,我知道什么最宝贵,那就是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你们要在这儿研究几天,没个方便趁手的交通工具,那得多浪费时间啊。二位说对不对?”
坤沙说:“你这说法似乎有点道理。”
矮胖子说:“租金不贵,才20块一天。押金也才1000块。如果你们走哪儿都坐‘摩的’的话,一天的车费,100块都怕不够。那些开‘摩的’的,有些也是在我这儿租的车。怎么样,20块一天,划算吧?”
蒋云鹏想,自己和坤沙怕是要在这僰人山区呆上几天,若有一辆摩托车,来去自如,确实方便,他不由心动了,问:“我们又没有摩托车驾驶证,被交警查到了怎么办?”
矮胖子说:“这个你可以完全放心!”说着把肥脸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小声说:“本县交警大队队长,在我这儿有一点点股份。只要是我的车,交警们一看就认得出来。你还担心什么?”
蒋云鹏和坤沙对望一眼,坤沙说:“可以租。哪怕是在这儿呆一天,也比没车方便。只是不知车况如何。”
矮胖子指着几台待租的摩托车说:“这几辆车子,你们可以随便骑着试试。”
蒋云鹏说:“好,我就试一辆看看。”说罢跨上一辆大洋洲,发动,骑了出去,在柯家镇的大街上跑了个来回,觉得车况正常。回店后,交了1000元给矮胖子。这辆大洋洲,就算租给蒋云鹏了。
出店之前,蒋云鹏问矮胖子:“老板,据说在这僰人山区,曾经有老鼠精建立过一个鼠国,一只差不多有人那么大的老鼠当国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矮胖子睁****绿豆大不了多少的一对眼睛,说:“哪有这样的事情?在这儿,听说大概是一千多年前吧,有一个僰人国,后来不知道怎么没有了。兄弟,我看你也像是有文化的人,怎么也相信老鼠会成精?还建了一个国家?就连我这样的大老粗都不相信。”
蒋云鹏说:“我也只是听见过这样的传说。老板,你们这儿还有僰人的后代吗?”
矮胖子说:“没听说谁是僰人的后代。听说一千多年前,僰人好像在一天之内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蒋云鹏问:“除了悬棺外,还有没有僰人们留下的其他古迹?”
矮胖子说:“没有了。但在僰人山的北面,有一个苗寨,那儿有一座苗王墓,神奇得很,听说从古到今,想盗那座苗王墓的人不计其数,但没有一人成功。”
蒋云鹏谢过矮胖子,说那座苗王墓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说罢,骑着摩托车,带着坤沙,沿着蜿蜒曲折的山区公路,向群山环绕的古木县城驰去。
在路上,坤沙的手机响了,接听后,抱歉地对蒋云鹏说:“国内警察局来的电话,说我的养父颂坤在国外被抓住了,已被引渡回国。警察局通知我立即回去配合调查。蒋哥,很遗憾,我这次不能陪你探访僰人之后和鼠国之秘了。”
蒋云鹏遗憾地把坤沙送到古木县汽车站,送坤沙坐上了到省城的汽车,坤沙到省城后坐飞机回国。
蒋云鹏骑着摩托车,慢慢地驰行在古木县城的大街上。在他的记忆之中,千年前的古木城,在莽莽苍苍的群山围绕之下,城中有十字交叉的两条土街道,老百姓的房屋,全是木头结构:木柱、木梁和木板墙,顶上盖的是青瓦。王宫建筑,也主要是木头,只是比老百姓的住宅要宏伟得多,房顶盖的是黄瓦。现在的古木县城,大街主要也是十字交叉的两条,城内的建筑,有高楼、平房,也有瓦房。那些瓦房,柱梁大多是木头的,墙是竹片夹成,上面先抹一层加了草筋的泥巴,外面再抹了一屋加了纸筋的石灰浆,典型的蜀南民居。城内的各类建筑,鳞次栉比,从十字交叉的城中心向四面扩散,几乎延绵到了四面的山脚下。在蒋云鹏的记忆中,千年前的“大僰王国”的都城古木,规模与现在的县城差不多。
古木城中,茶馆遍布。蒋云鹏看见三个六十七岁的老头,一个秃顶,一个红脸,一个吊眉,三个人围坐在街边一张茶桌上“摆龙门阵”蒋云鹏把摩托车停靠在街边的黄线内,再在烟摊上买了一包烟,准备和那几个老头攀谈攀谈。
蒋云鹏坐在老头们旁边的桌前,先要了一杯茶,先听了一会儿老头们的龙门阵。老头们正在争论《三国演义》。
秃顶老头说:“三国大将中,武艺最高强的,当属赵子龙。”
红脸老头说:“一吕二赵三许褚,四关五马六典韦。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三国中武艺第一的,当属吕布,这是谁都知道的。”
秃顶老头说:“赵子龙在长坂坡一役中,怀中还裹了个婴儿刘阿斗,在曹那百万大军中,来去自如。换为吕布,就算他能全身而退,身上的婴儿,也怕是保不住的。”
红脸老头说:“吕布号称‘飞将’,如果身背刘阿斗陷入百万军中,一定比赵子龙更加轻松自如。”
秃顶老头说:“可惜的是,赵子龙和吕布俩人没有见过面,如果吕布见到赵子龙,他就知道赵子龙的厉害了。”
“砰”,红脸老头在桌上一顿茶碗盖,脸有怒色,正要据理力争,那吊眉老头伸出两手,在桌子上空做了个“停”的手势,说:“二位别争,吕布和赵子龙是杀过一场的,只是《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中都没有记录,可能陈寿和罗贯中都不知道。”
秃顶老头和红脸老头一听,异口同声问道:“他俩在什么地方杀的?谁胜谁败?”
蒋云鹏没通读过《三国志》,但《三国演义》是看过两遍的。在《三国演义》中,吕布和赵子龙并没有见过面,在民间,也没有“赵云战吕布”的传说,听吊眉老头说这吕布和赵子龙居然杀过一场,蒋云鹏觉得新鲜,他也很关心吕布和赵云谁武艺高些,就支起耳朵,听那吊眉老头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