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夫妇,孔令鱼父女,包括和他们在一起的蒋云鹏,一起被带到公安局。临走,蒋云鹏叫出蔡草草,掏出一千块钱给她,说:“草草,你先找家便宜一点的旅馆住下来等我,记住,那东西现在不能吃。等咱俩会合后再说。”
事情是这样的:近一个月以来,省城各大医院陆续接到一些病人,这些病人的症状,都是脸瘦、肚大,身体本身没太大的痛苦,就是食量大增,而且嗜吃各类动物之血,最开始是吃熟的,慢慢地,吃半生熟的,后来干脆吃生血。精神也逐渐萎靡不振。
经过一系列检查,这些人的体内,都有一种寄生虫。肉眼看,寄生虫只有10厘米长短,在显微镜下观察,这种寄生虫的体形相当怪异:呈蛇头蚂蟥身形状。
各医院联合起来,对相同症状的病人进行集体会诊,最后得出结论:这些人都吃过相同一种东西。追根溯源,这些人都吃过二郎山山溪客栈的一种红色的鱼。
前两天,山溪客栈来了几个食客,他们点了一条红孩儿鱼,做好后,叫服务员打包,他们赶时间,要带回去吃。
这批人自然就是警方和医院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了,他们在鱼肉里发现了一种寄生虫卵。调查组把这些卵放在红外线显微透视仪下观察,发现卵里有蛇头蚂蟥状的胚胎。
经检查,孔令鱼的肚子里,有大量蛇头蚂蟥状寄生虫。山溪客栈里的人,除了新来的那个服务员外,所有人的体内,都有寄生虫。孔令鱼肚子里的寄生虫,个体长度达3厘米以上,有几百条之多。
经专家们分析,蛇蟥状寄生虫有个特点,它们在患者体内的潜伏期,有长有短,短的几天,长的两年多。近三年来,省城到山溪客栈吃过红孩儿鱼的食客,不下万人,已发现体内有蛇蟥状寄生虫的,有三千人之多。
并不是所有吃过红孩儿鱼的人,体内都长了蛇蟥状寄生虫。身体素质比较好的,患病的几率不高。蒋云鹏和孔鱼儿体内就没发现有,也没发现有潜伏的虫源。
孔令鱼单位的水产专家,对孔令鱼培育的红孩儿,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发现介于鲶与鲵之间的红孩儿,要在特定环境里才能繁殖。那个红水潭,是一潭天然淡血水。
何谓天然血水?经过探测,在红水潭一侧的石壁上,有道裂缝,裂缝里面,长期流出的,是淡淡的含血液体,那些血,成分绝大部分是牛羊的血,也含极少量人血。
石壁里怎么会流出血水?相关人员对此进行了研究分析。提出这样的设想:许多年前的一天,几个牧人,在二郎上西坡的一个大草甸子里,牧着几群牛羊。突然间,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地震了!牛羊和牧人,都被陷入一个深深的地缝中,再被倒塌的山体埋做了。因环境特殊,那道大地缝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度以下,那群牛羊和牧人,都被冻住了。又过了若干年,此地又发生了一次轻微地震,引得一股细细的温泉,穿过地下的动物尸体堆,温泉所过之处,尸体解冻,血从死者的伤处流出来,被温泉带入红水潭中。而红水潭水面的海拔高度,与尸体堆大致相同。所以红水潭里的淡血水,不会外溢,只会蒸发,水位下降,血水立即补了上来。
特殊的环境里,必有特殊的生物。孔令鱼最早发现的那只红色娃娃鱼,和蛇头蚂蟥身的怪虫,就是这种特殊环境中的产物。血水潭中的蛇蟥并不多,据分析,蛇蟥嗜血,大部分蛇蟥,生活在山体深处的动物尸堆里,那里血源丰富。红水潭中和其他地方少量的蛇蟥,都是它们不小心被血水带出来的。
红孩儿鱼,是孔令鱼所带的六胡子鲶,跟血水潭里的红娃娃鱼杂交而成的,也只有在这样的水体里,红孩儿的繁殖才能成功。有些红孩儿鱼,在水中无意吞进了蛇蟥的卵,蛇蟥虫体就在它们体内繁殖。
红孩儿鱼是一种新生物种,不是国家保护动物,孔令鱼并没有做非法之事,他被免于起诉。庹洪和央金的旅馆兼饭店,属无证经营,被取缔,并被重处。
蒋云鹏向孔鱼儿一家告别。孔鱼儿恋恋不舍地盯着他,酸酸地问:“你要去找你那个蔡草草妹妹吗?”
蒋云鹏说:“是的。我们身上,都有一种看不见的毒未解。唉,我找到她,又能怎么样?草草还不满十七岁,应该继续读书的。”
孔鱼儿眼睛一亮,说:“干脆你把她送到我们学校来吧,插到初中毕业班去。”
蒋云鹏心中一喜,说:“那当然好,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她如果愿意读书,她的所有费用,由我负责。”
孔鱼儿横了蒋云鹏一眼,说:“你负什么责?我妈妈并没有破产,供个养女,那不是小菜一碟?只是,得把她找来医院,看她体内有寄生虫没有?”
蒋云鹏立即打电话给蔡草草,叫她马上赶来与他会合。合上手机,蒋云鹏说:“山溪客栈里,还有一个人没有检查身体”
“你说的是梅朵?”孔鱼儿打断蒋云鹏,揄揶道:“草草妹妹的问题还没解决,梅朵妹妹的问题又冒出来了!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蒋云鹏说:“你别想歪了。你想,梅朵在山溪客栈两年多,接触过多少次红孩儿?她体内,肯定寄生得有蛇蟥。”
孔鱼儿说:“庹洪和央金不会通知她来检查吗?”
蒋云鹏说:“我在医院问了庹洪和央金,他们都说央金没用手机,联系不上。”
孔鱼儿说:“于是,你就决定去找她?”
蒋云鹏说:“我知道她家在诺尔盖,只要她回了家,找到她应该不困难。鱼儿,你想,梅朵一个未婚姑娘,如果她体寄生得有蛇蟥,她的肚子会一天天变大的。她自己会莫名其妙、惊慌失措不说,其他人会怎么看她?我准备找到她,叫她来医院检查。”
孔鱼儿问:“检查完了呢?”
蒋云鹏说:“有虫就治。”
“没虫呢?要不要送她去读书?”
蒋云鹏脸一红,说:“鱼儿你在想些什么?梅朵应该都有二十岁了,她可能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基础,还能到什么学校去读书?她体内如果有虫,肯定要让她治。如果没有,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孔鱼儿盯着蒋云鹏的眼睛,幽幽地说:“但愿如此。你去吧,不管是你的费用,还是梅朵要治病的费用,或者是她要读书的费用,若你需要,就尽管向我开口吧。”
蒋云鹏说:“谢谢你,鱼儿。”
蔡草草来了,蒋云鹏对她说:“草草,有可能是你母亲认错了,蛇蟥并不是碎蛇功的解药。我们现在不能吃,吃了的话,恐怕肚子里会长满蛇蟥。你现在就在孔姐姐这儿读书,别去想体内有碎蛇功之事。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完了后,我再想办法去请教一些民间异人,看他们知不知道碎蛇功的解法。如果真的无解,我们也要平静地对待命运。你要听孔姐姐的话,好好读书。”
蔡草草恋恋不舍地看着蒋云鹏,说:“你放心吧蒋哥哥。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如果还找不到解药,我就考中医学院,自己研究。蒋哥哥,你会去哪儿?我放假后可不可以去看你?”
蒋云鹏说:“我的行踪无定。你好好读书就行了,到时我会来看你的。”
孔鱼儿本想叫蔡草草吃住都在自己家里,蒋云鹏背着蔡草草,对孔鱼儿说,像这样的农村小姑娘,不能让她一下子就到条件太好的环境里生活,那样对她的成长可能不利。就让她住学校的宿舍好了,节假日偶尔可以叫她来玩玩,孔鱼儿开车,和蔡草草一起,送蒋云鹏到汽车站。
蒋云鹏先回了一趟老家,父亲和继母见他回来了,高兴异常,做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晚上,蒋云鹏打开堂屋里的小彩电,电视没安装有线,也未安装“天锅”,只能收两个台,一个省台一个市台。蒋云鹏两个台轮流看了会儿,觉得无聊,就想关了回房间睡觉,忽然见电视上有一则滚动广告,播放的是市公安局面向社会招聘警察的广告,招聘的条件是:21岁至30岁、大专以上、部队转、复、退军人及党员优先。蒋云鹏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今年27岁,大专,既是退役军人又是党员,条件符合得不能再符合了。广告最后说有意者到当地县公安局报名。
第二天,蒋云鹏就去县公安局报了名。考试在一周后进行。这几天,蒋云鹏就在家里帮着做做农活,看看书,也没去县城姐姐的房子里去住。一周后,蒋云鹏去市公安局进行了文化、体能、擒拿格斗、和射击等考试。市公安局这次的招聘人数是50人,参加考试的有一千人以上,录取比例是二十分之一。
蒋云鹏对自己是比较自信的。只是自己身有残留的“碎蛇功”未解,蒋云鹏有些担心体检时过不了关,但一想前几天在省城大医院检查时,自己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他也就不去当心了。世上已没一个完全掌握“碎蛇功”之人了,那邪功能不能解,或会不会自己消失,那只有顺其发展了。蒋云鹏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当上警察后,抓嫌犯时,肢体会不会突然脱落。还有蔡草草,她身上的碎蛇功,和自己一样,也是一颗埋藏在身上的“不定时炸弹”但那又有什么办法?那恶心而邪恶的蛇蟥,是肯定不能吃的。
蔡草草捉到的那两条蛇蟥,蒋云鹏秘密地养着,隔三差五地给它们一点儿动物血。那东西一个月不沾食物都饿不死。
各项考试成绩,一个月后在市公安局的网站和市日报上公布,合格者,市局将通知其面试时间。
考完试,蒋云鹏立即出发去西部藏区,去寻找梅朵。他想,梅朵明显对自己有意,自己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怎么忍心让她长满一肚子的蛇蟥?
梅朵的家在蜀西北藏区诺尔盖。蒋云鹏踏上了诺尔盖之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