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鹏的“移动的两元店”暂停营业,他背着手提电脑,又来到了碎蛇溪边的“山溪客栈”那女头男身人说,有碎蛇出没的地方,就有蛇蟥。二郎山的碎蛇溪上游碎蛇多,那么蛇蟥肯定也多。虽然蒋云鹏上次跟蔡华胜父女上山,一条活碎蛇都没看见,但他不相信,这二郎山上的碎蛇,真都全被乌少生招来弄死干净了。就算是碎蛇全死完了,那应该也还有蛇蟥存在的。
蒋云鹏决定在山溪客栈住下来,每天早出晚归,上山寻找蛇蟥。
山溪客栈除了鱼很贵外,其他东西价格倒还合理,单人间30元一个晚上,素菜一份5至10元不等。此时离蒋云鹏第一次来,已过去了半个多月,客栈的人显然对他没什么印象了。
次日,蒋云鹏沿溪而上,来到碎蛇溪上游的温泉,见泉面上浮的那层碎草已长满了黄黄的霉毛,泉面上,散发出一股腐臭味。碎草间的碎蛇段已不见,想来是蛇段上的肉腐烂后,蛇骨沉到水里去了。蒋云鹏不敢下到温泉中,怕被蛇齿蛇骨刺伤。温泉这一段较缓,旁边是大块起伏不平的草甸,草都不高,种类繁多,其间点缀着或红或紫的花儿,蚱蜢在草丛里蹦蹦跳跳,彩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一片宁静祥和。如果不是要找蛇蟥,蒋云鹏是绝不会来打扰那些自由自在的花草虫蝶的。
蒋云鹏摘下一段树枝,低头在草丛中拨弄,把周围的草甸拨了个遍,一无所获,累得手脚俱软。
晚上,蒋云鹏回到山溪客栈,吃了饭,回房间休息了。慕名来山溪客栈吃鱼的客人较多,住客却很少。今夜,在客栈住宿的,就蒋云鹏和一个年轻的女背包客。那女背包客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头超过一米七,身体健壮,相貌端庄,看不出来是个姑娘还是少妇。吃晚饭时,蒋云鹏和她说过几句话。女背包客是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来的,称从成都而来,准备骑自行车从川藏线入藏,见二郎山西坡风景优美,且吃了这山溪客栈的娃娃鲶鱼后,令人欲罢不能,她想在这儿多住几天再走。
蒋云鹏自称是个业余文学爱好者,趁年休假期间,找个安静的地方写点东西,他也可能要在这儿住一小段时间。蒋云鹏的话,其实是说给客栈里的人听的,他得为找蛇蟥在这儿打“持久战”,找个较为适当的理由。
蒋云鹏所住房间的窗户,是靠山一边的,碎蛇溪从房头流过。打开窗户,向右转一转头,就可以看见二三十米长的一段,在月亮下银光闪闪的流动的溪水。
溪流潺潺,平稳而单一。平稳而单一的声音,最易使人入眠,蒋云鹏渐渐入梦。
山里的夜,除了溪流,万籁俱寂。半夜,蒋云鹏起床方便,完毕,躺在床上,正要再次入梦,听见一阵“哗哗”不协调的声音,从溪里传来。那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溪水中涉水而行。蒋云鹏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他轻轻起床,把头探出窗户,向右侧的碎蛇溪望去,小小的溪里除了银鳞般的流水,什么也没有,但“哗哗”之声尚闻,似乎是有人踏水向上游去了。
蒋云鹏想,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还要涉溪进山?或许不是人,而是什么动物?但这里是二郎山西坡,森林不密,难容稍大的动物。难道不是陆上动物,是大鱼逆溪而上?
想到这儿,蒋云鹏哑然失笑。碎蛇溪最深处不到两尺,最宽处不足5米,哪有什么大鱼?
清晨,公鸡打鸣声把蒋云鹏吵醒,他睁开眼,见窗外天已发白。“突突突”,房门轻响了几下,蒋云鹏想,怎么服务员这么早就来敲门?他穿上衣服,打开房门,见门口站着的,是那个女背包客。
蒋云鹏正要开口询问,那女背包客把一根食指竖在嘴唇上,意思是叫蒋云鹏禁声。蒋云鹏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女背包客小声问:“大哥,我可以进来坐会儿吗?”
蒋云鹏忙闪开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女背包客小声说“谢谢”,迈步进屋,反手轻轻地掩上门,走到椅子上坐下,小声问:“大哥,你昨夜听见溪里的声音了吗?”蒋云鹏说听见了。
女背包客说:“大哥,你能不能别对其他人说起昨夜溪水里的声音?特别是山溪客栈的人。”
女背包客小声说:“我叫孔鱼儿。三年前,我父亲在川藏线上失踪了。我父亲是个水产专家,他说高原上的小溪流很多,却因为水冷,水浅,水流急,里面几乎没有鱼。父亲别出心裁,想培育一种适合在高原溪流里生长的鱼。这种鱼如果培育成功,一是填补了世界水产界空白,二是这种鱼未受任何污染,口感好,营养价值高,经济价值也高。三年前,他兴冲冲地出发了,却一去不归。”
蒋云鹏听得奇怪,问:“在高原溪流里养鱼,真亏你父亲想得到。高原溪流里的水冷水浅不说,水流那么急,鱼苗鱼食一投下去,不就立即冲走了?你父亲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孔鱼儿说:“我也问过父亲,他总是说,只要是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他正在研究之中。”
蒋云鹏说:“你怀疑,你父亲的失踪,与这家客栈有关系?”
孔鱼儿说:“我只是感觉那娃娃鲶鱼红得诡异,生得也诡异,味道美得也诡异。大哥,不管怎么样,请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对半夜溪水声有兴趣好吗?”
蒋云鹏点点头,说:“没问题。”
孔鱼儿问:“大哥叫什么名字?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好吗?”
蒋云鹏向孔鱼儿说了名字,俩人互留了电话号码。孔鱼儿再三向蒋云鹏道谢后,起身出门,轻轻地回了自己的客房。
蒋云鹏到碎蛇溪来寻找蛇蟥,在寻找蛇蟥的过程中,没想到会遇上了另一系列奇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