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比上山快得多,晚上七点过,天未全黑时,蒋云鹏等三人已走到小公路边上。经过山溪客栈时,三个人进入院子,蒋云鹏对老板娘说,他的伯父要来这儿等他们,不知现在住进客栈没有?老板娘问蒋云鹏,他的伯父叫什么名字?蒋云鹏说了乌少生的名字,并说了乌梢蛇的相貌。老板娘连连摇头。
上午十一点吃的饭,三个人的肚子早就饿了,走到公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吃晚饭。边说边商量今晚到哪儿去住。对找乌梢蛇,三个人都没有多少信心。
邻桌一个胖子冲这边说:“喂,三位,要到泸定不?顺路,一人十块,三十块钱。”
公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是那胖子的。泸定离此地只个把小时车程,胖子没有漫天要价。蒋云鹏和蔡华胜对望了一眼,都冲对方点了点头。
三个人坐车来到了泸定。泸定县城地处大渡河边的山峡之中,城区不大,旅馆也就十几家。为了碰运气,蒋云鹏、蔡华胜和蔡草草,三个人分头到各个旅馆的柜台打听“伯父”或“姐夫”,找到了,就打电话联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飞渡宾馆”,蒋云鹏向总台服务员打听乌少生,服务员边问:“乌少生?”边看登记册,看了几行,说:“只有伍绍申,没有乌少生?”
蒋云鹏心中突地一跳,忙说:“对,伍绍申,我的汉语不标准。请问乌我伯父住哪号房?”
服务员说:“三一三。要不要打电话联系他?”
蒋云鹏说:“谢谢!我先去买点东西再来。”说完,转身转过一道楼角,跟蔡华胜和蔡草草打了电话。蔡华胜和蔡草草很快赶了过来。三个人都是既紧张又兴奋。蒋云鹏在柜台登记了一个四人间,巧的是,这个四人间正在三一三的隔壁,三一一。服务员似乎忘了刚才蒋云鹏找“伯父”之事,只是对这两男一女同住一间房感到奇怪,问是不是男女分开?
蒋云鹏说:“我表妹胆小,一个人住怕,她非要给她爸爸住在一起。”
服务员看了看蔡草草,笑了笑,对蒋云鹏说:“那你另住一间房不就行了吗?”
蒋云鹏说:“经济有困难,除非那个房间免费。”
服务员不再说什么,抿着嘴,跟他们登记了。
三人进了房间后,蔡华胜悄声说:“今晚乌梢蛇行的功,是三天前没行完的功,在时间上,没有那么严格,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必等到深夜亥时至子时。我们要尽快进去,趁他的四肢和头没接好制住他。”但对于怎么进入三一三,三个人一时束手无策。
蒋云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蔡华胜和蔡草草说:“我下楼去找服务员,你们俩等会见我进入三一三,等服务员走开后,也要立即进去。”
蒋云鹏下楼走到总台前,对服务员说:“幺妹,我伯父有癫痫病,刚才我敲门他没有动静,估计是病犯了,麻烦你开一下三一三好吗?”
那服务员是个三十左右的少妇,看蒋云鹏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几岁,却称她“幺妹”,心里很高兴,说:“我先打个电话到三一三房间吧。如果没人接,那就有问题了。”说着拨了三一三房间的电话。
蒋云鹏心中在暗暗祈祷:“乌梢蛇,你可千万别接电话啊!”
电话响了好几响,果然没有人接。于是服务员拿着钥匙盘,上到三楼,打开三一三的房门。门一开,蒋云鹏就把一只脚跨进门里,大声叫“伯父”,叫了两声,无人应声,就对服务员说:“谢谢你幺妹,我伯父那病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谢谢,有事我再找你。啊?”服务员说:“万一不行送医院啊。”说完,飞了蒋云鹏一眼,扭着并不婀娜的腰肢,叮叮当当地甩着钥匙盘,下楼去了。
蔡华胜和蔡草草跟着闪身进入三一三。
三一三房间里,灯没有开,床上也没有人。蒋云鹏一把扭开卫生间的门,顿时,一股曾经经历过的怪味,钻入鼻腔。
卫生间的淋浴器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气死风”马灯。
一个椭圆形的大浴缸里,装着大半缸乌绿色的液体,液面上,漂浮着两条腿、两只手臂、一个无头身子,和一个无身子的头颅,以及一些碎蛇段。
那乌梢蛇,刚刚把自己“化整为零”,还没来得及“化零为整”
蔡华胜一步抢过去,俯身抓起乌梢蛇头上的头发,把头提了起来,笑道:“大师兄的头,你好啊。”
乌梢蛇的头苦笑道:“你们到底还是找来了!”
“啪啪!”蔡华胜一正一反,扇了乌梢蛇的头两耳光。乌梢蛇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蔡华胜说:“你知道你现在该怎么做吗?”
乌梢蛇的头说:“不知道。”
蔡华胜喝道:“别装蒜!把液母药方和正确的破解之法说出来,否则,我提走你的蛇头。”
浴室不大,蒋云鹏和蔡草草贴墙而立,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蔡华胜和他手中的头。
乌梢蛇笑道:“我说了你也要提走,不说你也要提走,那么我干脆不说。”
蒋云鹏忙说:“乌师傅,你说了正确的破解之法,我保证蔡师傅一定不会为难你。”
乌梢蛇问:“你为什么不问我要碎蛇液母的药方?”
蒋云鹏说:“要药方没用,我们只需要把身上的碎蛇功彻底破解了。”
乌梢蛇问蔡华胜:“你要液母的药方来做什么?”
蔡华胜一时语塞,愣了一下,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乌梢蛇说:“这十几年来,你穷怕了,想重旧业,对不对?”
听了这话,蒋云鹏不禁看了看蔡华胜的脸。
蔡华胜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红,转移话题,说:“你不救我和小蒋,难道你不救你的女儿吗?”
乌梢蛇脸色微微一变,自从听了蒋云鹏的一番胡说,这三天来,他最担心的是,蔡草草真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听蔡华胜也如此说,他心下暗惊。
蔡华胜说:“我和祝师妹离开你后,才开始同房。而祝师妹和我在一起七个月就生下了草草,你说草草是你的还是我的?”其实祝燕琴跟蔡华胜同房后八个月生下的蔡草草,他故意把时间说早了一个月,以让乌梢蛇更无怀疑。
乌梢蛇那无身子头颅上的眼睛,不由向蔡草草转过去,在蔡草草的脸上,他依稀看出,有五分像当年的小师妹祝燕琴,有两三分,似乎真有点像自己。
乌梢蛇的头叹了口气,喃喃道:“作孽啊,作孽!师弟,你把我的头提到草草的耳边去,我把破解之法告诉她。”
蔡华胜提着乌梢蛇的脑袋,站在椭圆浴缸头部,蒋云鹏和蔡草草站在浴缸尾部。蒋云鹏想,你怎么不叫草草过去?而叫蔡华胜提头过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正这样想着,蔡华胜已提着乌梢蛇的头,走到椭圆浴缸的腰部,因地方狭小,蔡华胜的右腿擦着了浴缸沿,手上提着的头,差不多要接触到浴缸里的碎蛇神液了。
突然,浴缸里“哗啦”一声大响,只见刚才明明是双手双腿和身子漂浮在液面上的“无头碎乌梢蛇”,猝然间手脚完好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