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喜熊的日记,是从她十二岁读初中那年开始记的。第一篇日记内容如下:1970年9月1日晴今天去乡中学报了名,明天,就正式在初一的教室里上课了!我是初中生了!二哥昨天送我一个笔记本,好漂亮的一个小本本!从今天起,我决定用二哥送给我的这个笔记本,记录一些有意义或值得记录的事情。二哥真好!
蒋云鹏一篇一篇地看下去。
1970年9月8日,晴虽然是秋天了,天气还是非常热,老师说,这叫“秋老虎”
二哥今天上街给我买了一件薄薄的“的确凉”衣服,水红色的,穿上又漂亮又凉快。虽然爸爸妈妈经常骂二哥懒,但我觉得二哥真好!
1970年9月10日,晴我最近发觉,二哥总是盯着我的胸口看,开始我莫名其妙,今天,我突然注意到,我的胸脯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包。哦,我明白了,姑娘都会长奶奶的,我已经开始长奶奶了。我们班上的好多女同学,都开始长奶奶了,有的女同学的奶奶还很大。
原来二哥是看我胸前的奶奶的!二哥真是!有什么好看!
1970年9月13日,晴今天是星期天,爸爸妈妈都赶场去了,就我和二哥在家。
天气还是热!打完猪草后,我进了房间,脱了外衣,拚命扇扇子,风是热的。扇着扇着,我突然看到墙壁缝里有一双眼睛,我问是谁?眼睛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二哥推门进屋,声音打着抖说:“妹妹,来,二哥抱抱!”
小时候二哥是经常抱我的,现在二哥要抱我,我就让他抱。二哥把我抱在怀里,坐在床边,一只手不断地在我胸前摸,搓。弄得我好不舒服,同时,又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我觉得不对头,但为什么不对头,我也说不上来。
二哥边摸我的胸脯,边亲我的嘴,同时把我放倒在了床上,开始脱我的裤子。
以前二哥抱我的时候,可从没有这样过啊。我忙叫:“二哥,你要干什么?”二哥不回答,呼呼地喘着粗气,把我的裤子脱掉后,又把他的裤子脱掉我感觉下面什么东西被撕裂了,痛!痛得差点昏了过去!我大声哭了起来,二哥捂住我的嘴巴二哥走后,我发现,席子上,流了一些血。
在赫喜熊十二岁这年,被夏老二奸污了!
蒋云鹏从赫喜熊的日记本里发现,赫喜熊初一至初二,即十二岁至十三岁这一年,夏老二了这个刚刚开始发育的幼女上百次!直到赫喜熊偶然看到初三一个学姐的《生理卫生》课本,才强烈地不让夏老二再碰自己的身体。
那天赫喜熊的日记是这样记的:1971年9月3日,阴。
今天在放学的路上,我发现本队读初三的李小丽姐姐在偷偷地看一本书,她脸儿红红的,边看边“吃吃”地笑。开始我不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央求小丽姐借给我看看。小丽姐同意了,叫我明天早晨上学时还她。
那是一本初三课本《生理卫生》。看了生理卫生,我完全明白,长奶奶是怎么回事,奶奶,书上说叫。生理卫生上还说,女孩子的先开始发育,一年左右后,会来“初潮”,也就是第一次“月经”,来过了“月经”后,女孩就能受孕了,而我,上个月已经来过初潮了。越往下看,我越心惊,越害怕。原来,女孩子是有膜的,膜破了,就不是了。去年,二哥第一次,我感觉到非常痛,而且,席子上还有血。这么说,我的膜早就被二哥弄破了,我早就不是了!
我坚决不要二哥碰我的身体了,哪怕是死!
蒋云鹏把赫喜熊十二岁到四十八岁的日记,从头至尾,一本一本地看下去,把赫喜熊的生平,疏理了个大概。当然,日记不是天天写,有时一天一篇,有时一个月只有一两篇。从四十八岁以后,可能是赫喜熊因做生意受骗而神经失常之后,不再写日记了。
赫喜熊那时还叫赫喜儿。赫喜儿,是夏老二的父母捡来当童养媳的,而所以一直没给她改姓夏,而是用了她襁褓里的姓氏“赫”姓。夏老二多次未成年的养女,夏老二父母并非不知道,而是听之任之,不仅没阻止儿子,而且很多时候,还有意识地给夏老二赫喜儿提供方便。他们认为,赫喜儿本来就是自己的儿媳妇,那事早迟都会发生的,生米煮成熟饭,那就稳上加稳了。
赫喜儿小学初中的学习成绩相当好,本来已经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但夏父夏母不让她再读下去了。初中毕业一年后,夏父夏母请了大队干部、生产队长等人,算是给夏老二和赫喜儿办了喜事。那年,赫喜儿十六岁,夏老二十六岁。
文革后期,碧玉村办起了幼儿园,教幼儿园,有初中水平就可以了。那时候的农村,女初中生还不多,像赫喜儿这样学习成绩好,性格好的女初中生就更少了。大队干部决定让赫喜儿和另一位也是初中毕业的姑娘教幼儿园。
赫喜儿和夏老二,婚后多年,一直没生孩子。赫喜儿在自己的日记里分析了原因,那是因为她刚刚开始发育时,夏老二强迫她发生性关系的次数太多,破坏了生殖系统。当夏父夏母质问赫喜儿为什么不给他们生孙子时,赫喜儿跟他们说明了原因,夏父夏母不相信,成天见了赫喜熊就骂。而夏老二则一不高兴就打。
赫喜儿在夏家人的打骂中过了几年。时间到了1985年,赫喜儿已经27岁,夏老二已是接近四十的人了,夏父夏母已经渐渐衰老。而赫喜儿,在教幼儿园之余,劳动的时候,有意识地锻炼身体,成了一个强健的“知识妇女”,好吃懒做的夏老二再要打她,她不还手,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夏老二再也伤害不了她,而夏父夏母那无力的骂,赫喜儿只它当着耳边风。
夏老二平时爱扛着一支火药枪东游西逛,虽然很少打着东西,但他爱后面挂死老鼠冒充打猎的,有时候扛枪出去游荡一天,什么东西也没打着,为了面子,到菜市场去买一只野兔或野鸡挂在枪筒上,凯旋而归。
1985年夏季,夏父夏母听一个游方医生说,母熊的儿肠,也就是子宫,治妇女不孕不育有神效。夏父在“大炼钢铁”时,砍树砍到佛来山中部的人熊岭,见到过一只人熊的影子,当时他并没声张,想等到适当之时,即东西能够自由买卖之时,弄根火药枪,一个人进山把那人熊解决了,发笔横财。一晃二十几年过去,这期间,夏父并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没有勇气去了。现在,为了孙子,老两口决定铤而走险。
为什么老两口不让正值壮年的儿子夏老二去猎那只人熊?是因为怕儿子去有个三长两短,那样的话,那是真真切切的“绝后”了。
当年6月的某天,夏父夏母带上一些干粮,背上夏老二那支火药枪,悄悄地钻进佛来山,上人熊岭猎人熊去了。
山高林深兮苍莽莽,老翁老妪一去兮不复还!
夏父夏母进山十来天,音讯渺无。没有老父老母,三七八岁的夏老二,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在家里丢盆砸碗发脾气,想打赫喜儿呢,又打不过,急得快要疯了。当时对私自打猎还禁止不严,赫喜儿为夏老二买了一把火药枪,叫他进山去找父母,就算父母有个三长两短,也要把遗体找回来安葬,这才是后人应该做的事。
夏老二再混账,孝心还是有点点的,他鼓起勇气,在一个清晨,带上赫喜儿为他准备的干粮,背上新买的火药枪,钻进了佛来山的余脉小山碧玉山,向佛来山深处钻去。
夏老二进山寻了两天,没找到父母。这两天,从小没吃过苦的夏老二吃尽了苦头。于是,夏老二打道回府。在回家的途中,夏老二发现了一只七八十斤重的小人熊。
这个地方,是“人熊岭”的半腰。夏老二是当地人,当然知道佛来山中有座人熊岭,他虽然爱扛着火药枪瞎转悠,但从来不敢一个人进入过佛来山深处,所以,他也不知道佛来山脉中的哪座山是人熊岭。
当时,那只小人熊,正趴在一株野桃子树上,摘野桃子吃。小人熊的横坐在一根粗枝上,左臂抓着头顶的一根细树枝,右臂摘桃子吃。摘一个,吃一个;吃一个,咂一咂嘴,吃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憨态可掬。
七八十斤重的小人熊,属于幼熊,相当于人类的五六岁幼儿。这样的幼熊,对人是没有多少威胁的。夏老二见到这头小人熊,眼前立即没有了父母,只有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他两步跨过去,一枪托把小人熊打下桃树枝,小人熊掉下地后,夏老二再在它的脑袋上补了两枪托,结果了这个可爱的山中小精灵的性命。
夏老二把小人熊扛着,回到碧玉山,藏在一个阴凉的地方,到县城最大的饭店联系买主。
顺利成交,夏老二得到两千块钱。
八十年代中期的两千块钱,几乎相当于二十年后两万块钱的购买力。夏老二拿着这两千块钱,没有回近在咫尺的家,没有去见近在咫尺的妻子赫喜儿。他跑到市里疯玩了几天,钱还剩一半,又跑到省城吃喝玩乐一番。身上只剩下路费了,夏老二才回到碧玉山下,钻进竹林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再去找自己藏起来的火药枪。枪早踪影全无。夏老二只好两手空空地回到赫喜儿身边,此时,离他离家进山寻找父母,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夏老二向赫喜儿谎称,自己在佛来山中找了十多天,几乎每一片树叶底下,每一条石头缝里,都找遍了,就是没看见父母,不知道俩位老人家,是不是已经羽化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