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涛说:“小蒋,表象不能代表本质。每一种怀疑都有可能成为现实。甄博士是基因学方面的专家,我们等着甄博士的化验结果。”
那法医甄博士带着助手,到赫喜熊生前住过的出租屋里,找到了一些毛发,虽然那间出租屋已经几易房客,但甄博士相信,那些毛发里,至少有一根是赫喜熊遗下的。他先化验了从棺材里找到的熊骨,根据其染色体发现,那确实是熊的。按说,再化验从出租屋里找到的毛发已没有什么必要了,但甄博士是个有着严谨科学态度的人,他想,万一那堆毛发里有熊的毛发呢。于是乎,甄博士带着助手,对出租屋里找到的那堆毛发,一根根地进行一化验。
在法医甄博士进行人或熊的基因化验时,蒋云鹏到碧玉村村委会查阅了村民户籍薄,发现赫喜熊是在1988年由“赫喜儿”改名为“赫喜熊”的,当时她30岁。
而赫喜熊的丈夫夏老二,就在1988年进山打猎失踪的。还有夏老二的父母,也是同年失踪的,只是时间要比夏老二早了一些。
为什么公公婆婆和丈夫失踪后,赫喜熊要给自己改名?而且还改了个这么怪异的名字?棺材里的这具熊尸,与赫喜熊的名字是否有关?是否与她丈夫夏老二的失踪有关?
夏父夏母及他们的儿子夏老二,二十年前,在一个月之内,相继失踪。他们的失踪,是否与赫喜熊有关?或者,赫喜熊是否就是凶手?她先后害了公婆和丈夫后,再对外声称,他们失踪了?
蒋云鹏的脑中,涌进了种种疑问。经过对赫喜熊生前熟人的多番了解,蒋云鹏得知,在20年前,当时的赫喜儿后来的赫喜熊的公婆,不知为了什么,有一天,老两口一同进入佛来山后,再也没有回来。赫喜熊的丈夫夏老二,进山寻找父母两次,第一次经历十来天后回来了,但父母并未找到;过了几天,夏老二再次进山。这次进去后,夏老二跟他父母的命运一样,也再没有回来。
佛来山并不太大,一天都可以横穿而过。夏老二第二次进山,半个月过去了,一直杳无音讯。赫喜儿当心夏老二发生了意外,就独自进山去找丈夫,一去就是三天。正当人们以为赫喜熊也失踪了时,在第四天,赫喜儿回来了。人们问及她的丈夫夏老二,赫喜儿说没找到。当时赫喜儿说这话时,表情并不悲伤。仍继续教她的幼儿园,看不出什么异常。一个多月后,赫喜儿到派出所为自己改了名,从此,“赫喜儿”变成了“赫喜熊”
蒋云鹏问及赫喜儿跟她丈夫夏老二的关系怎么样,村民们说,夏老二是个对家庭极不负责人的,农活不怎么做,整天扛着把火药枪东游西逛,偶尔打到了猎物,就招呼狐朋狗友一通胡吃海喝。家里的一应开支,全靠赫喜儿教幼儿园的那点微薄工资。喝醉了时,夏老二常打骂赫喜儿,怪她生不出来孩子。
蒋云鹏了解到,当年夏老二的母亲生的第一个孩子死了,夏老二是第二个,怀上第三个时,夏母因做重体力劳动流了产,从此不能再生育。那时是20世纪50年代,国家鼓励妇女们做“英雄妈妈”自己只有夏老二这根独苗,再也生不出来孩子了,夏母急啊,但急也没办法。十年后,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全家大部分人都吃不饱,大路边,到处弃婴,当然,绝大部分是女婴。夏父夏母就在路边挑了一个模样儿乖的女婴,这就是赫喜儿。夏父夏母收养赫喜儿是有目的的。那时夏老二已经10来岁了,这根独苗从小被母亲惯着,10来岁了,什么都不能干。那个时代,农村的10来岁孩子,做饭、割草、下地、插秧、打谷,完全可以当半个大人干活了。夏父夏母也知道,娇生惯养出不了好儿,但就是舍不得夏老二这宝贝疙瘩做点儿重的。他们收养一个女婴,是为夏老二准备的,怕万一夏老二长大后没姑娘看上他,这个女婴就给他当媳妇。
那台“大耳朵”监听器,仍然秘密安放在碧玉山中的那片楠竹林里。白天,从接收器里,只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夜深人静时,能听到一些孩子的哭声和笑声。哭声渐少,笑声渐多。每天清晨六点,就能隐约听到一阵孩子的读书声或唱歌声,这些声音能持续到六点半至七点,这个时间段,白天的各种各样的声音抬起头来,把那些隐隐约约、飘飘渺渺的少儿读书声、唱歌声、嘻笑声,完全掩盖了下去。
法医甄博士的化验结果,令人大吃一惊。甄博士从赫喜熊居住过的出租屋里找到的那些毛发,有几根,DAN居然与赫喜熊棺材里的那具熊骸相同!
熊与赫喜熊,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山区警古山虎对蒋云鹏说:“蒋队,依我看,在二十前,赫喜熊从改名字的时候起,就换了人,赫喜熊已不是原来的赫喜儿。”
蒋云鹏说:“你的意思好像是要说,这后二十年的赫喜熊,不是人,而是一头熊?”
古山虎说:“可能是一个‘老熊家婆’,也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熊。你想呐,赫喜儿进山三天,回来后不久就改名“赫喜熊”,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蒋云鹏说:“先不说熊成精的说法站不住脚,就算是熊能成精,难道一只狗熊或人熊能看书识字唱歌?一只熊当了二十年的幼儿园阿姨,而这二十年来,又没有一个孩子出现过意外?如果赫喜熊真的是一头熊,为什么她要改名?就叫“赫喜儿”不是更好?”
古山虎说:“她取名‘赫喜熊’,可能是要提醒自己,时刻不要忘了自己是一头熊。况且,就是因为现在成精成怪的传说少了,不说没人怀疑赫喜熊是熊,就算她偶尔会露出一点熊的性子,我想一般人也绝对不会怀疑她是一头熊的。”
蒋云鹏说:“你这小子,纯属是无稽之谈!”
刑警大队大队长郭涛,召集法医甄博士、蒋云鹏及一些参加侦查孩子失踪案的警员,召开案情分析会。就赫喜熊棺材里的熊骨,与赫喜熊居住过的出租屋内发现的熊毛,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和赫喜熊尸体的去向,请大家发表各自己的见解。
法医甄博士,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学究首先发言,他说:“一切既已存在的东西,就一定有其合理性。根据化验结果,赫喜熊住过的屋子里的熊毛,那只熊,与棺材里的熊骸是同一只熊。我想,一定是村民们在安葬赫喜熊时,尸体被人掉了包。”
郭涛问:“把尸体掉包的目的何在?就算尸体被人掉了包,那出租屋内的熊毛,又怎么解释呢?”
法医甄博士说:“人新死,其体内的多数器官都还可以利用。如眼角膜、肾脏、心脏、肝脏、皮肤等,都是可以在他人身上再植的。我想赫喜熊被人掉包的目的,就是为了她身上的器官。我甚至怀疑,赫喜熊被人安葬时,根本没死。没死,那活人身上有用的东西,就比刚死的人身上有用的东西多多了。至于出租屋内的熊毛嘛,那一定是作案人故意放进去的。”
郭涛问:“故意放进去干什么?”
“这个,这个嘛,请大家共同来分析分析。”法医甄博士一时语塞。
关系警说:“我认为,赫喜熊不是地球生物,而是个外星人。”
来自佛来山深处的山区警古山虎,把他对蒋云鹏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认定赫喜熊是只熊精。
郭涛问蒋云鹏:“蒋中队长,你有什么看法?”
蒋云鹏说:“第一,二十年前,赫喜熊的丈夫夏老二失踪,她进了一趟山,一去就是三天,据村里人讲,没有人知道,她在山里的那三天,是怎么过的。我想,这三天,赫喜熊一定跟一只熊是有关系的。这一点,是根据她把名字‘赫喜儿’改成‘赫喜熊’判断出的。至于说赫喜熊是外星人,或是头熊,这些都是不大可能的。我认为,甄博士的观点,有一定的合理性。三个月前,赫喜熊可能根本没死,她可能被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凶徒残害了。我建议,进一步到碧玉村了解那些安葬赫喜熊的人。如果赫喜熊是晚上安葬的,那就在一定程度上,证明甄博士的推断是正确的。而残害赫喜熊的人,也许就在碧玉村。”
郭涛问:“赫喜熊的尸体失踪案,是我们侦查两个孩子杜壮壮和王小玲失踪一案,而衍生的‘副产物’,如果赫喜熊真的是被非法人体器官贩子所残害的,那那两个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蒋云鹏说:“我刚才说了,甄博士的推断,是有一定的合理性,但这只是甄博士的推断。而我个人的看法是,赫喜熊根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