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月瑶总是会看到重黎一个人神情郁郁的弹着那首曲子,月瑶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失去了火灵珠而伤感。几次想要出言安慰,但是月瑶还是忍住了,她不知道火灵珠对重黎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会还给他。一天重黎又在弹着那首曲子,月瑶在他的身旁坐下,“师傅这首曲子叫九天,九天神曲。你把我身体里的火灵珠取出来吧,竖沙的族人还在备受煎熬,我要走了,我要帮助他们,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不可以把火种给我,让它造福人类。”虽然重黎从来没有说过要放月瑶回去,但是她坚决的语气和自信的表情和当年那人一模一样,重黎知道自己其实除了帮助她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你既叫我一声师傅,我也该送你一份大礼,那个火灵珠就当我送你的大礼,火种我也会给你。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把我平生所悟都教给你,但愿你能悟出些东西,将来能够帮住你一二,也不算枉费我的一番苦心。”来了衡山这么久,重黎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掏心掏肺的话,看到重黎落寞的神情月瑶有些于心不忍,“师傅,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山吧,我会好好孝顺师傅的。”重黎苦笑,“不必了,我是不会离开衡山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有我这个师傅就好了。”
衡山深处,几只高大人狼正与月瑶对峙。粗壮的人身上是一个巨大的狼头,长长的狼嘴边滴答的口水不时发着恶臭,身上粗硬的皮毛彰显了它们特有的野性。重黎说这是大荒最臭名昭著的人狼,无恶不作,报复心极强,他们的始祖是狼妖和修行的人类结合的产物-------一个完全被遗弃的种族。月瑶身后不远处的百年橡树上正绑着它们的头领,一只母人狼,这也就是它们要拼死来到衡山的原因。而远方橡树的树杈上重黎正悠闲的坐在那里观望着眼前的一切。另一只母狼焦躁的在人狼后面来回的走动,人狼这个种族,母狼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它们有着接近人类的智慧,是狼群中绝对的指挥官和决策者。
“啊呜。”伴随着母狼一声凄厉的嘶叫后,两旁的树林里又窜出十几只成年人狼,人狼眼中发着森森的绿光,嘴里发着呜呜的低吼声。月瑶并不敢怠慢,这些日子在重黎马不停蹄的锤炼中,面对这样的情景月瑶已经泰然自若。突然左侧一只有着灰蓝色皮毛的人狼向月瑶急速冲来,狂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让人睁不开眼,看着只到人狼腰际的月瑶,人狼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看着就要落下的人狼,月瑶的嘴边闪过一抹笑意,只是人狼无法明白这笑意味着什么。就在一瞬间月瑶一弯腰从人狼柔软的腹部钻过,同时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人狼闻到了一股焦臭,它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并无异状,人狼得意洋洋的想要再度发起进攻,剧烈的疼痛传来,人狼看到了自己的肠子淌了一地,再看自己的腹部不知何时被刨开,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它灰蓝的皮毛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色。全体人狼在一阵阵哀鸣声中向月瑶发动了猛攻,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穿梭在人狼中,由于速度过快,不时闪过的火光变成一条条发亮的细线,伴随着细线的划过是轰然倒地的巨响,这就是火之刃的力量,重黎说这招特别适合月瑶。
“火龙摆尾”。还未从疼痛的痉挛中解脱出来的人狼只见眼前火光冲天,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对人狼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它们可以彻底解脱了。狼群后的母狼看到大势已去,和另外两只人狼保护两只幼狼拼命奔逃。“不可放走它们,斩草要除根。”重黎提醒着月瑶。月瑶朝逃跑的人狼追去,重黎看了一眼绑在树上的人狼,一挥手,那只人狼便化为灰烬。狼是狡猾的,有了些许人类智慧的狼更是让人憎恨的,几只人狼分成两拨各带着一只幼狼分开逃散。这让月瑶有些左右为难,追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就会逃脱,而人狼至死方休的报复行为会在将来一直困扰着月瑶。月瑶双眼微眯,她跃至高高的树冠,两批人狼正朝相反的方向迅速离去,眼看就要脱离了她的视线。
“天火滚滚。”
与此同时,两批人狼感受到了如山洪暴发一般的火浪,一只人狼手中抱着的小人狼只来得及看到了大人狼眼中闪过的一抹火红便淹没在了火海中。奔跑母人狼显然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它拼尽全力把小人狼扔向远方。月瑶分明看到母人狼临终前对自己嘲讽的一瞥。“今天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最终当月瑶气喘吁吁的站定在一只浑身毛茸茸,一条折断的前腿耷拉在它的背上,正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月瑶,月瑶犹豫了。身后的重黎一弹指,那只小人狼连一声都没叫便消失了。“师傅,它只是一只小人狼,我们不必如此,就算它长大了我也不会害怕它的报复。”重黎对月瑶笑笑,“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起码证明你之前的人生过得还不错。但是在这里,这个大荒世界,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心软才是你安身立命的前提。我希望你现在就能够明白,而不是在吃了亏之后才明白。”
“哦,师傅,你说我刚才的天火滚滚是不是很厉害啊?”
“还可以吧。”
离别前的一天月瑶和重黎喝着樱桃红,几杯酒下肚,重黎微微有些醉意,“师傅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问吧,就算我说不可以难道你就不问了吗?”
“嘿嘿,那倒是,师傅,女娲娘娘在哪里,我想去找她,听说她无所不能。”
重黎闷闷的喝了一杯酒,“你还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当年灵儿补天,耗尽了精元,早就......”重黎继续喝着闷酒,月瑶不好再问。临别之时重黎让乐乐送月瑶下山,自己没有来送月瑶,月瑶知道重黎的心里是舍不得自己的,她望着远处的衡山:师傅我会回来看你的。
一到竖沙月瑶就迫不及待的来到部落,一位坐在地上的老奶奶看到月瑶,呆滞的眼神中并无一丝波澜,在她面前的地上是沾满泥污的破碗。“老奶奶,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外面这么热,快进屋吧。”老奶奶呆呆的看了看月瑶,“没了,全没了。”月瑶扶着老奶奶进了泥屋,泥屋里一片狼藉,之前月瑶还能看到各家各户的房间里存放这一些冬天吃的干肉,和晒干的野菜,这让贫瘠的竖沙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老奶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老奶奶依然呆呆的坐在那里“没了,全没了。”月瑶预感到不好,快步向族长的泥屋走去。“阿爹,你醒醒啊......”
月瑶的心一揪,推开木块拼成的门,泥屋内有些昏暗。爱莎和大勇跪在族长的身边,族长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他们兄妹看到月瑶都惊讶不已。爱莎冲过来抱着月瑶,“月瑶姐,你可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月瑶拍着爱莎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嘛,没事了。族长这是怎么了,让我看看。”
“月瑶姐,阿爹是被气得,前些日子羽民部落的人来抢我们部落的东西,我们部落的人不让,就和他们发生了冲突,大勇被打伤了,阿布被他们打死了,他们还说,还说,呜呜......”看到一直默默呆在旁边手里拄着根棍的大勇,月瑶知道竖沙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哎,都怪我无能,打不过他们,不能保护好族人。”月瑶拍拍大勇的肩膀,“大勇,你别这么说,我们都知道你是竖沙最勇敢的勇士,大家都以你为荣。”“可是那个羽民部落的族长说要让阿爹把竖沙部落交给他们,否则他们说要让我们灭族,该怎么办啊?”
“可恶。”自认为脾气已经很好的月瑶也生气了,“爱莎,大勇,你们不要太过担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竖沙的族人有事的。”每当夜晚降临,竖沙就陷入黑暗,如今在这不安和压抑的时刻整个竖沙更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夜空中若隐若现的火光给这个夜晚带来了一线生机。先知睁开双眼,他走出了那个泥屋,跪在火光面前,“吾族有望,吾族有望。”继而整个竖沙部落的人都齐聚在先知的周围,月瑶手捧着火种,“竖沙的族人,从今往后你们将是第一个拥有火种的部落,人类的光明将从此开始,这就是人类的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