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君瑶的伤让小八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句俗话叫做菜里虫菜里死,只要君瑶还在魔天门,那他迟早会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里。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在小八的照料下君瑶恢复的很快。长时间的卧床让君瑶体会到了什么是百无聊赖。今天阳光明媚,君瑶决定出去舒展一下筋骨。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因为自己的身体没好,魔天门倒是没有给他安排任务了,自己算是好好的休息了一阵子。
“公子,总教头来看你了。”
正准备换上一身草绿色长衫的君瑶,指了指旁边的一件灰色的长袍,环儿为他把那件长袍拿来穿上。对着铜镜照了照,君瑶对身边的环儿说:”环儿,你的水粉还有吧?拿来些。”
“啊?公子,你要……”
君瑶向来是个话不多的人,也就和小八在一起时说的多些,他眉头皱了皱,环儿跟在君瑶身边也不是一天了,看到君瑶这样,就知道他是不耐烦了,立刻不作声,过了会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了君瑶。君瑶点了点头,让她出去。
片刻君瑶一边咳嗽一边走到了大厅,总教头看到君瑶,眼神中隐不可见的露出一丝不耐,但是脸上却无什么变化,说道:”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快些扶你家公子坐下。”
“咳咳,总教头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看君瑶,君瑶真是很高兴,哎,我只恨这身体不争气,不能为总教头分忧担愁,真是惭愧。”说着君瑶的手握成拳无力的在桌子上锤了一下,那样子看上去甚是懊恼。总教头见他这样不像是装的,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快别这么说,我来就是想看看你身体好点没,门主也很挂心这件事,这是固灵丹,你把它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帮助。”君瑶拿起丹药当着总教头的面放进了嘴里,总教头这才告辞。
总教头走后,君瑶就直接朝着月华园走去,他没有让人跟着,路上君瑶从袖里掏出一个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随后又把帕子放回了袖兜里。
“仙儿,你家公子呢?”
“哦,我家公子在他的药房里,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
君瑶直接朝着小八的药房走,走到药房门口敲了敲门:”小八,在吗?我进来了?”
“哦,进来吧。”
君瑶进了药房,只见小八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在那里摆弄着他的瓶瓶罐罐。”小八这个是我……”君瑶说着拿着一个白色的帕子递给小八,刚要说却被小八制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君瑶,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来让我给你看看。”
“哎,你这回真是伤了根本了,你这伤啊,还没好利索,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给你好好调养一下,再过半年就差不多了。”门外的仙儿听到小八的话悄然离开。
仙儿离开后,小八这才把手伸到君瑶面前,”好了,把东西给我吧。”
君瑶和小八对视一眼,便了然于心。小八闻了闻帕子里的药丸,”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对吗?”
“确实有些不对,这药吧虽然也是固灵生源的作用,可是这药劲有点狠啊,你若是把这个吃了,身体确实很快就能恢复,不过几年之后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君瑶甩了一下袖子,”哼,该来的终于来了,小八,还是你有远见,看来他们又有重要的任务了。这魔天门我们是呆不长了。”
小八把药丸放到桌上,双手托腮,”到底是什么呢?”
君瑶已经习惯了小八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坐在一旁也不去打扰他。
一盏茶后小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君瑶被他吓了一跳,”小八,我说你这一惊一乍的是闹哪出啊?”
小八只是眉开眼笑的拉着君瑶的手,”君瑶,我们就要脱离苦海了。”
君瑶听小八这么一说,心头也是一跳,”你是说,你已经想到了这解药?”小八点头。”君瑶,这药你别吃了,这段时间我会给你配些药汤喝,要不了半年我就能把你的毒解了,那时我们就离开这里。”
君瑶知道小八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有谁愿意做杀手呢,此时也是喜极而泣,”小八,为兄碰到你真是有福啊,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出魔天门,到头来可能连个尸骨都没人收敛。”
说道伤感处,小八想到了自己的娘和哥哥,心下也是有些黯然。小八从来没有跟君瑶说过自己的家世,君瑶也从来没有问过,君瑶也没有说过自己的过去,小八同样也没有问过,但是他们却还是彼此信任。
接下来的半年,君瑶的身体渐渐转好,总教头来看过君瑶两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很满意。这期间总教头送来的药君瑶总是会交给小八,自己只是喝小八的药,其余的都不吃。
月朗星稀,小八坐在窗下,手里拿着从简先生那里要来的一株干枯的紫云霞,手指轻轻抚过干枯的枝叶,一株花娇叶翠的紫云霞便在金色的月光下格外艳丽。小八折下一枝放在一个紫色的锦袋中,小心的收好锦袋,然后把剩下整枝扔进了沸腾的药罐里。
第二天一早小八本打算去找君瑶的,没想到君瑶却先一步来了月华园,看到君瑶神色有些焦急,小八便让仙儿她们去准备早餐。见周围没了什么外人,君瑶便告诉小八,总教头这次又给他了一个任务,现在只知道地点就在巫咸国的皇都,三日之后就要出发。
小八并没有惊奇,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君瑶,这次我和你一起去,我会去找总教头说这件事。”
“可是,小八我担心……”
“你担心他们不会让我出去是不是?”
“恩。”
“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同意我和你一起去,这次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放心吧,他们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君瑶面上露出一丝不明的焦虑,”小八,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连累你?我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
小八拍了拍君瑶的肩膀,”君瑶,就算没有你,我的决定也是不会变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君瑶看到小八坚定的表情,仿佛他是小的,小八才是他的兄长。他知道小八是必定要做这件事的了,也就心下释然。与小八商量好之后,君瑶就回倚栏园准备了。
小八背了个竹筐来到了药谷,如今又是深秋之际,药谷的一切还如他当初来时那样,只是他再也不会去干些除草浇水的活了。兰儿远远的看到了小八便朝他招手,小八不紧不慢的走到兰儿跟前。
“公子怎么知道今日我们先生想见你,正想着去找你,你就来了。”
“哈哈,兰儿姐姐,这说明我和先生心有灵犀啊。兰儿姐姐,你今个可真漂亮。恩,真是一抹胭脂红,幽幽女人香啊。”
兰儿脸飞红霞,用手戳了小八一下,”几天不见,越发油嘴滑舌了,先生在亭子等你,快去吧。”
小八来到星亭,这里没有了之前的帷帐,小八远远的就看到一袭白衣的简宁正站在亭台处眺望远方,现在正值秋季,红樱桃绿芭蕉真正红绿映照相得益彰。只是小八现在看到简宁的背影竟不觉有些鼻子发酸。这些年他们虽未以师徒相称,但是实际上简宁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徒弟看待,对他也算是倾囊相授,小八心里很是感激。
“先生。”
简宁回过头朝小八招了招手,”小八,你看当初你移栽的青梅现在可是硕果累累。和樱桃在一起,红绿相应,真是好看。”
小八朝着简宁的手指方向看去,是啊,至少这些梅子证明了小八来过的痕迹。”先生,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小八把两个坛子放到桌上,拔开其中一坛的塞子,顿时香气四溢。简宁嗅了嗅鼻子,”你别说,让我猜猜。”小八笑着不答话,把酒坛子往简宁身前推了推。简宁又深深的吸了吸鼻子,”这个难道是梅子酒。”
小八笑,”先生不愧是个酒鬼,光闻就闻出来了。今天先生有口福了。”
“小八,可先别说大话,民间也有很多梅子酒,可是真正正宗的梅子酒还属巫咸国的美人醉最好喝,最正宗,不知你这梅子酒怎么样啊?”
“先生尝尝不就知道了。”
这时兰儿已经为他们上了一桌菜。小八拿起坛子为简宁倒了一杯。简宁拿起杯子手里晃了几晃,酒香散发出来后,才喝了一小口。抿了一小口后,简宁”咦”了一声,又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又喝了两口,把一杯酒都品完了,放下杯子仍然意犹未尽。”小八,你可认识巫咸国的陶棠?”
“陶棠?不认识,我这个酿酒啊是跟我娘学的。”
“这样啊,真是太像了。”说着简宁又自己倒了一杯酒。
“先生,现在你可以说说我这酒怎么样了吧?”
“小八,你还真是个隐世之人,懂药理,懂医,还能酿这么好的酒,真是和你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是看不透你了。”
“哈哈,先生是想说我的酒好吧。”
简宁大笑,”是了是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简宁喝着手里的酒,眼睛又看着另一坛酒,”我说小酒仙,那一坛又是什么酒?”
“先生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