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么大事?
阿琅一进门扶着门框用力喘着,连汗都来不及擦,就直直冲着我来了,却又喘得说不出话。
真不想理她。
然,不理她就会被烦死。
阿琅总算倒过一口气来,急道:“小姐小姐,出大事了!你快起来呀!小姐小姐——”。
“又出什么大事了?”我伸个懒腰,慢悠悠问道。
阿琅突然将一个白色物体戳到我鼻子下:“小姐!苏公子要自杀!这是他留下的诀别书,你快去救他吧!”
我向后挪了挪,这才看清阿琅戳在我鼻子下的是一封信,白生生,信封中间正书‘诀别书’三个大字。
我抿着唇,将信拿出来,暗道:“不知师兄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信上第一句写道:清儿吾妹,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师兄已经去了。
阿琅趴过来看,一看到第一句就大叫:“小姐!苏公子果真要自杀!”
我默默擦掉阿琅喷出来的口水,把她的头向后推了推,继续淡定往下看。
全信是这样写的:清儿吾妹,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师兄已经去了。你也知道我苏家家规,二十五岁时家主会布置三个任务,完不成的都会被逐出家门永世不得踏进苏家大门半步(小声说一句,这个家规真变态)。师兄现在已经完成其中两项,还有最后一项也就是最难的一项等着我去完成,所以师兄先行一步,咱们有缘再相见。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再另,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苏羽血字。
阿琅目瞪口呆,对我说:“小姐,苏公子……莫不是有神经病吧?不过提前走而已用不着诀别吧,还有最后的那个血字……”。
我早已见怪不怪了,说:“这已经是师兄写的比较正常的信了,虽然词句乱用,但至少能读通了。”
阿琅同情的看我:“小姐,你受苦了,想不到苏公子的文化水平比我还低,我还一直以为苏公子很厉害呢。”
我拍拍阿琅的肩:“师兄文化水平还是很高的,你一定做不到十岁将《本草纲目》运用自如,而且还是天朝第一医师学校的特别招收研究生,只不过师兄是已经学得走火入魔了,写信时不知所云。”
阿琅不敢相信一个写信写成这副德行的人居然还是个高材生,遂伤心离去。
阿琅这么一闹,本来刚有的一些思路又瞬间没有了,又加一下午受了几次惊吓,身心疲惫。我躺在床上,睡得酣甜。
侵晨时分。
我整装待发。天还暗着,不知道为什么杏子林的上班时间要比其他城镇的上班时间晚半个多时辰,如果是在柳州这会儿都已经有人起来收拾着做早饭了,而这个时候的杏子林,万籁俱寂,居民们还都在熟睡中。
我悄悄从后门出去,直奔城郊那处古城墙。
查案就要出其不意,在对方不知,想不到之时重返旧地。
一边施展我跑跑跳跳的轻功,一边我心中暗夸自己聪明,剑神还自称自己是大侦探福尔摩斯,但他一定想不到再到古城墙那里查探线索,我“嘿嘿”窃笑。
跑跑跳跳的轻功也是有好处的。
我裹紧外衣,想不到初秋时分杏子林的早晨已经这般冷了,我若轻功好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冻成冰人了。
远远能望见古城墙凄凉的背影。
我停下脚步。黑衣人头领的尸体已经不在了,但仍能看到些微的血迹,我小心捻起一点嗅了嗅,以银针试之,又略微用舌尖点了一下,血中无毒,可以排除他们是被下蛊毒驱使的可能性。而且前晚那群黑衣人行动自由,恐怕他们不是职业杀手就是茶馆所谓大东家豢养的杀手。
查完血迹我正要起身,无意中却看到领头人倒下的地方有几处奇怪的洞和线,我趴在旁边回忆那晚领头人的姿势,按照回忆将身体摆来摆去最终发现这几个洞像是人的手指用力捅进去造成的。我各个方向看了一遍后发现这几处奇怪的洞和线居然组成了两个字——广字和口字。
我看得疑惑不已,自言自语道:“广字和口字,他到底想告诉别人什么?最讨厌这种死前拼命留下各种哑谜的人了,有力气写字没力气说出真相,故意拉长故事的剧情”。
我尝试了所有我能想到的组合,始终没能理解领头人的死之谜语。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只好再去寻找其他线索。
周围转了一圈,除了古城墙和藏身过的大柳树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然而这两个特别的东西也毫无可疑之处,我不死心的翻翻找找最后发现确实没什么线索了。
再一抬头,天已大亮,远远能看到官道上疾驰而过的马车,我捶着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还未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剑神和卿浮站在门口不知在说些什么,卿浮牵着匹高头大马,神情严肃。
我急急凑过去道:“你们在干吗?卿壮士要走了?”
剑神看着我一愣,卿浮回头看见我也是一愣。
我莫名其妙,怎么才过了一晚两人这个表情就像失忆了不认识我一样。
剑神试探道:“子清?”
我瞪了剑神一眼,恶声恶气道:“干吗?装什么失忆。”
卿浮不忍道:“杨姑娘去照一下镜子吧。”
我满腹疑惑绕过他们晃荡回房间。
我以一颗平常心拿起镜子,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把镜子扣了回去,缓了缓,长吸一口气,再次拿起镜子。
原来卿壮士的表情是不忍看到我的造型……
“魔镜啊魔镜,你告诉我,这个真的不是我。”我捂面长叹。
镜子中那个女子脸上黑一块儿白一块儿偶尔掺杂灰一块儿,衣服皱皱巴巴一抖一层灰。更重要的是,我早晨精心挽好的一个髻现在变成炸毛鸡造型了。更更重要的是,我一路回来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真是欲哭无泪。
“叩叩”,不知是谁敲门,我惊慌不已,坚决不能让别人进来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原地打转,不知该用什么堵住门,转了两圈看到桌边的凳子,灵光一闪就搬起凳子急急向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门却已经开了,阿琅一头杵了进来,剑神跟在后面悠悠然跨进。
“呀!小姐你又去偷菜了?怎的不叫上我?”阿琅一边欣赏着我的新造型一边深深谴责我的不仗义。
因着六七岁时我被送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阿琅自然也陪着我,六七岁正是好动的时节,我与阿琅闲不住,偶然发现了偷隔壁农户菜的乐趣便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后来回到府中就再没干过这些事了。
剑神笑问:“子清你这是在干吗?”
我手中提着凳子,哭丧着脸:“我在找地缝呢。”
好不容易赶走了剑神和阿琅,我认真梳洗了一番,心道:“侦探这个职业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废脑废体力不说了,还废形象值,人品值。”我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值和人品值,直线下降了不少。
梳洗完毕后我急冲冲找到剑神。
“聂大侠,我今早去了一趟城郊,有重大发现!”
说完我定定看着剑神。
剑神只淡淡瞟我一眼:“哦?”
我砸吧砸吧嘴,失望道:“我发现那个黑衣领头人悄悄写了两个字。”
我又充满期待的定定看着剑神。
剑神仍然淡淡道:“哦?”
我忍不住了,急道:“聂大侠你都不奇怪是什么字么?”
剑神轻抿一口茶,不紧不慢说道:“广字和口字”。
“你知道!?”我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