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夜练时损招频出 晨辉中化解恩怨3
狼狈。
队列里有人开始感到无地自容,尽量往暗处躲。涂广悦嘴唇颤抖几下,讲评的话只剩一句:
“谁丢了东西,解散后找指导员去领。”
惨兮兮的杜睿没有遗失物品,他回班后把背包摔到床上,怒冲冲去找王犬算账!指责他小小年纪都缺死德了。
“干嘛呀,念书时没学点好词?我哪儿缺德了,值得你这个态度?”
王犬不紧不慢地解背包,脸上装傻,心里却乐不可支。
“少装糊涂!你看我这身上。”
炊事班宿舍里,4个人8只眼睛同时对杜睿行注目礼。发现泥点子布满军装,更增加了迷彩的效果,膝盖以下的裤腿上泥乎乎湿淋淋,鞋里还在往外渗水,一会儿功夫,光滑的地板上形成两个泥水窝儿。范强暗自对杜睿的狼狈相做鉴定:“花姑娘”简直没个孩子样了。
“你身上咋啦?我看挺好呀,什么都不缺。”
“没长眼睛啊?看不着这泥和水。”
“泥和水很正常啊,军人流血牺牲都在所不辞,还在乎沾点泥水?”王犬摇晃着肥头大耳。“再者说,你不喜欢沾泥水也不该找我呀。这都怪连长偏赶雨后搞夜间训练,你该找他去理论。”
“少赖皮。坏东西,地下有水坑时你不蹦,没水坑时你瞎蹦,啥意思啊?”
杜睿气得胸脯剧烈起伏,鼓鼓的。
“怎么走路是我的自由,癞蛤蟆逛大街,啥时候高兴啥时候蹦,难道妨碍你了吗?”
强词夺理。几句话噎得杜睿眼泪噼哩啪啦往下掉,留下句不可理喻,转身冲出门外。一路甩下泥水,在平整的地上标出一条委屈的曲线。炊事班的人不知细节,却肯定王犬干了坏事,且坏招非常阴损。
“咦,都这么看我干嘛,不认识?”
王犬见几双怀疑的目光包围自己,心里十分得意。大李以其人之话,还治其人之嘴,紧叮一句:
“我们高兴咋看是我们的事,难道这对你有妨碍吗?”
在大家追问下,王犬自鸣得意,把恶作剧绘声绘色学说出来。炊事班临时召开小型批判会,批判王犬残害女兵的恶行,替杜睿伸冤。范强文斗加武斗,在王犬后脑勺拍一巴掌,比较响亮。
“大学生你也敢惹,胆够胖的。更可恶的是把人家整那么惨,还连句软乎话都不递,还叫个玩艺不?前两天我跟班长白教育你了,一点长进没有。”大李盼着出点事好看热闹。“哼,等着吧,你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不用猜准知道,她肯定找连长告状。你赶紧准备好脑壳儿,我敢说过不了5分钟,连长就得来剃你的头。洗好脑壳吧,连长饶不了你。”
语不惊人,后果可虑。丁克暗自核计,王犬若挨处分,二人平局,又难分胜负了。
“处分竞赛”在暗中进行。
王犬翻翻眼皮又摇摇头,胸有成竹地对大李说:
“你那恶毒的希望将落空,我猜她不会去告状。”
“别臭美,凭啥说她不会告状?”范强找不出支持王犬的根据,感觉大李的话没错。“大学生骄毛多,不吃亏还经常整事哩,吃了亏能轻易罢休?去年有个在我们连挂职锻炼的大学生,开门用脚踢,理由是门把手上有细菌。连长看不下去,当众勒令他用手开门,他说人身迫害,楞把状告到师政治部。”
狂妄。
“杜睿可不是那种混球,我的判断绝对跑(错)不了。”
王犬自有根据:告状是懦弱的表现,没本事的人才上访告状,杜睿不会干自我贬低的事。大李不希望王犬躲过这场尅,幸灾乐祸地说:
“耗子洞都堵死了,等连长来,我看你才跑不了呢。”
丁克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抽空凑到王犬床前悄声问他,咋知道杜睿不会找连长告状。王犬分析,她要打算告状就不会来炊事班。判断的依据不足,丁克不敢认可。讲理之前没想告状,讲理不成就无法保证不去找连长撑腰。丁克提醒王犬有点思想准备。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得不错,“水”真来了,王犬也真“土”了。屋里突然鸦雀无声,王犬抬头见涂广悦站在门口,厚嘴唇紧闭,腮部僵硬,双眼皮缩成单眼皮儿。不用审问,战友的目光一致把王犬给卖了。
“这么说坏事是你干的喽?”
原来,队伍解散后,涂广悦发现有个学生兵没带背包,叫住他问为啥没带背包,回答在床上拿不下来。出鬼了。涂广悦随他到班里,想看看背包怎么拿不下来?看完,乐了。可研究半天,始终弄不通这学生摸黑儿咋把背包捆在床栏杆上的?这活白天从容不迫地干,也会挺费劲,何况晚上紧急情况下。大学生的智商,确实高于常人。涂广悦服了,但没有公开评价。走出门,碰巧见杜睿泪流满面地跑过去,猜想受了欺负,便直奔炊事班而来。
逆行。
“连长,没事儿,开个玩笑。”
“哼,你个小魔头,三天不惹事两天早早的。走。”
涂广悦听完整个过程,随即把王犬押走。王犬临危不惧,出门时,没忘朝屋里的几个人吐下舌头。
壮胆儿。
留下的人猜测,此次涂广悦收拾王犬的力度会多大,认识很一致:轻不了。大家直等到王犬美滋滋回来,从情绪上看不出挨收拾的痕迹,问他只说啥事没有。
第二天清晨,阳光愉快地爬上王犬脑门,弹跳着把他从酣睡中弄醒。揉揉惺松的眼睛,打个哈欠,给一夜浓睡画上句号。爬起身走进户外,顿时一股清凉沁入心脾。吱——王犬信步走进猪圈,睡相憨态的猪触动了他调皮的神经,揪住嘴唇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那头深受迫害的小猪令人心动,它跑到圈门旁,亲呢地眨着小眼睛,拱拱猪槽子,扬脖儿向王犬致欢迎词。
低级动物的过人之处,在于它从不忌恨。
“不好意思,这块地盘如今不归我管,忍耐点吧,我也没吃饭呢。”
王犬拍着哑巴动物高高撅上来的嘴巴,好言相劝。小猪不满官腔,叫声越发尖锐,立刻引得猪们拥挤在各个圈门口,哼叫声高涨杂乱,渐渐形成海潮拍岸般轰鸣的声浪。王犬板着程式化的脸谱说:
“喊吧,喊破喉咙也不顶事。”
“这些猪怎么啦?”
身后传来问话声,王犬顺口答道:
“饿了,想吃食。”
“那你咋不喂呢?”
“铁路警察,你管……”
烦了。王犬不加思索地回马一枪。扭过脸怔住了,站在他身后的并非别人,正是昨夜导致他挨批斗的杜睿。不是冤家不聚头。眼睛一睁,俩人又见面了。
昨夜,涂广悦没亲自收拾王犬,可出的招比他亲自收拾还损。
“13班长,我把王犬带来了,怎么‘讨还血债’全看你们的能力。”
涂广悦把王犬送进13班宿舍,临走前警告王犬好好接受“批斗”,敢反抗或逃跑可不轻饶。上次,王犬被巴山奉命押来喝醋,事后姑娘们觉得单调不过瘾,当时核计,再落手里要自主设计他。今天,千载难逢的惩罚机会来了,当即乐坏几个女学生。涂广悦一离开,祝巧玲抢先把门口堵住,断了王犬退路。
惨了。
一个从来不做桃色梦,缺少与女性打交道经验的人,绝对不晓得知识女性祸害人,温柔且残忍。姑娘们先礼后兵。临刑前,杜睿征求王犬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