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护牛头巧言争辩 救战友知错必纠1
“行。”胥株林爽快地答应。
“你说行可不好使。”王犬轻蔑地回应。“让连长来,他要答应我就跟你比,他要不答应,咱也别白费这个劲。”
远处,连队军官们正站一堆不知说什么呢,谁敢去打扰?
“你咋那么多事?”柳白指责王犬。
“这可不是我多事。”王犬冷静回答。“事先不整清楚,你们赢了我得付出代价,我赢了你们再推脱做不了主,或连首长根本不让你们做主,我跟谁讲理去?本少爷不当傻瓜。没学过。”
“这小子绝非盲目冲动的主儿啊,他挺贼。”
二班长悄声与柳白交流个人观点,柳白表示有同感,不知王犬今天咋搞的?如今,世界变数太多,以前没发现他有如此慎密的心机呀。
“看来,真得叫连长。”二班长提议。
实逼无奈,涂广悦被请上台。他了解完情况,果断地说:
“比赛出啥结果另当别论,‘牛’字必须清除,没条件可讲。”
部队非赌场。
“我要不清呢?”
王犬挑衅地看着涂广悦,口气柔中带刺。
东西南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刀剪未必裁黑发,数缕春意难托。绿草黄尘,鱼龙众目,笑看牛字净。松果秃壳,薄情哪里销得? 云雨须臾散歇,蜗牛负重,寸肠恨千结。子语心诚争解说,惟愿阴霾抛却。侠肝义胆,光昭日月,坦荡迷阵破。深情厚积,醉卧平安之夜。
王犬是个让人喜欢让人愁的兵,喜他爽快、仗义、聪明、率直等优点颇多,愁他固执、随意等毛病不少。批他不服,满嘴歪理;压他更不服,弹簧似的压力越大蹦得超高。好似练过金钟罩铁布衫的武夫,找不着他死穴简直刀枪不入。今天当众跟涂广悦耍大腕儿,意在展示蛮牛本性。
拗种。
“怎么,你认为我拿你没办法呗?”
面对脑袋中了“病毒”的王犬,涂广悦感觉象捧个刺猬,非常棘手。他大脑急速旋转,既然说服和压服都行不通,咋样才能灭掉他的嚣张气焰呢?目前而言,最终目的是剃掉他后脑勺上那个“牛”字,可按倒硬剃不是办法,赌赢他也不是办法,何况真赌还不能保证十拿九稳地赢他。
“哼哼,”王犬冷笑。“有办法你就使呗。”
以往,凭涂广悦的脾气,遇到放肆的家伙,决不会善罢干休。不说于情于理不妥,单从组织原则看,小兵敢挑战连长的权威等于找死,不弄他个三魂出窍,也要让他痛哭流涕。堂堂连长,没几手治兵的招儿还叫连长?什么踢正步、拉单杠、俯卧撑、背《条令》、拿大顶、跑圈等等,都属于小儿科的惩罚方式。就王犬而言,不但在脑袋上修理个“牛”字,还敢当众蔑视权威,就算不揪下他脑袋,关他几天禁闭也不为过。或者采取其他处罚方式,也在可理解的范围内。比方说……
枪毙不行,和平年代,讲和谐、讲人性、讲宽容、讲教育,即便严重违规,也罪不至死。涂广悦治兵有一绝招,胳肢人。据以往的成功经验,这一既“温馨”又“毒辣”的手段,已经制服不少捣蛋兵。基本上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告饶了事。
手段总为目的服务。不管手段如何,能达到目的既有可取之处。
今天,涂广悦的目的是让王犬清除后脑勺上那个“牛”字,但用胳肢的办法行不通,显得太不严肃。
手段受环境和氛围的限制。
“如果遇到懂道理的人有办法,遇到你,我真没办法。”
言外之意非常清楚,王犬自然听懂了。
“哼,你愿意咋说咋说,反正我就不清除那个字儿。”王犬打算“牛”到底。“我的头发长短符合《内务条令》的要求,而且条令上也没明文规定不许剪汉字图形。官司打到哪儿我都不输理。”
听听,王犬不是无理取闹,他有“法律”依据。
“你挺能钻空子。”涂广悦不得不佩服王犬,难怪他敢把“牛”字绣脑袋上,确实不好斗。“条令上没禁止你剪修汉字图形,可也没允许你剪修啊。更何况你这属于奇异发型,已经超出规定的几种发型范围。所以,你违规了。别跟我弹你那自由主义的论调,部队要整齐划一,不许你随心所欲的出洋相。”
约束。
涂广悦一番干脆明确的话语,让王犬初次觉得有点理亏,可他仍不服,他认为对兵的唯一要求应该是战斗素质,只要关键时刻冲得上,打得好就可一俊遮百丑,其它都可忽略不计,所以没必要用细枝末节冲淡主题,更不该毫无意义地剥夺个人爱好,用千篇一律替代花样翻新纯属舍本逐末。真打起仗来灵活及高强的战斗力才是本原,即所谓的出奇制胜。基于此种想法,王犬大胆表述:
“我就不清除,咋的吧?真不明白你们管那么宽干啥?外国兵剃啥发型的都有,也没见影响战斗力。”
“你说啥?发型不影响战斗力?”涂广悦怒气冲冲逼近王犬,突然怒脸忍不住变成笑脸。“你告诉我,哪个国家的兵在后脑勺上剪修‘牛’字啦?哪国兵因为发型怪异成为战斗英雄啦?”
王犬急忙中拿不出实证。或许有实例,可他眼下不知道。
“我懒得再跟你掰扯了,跟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人辩不出理来。”涂广悦掏手机翻出个电话号码,送到王犬面前问:“你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吧?知道就好。用不用给你父亲打个电话,让他说说这个‘牛’字该清除还是不该清除?”
求援。
王犬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换上轻蔑,不屑地撇撇嘴蹦出俩字儿:
“打呗。”
不怕。王犬他爹远隔千山万水鞭长莫及,其威慑力无论如何也达不到本地,就算他具备导弹性能,也不一定打那么准,何况他还缺乏这超级本事呢。非但不如导弹,连二踢脚那两下子都没有,二踢脚点着火能蹿上半天空,王犬他爹发火到歇斯底里,双脚起跳,卯足劲儿最高也就跳一尺到一尺半。还得在酒足饭饱的状态下。
急劲。
结论:涂广悦拉大旗做虎皮根本白费,说白了还有点丢人。
黔驴技穷!
“呵呵,我明白,你认定我要这么做纯属无能的表现。”出人意料,涂广悦没因王犬玩世不恭的态度发火,反而一步步把自己的路封死。“我既不能给你爹打电话救助,那等于把无能的名声丢到了你家里。也不能利用行政手段对你采取强迫措施,那显得以势压人。你与三班长带有赌博色彩的决斗,我也不能支持,否则我军就与土匪没了界线。奸诈诡计更不能用,因为我们是战友,不能阴损……”
涂广悦说得很动感情,让人相信他确实一筹莫展了。
四周静悄悄,似乎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受涂广悦情绪的感染,阳光都暗淡许多,整个操场上显出十分沉寂。风轻轻地刮过,很怕惊动默默无语的人。人间的事让人们自己去解决。沉默数十秒后,涂广悦厚重的声音再响起:
“王犬啊,我觉得你那‘天字第一号牛人’的理想已经实现了。既然我剃不了那个‘牛’字,看来真就不配给你当连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