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得罪了。”韩哙躬身行了一礼,打开了囚车的门。
“无碍。”淡淡一笑,似是不经意的一瞥,早已印在心底。韩哙,他身边的心腹,如今已是身居刑部侍郎,掌管数万大军。
让他来送她,她面子足矣。
弯身进了囚车内,澜妃抚住肚子弯身坐在了一边。车子开始缓缓转动,由内侍们拥着,渐渐淡出皇宫。
唢呐声连绵不绝,临近宫门口,更是吵闹连天。
她蹙了蹙眉,开口“韩将军,今日可是什么大喜的日子?”
韩哙有些语塞,他是不会告诉这个女人今日是封后大典。但是此时却找不出理由,只好找了个够蹩脚的谎言“今日乃是青梅公主出嫁的日子。”
“哦。”她单手握住囚车侧面的柱子,今日竟是青梅公主出嫁的日子,那未央可随了轻梅嫁入塞外?
陆续有一群人手托朱漆托盘鱼贯而入,上面放着的衣衫珠宝应有尽有。这本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只是当一个婢女托着一件大红衣袍在她身边走过时,她登时心口一疼。那大红喜袍上,花纹不是别的,是一只火凤。凤,唯有当今帝后才可配穿着在身。
他要立后了?而在立后这天,要处死她?
身形颤栗的不成样子,她覆在腹上的手缓缓握紧。她从来以为他对她是不舍的,原来不是。
她一直以为他说的一生只此她一妃也是真的,可原来,也不是。他要她死,再亲手把他真爱的女人送上后位。
原来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而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她!
心口刹那仿佛被无数的刀子剜出血肉,疼的她落下两行清流。
他们的孩子…也要死是么?
手狠狠的握紧,再睁开眸子,里面多了许多坚决以及…狠意。
韩哙皱了皱眉,澜妃向来聪慧,这托盘一恍惚而过,她已变了脸色,夹带着一丝孤傲,让他一惊。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要惊天动地。
囚车内陡然散开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凄凉的声音让韩哙心口一酸。这个女人曾经尝尽了酸甜苦辣,终于坐在了帝王身边,她聪慧敏捷,却从来不随意害人一命。可是如今…他说不准这诡异的帝王之心,他曾真的在那帝王眼中看到了心疼,看到了处置害她之人的狠绝。若说是假的,那不惜驳数封上表文书而保她的心,又怎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