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谷雪看阮儿好像还有点迷糊,身子前倾,双手插到阮儿腋下,将他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嗯,阮儿饿了。”阮儿就着谷雪的怀抱又是窝进了她怀里,迷糊的乱拱。
若漓有点无语,他闹不清这小家伙是装的还是真的。在宫中,他醒了就让宫女们伺候,没见一点迷糊。今个竟是迷糊的撒娇。难道换个地方,脾性也换了?
谷雪一哂,轻拍了拍阮儿的小身子“想吃什么。”
“唔,阮儿想吃牛扒,八嫂做的牛扒好吃。”阮儿举起两个小拳头揉了揉眼,睡眼惺忪的嘟囔。
跪在地上的小厮越发呆愣,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个小孩子莫非是上官阮?大兴太子?怎么会在这?还叫四王妃母后?据他所知,嘉绪帝只有一个儿子,儿子的母亲澜妃也早就在三年前暴薨。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小厮的表情,谷雪摸了摸阮儿的发“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大兴的太子。。。怎么在这?”小厮虽然被谷雪的寒气吓到了,仍是结巴的开口。这事怎么觉得这么诡异?
“阮儿是我儿子,不跟着我这做母后的,还要跟着你不成?”她说的理所当然,稍稍一笑,芳华毕露。
小厮微一迟疑,心里虽疑惑,却不敢再说半句。
若漓却是喝了口茶水“我给这小鬼做牛扒去。”她说完疾步迈出了帐子。阮儿在谷雪身上坐起,小眼里咕噜噜的都是戏谑。偏巧,谷雪看不见,任由阮儿发坏。
“你刚才说正妃哑了?”将不老实的阮儿一把圈在怀里,谷雪继续问。似乎在她心里,阮儿跟平常小孩无异。可她大意了,上官阮是上官西楼的儿子,心性自然不同于其他孩子。
小厮的话一毫不差的落入了阮儿的耳朵,阮儿皱了皱淡淡的眉头,眼光犀利的扫了小厮一眼。
“回四王妃,那日皇上关了城门,在城楼上放箭。侧妃一急之下,喊哑了嗓子。”
“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王闯到城楼上,我们都看不见了,过了一会就被众人拘了。”
谷雪一愣,冷聿这个容易就被拘了?这并不怎么可能,除非仓朔皇帝威胁他。可是他一个做事决断的王爷,会有什么把柄么?
他虽然平日里嬉笑怒骂,但她也能看出来他绝非一般人。只那些朝臣的恭敬与小心翼翼,她就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被拘了?皇帝又是怎么个人物?天知道她对这些竟然一点不通,如何解开这重重谜团?
十万大军就要到来,她必须做好完美的攻略,这威城她开始就说过,她要替冷聿守住了。或许她的心底,最初就想到这个最坏的结局了吧?所以,同意跟上官西楼出去,只为了留在威城。
“你来的时候除了冷聿被拘了,其他人呢?”既然整个四王府都被抄了,估摸着小玉儿也不会多好,可怎么说也是有个铁卷丹书,应该会好些吧?温婉恬静,与世无争的小玉儿,但愿她还好。冷聿有武功,或许能撑几日,小玉儿一介女流,不懂武功,怕是挨不住刑法。
“侧妃娘娘也被关进了天牢,不过我跟天牢一人挺熟,偷着去看过了,侧妃娘娘除了神情憔悴,嗓子偶尔会咳出点血,并未受什么大刑。”
“嗯,以后莫要叫正妃了。小玉儿还是正妃,我与四王并无干系。”谷雪嗯了声,看了眼腿上的娃娃,嘴角有摸笑“你也看到了,我是有儿子的。”
“母后,这人好舌燥,阮儿好困哦~”阮儿撅了撅嘴,面上有些不耐,眼底滑过一缕犀利,不曾被人瞧见。他不喜欢母后太操心,旁的国的事,与他母后何干?这些烦心事还要烦他母后,这帮蠢人。他这个儿子盼了这么久才见着的母后,心疼都还不急,还要替他们操心。
“阮儿乖,你去看看你八嫂牛扒做好了没。”将阮儿抱下去,谷雪柔声劝着。一晚上,她就看出来了,这儿子吃软不吃硬,顺毛驴一个。但是此时事态紧急,她必须了解清楚了,排兵布阵。
“那母后跟阮儿一起去。”滑下谷雪的腿,阮儿张开小手拍了拍锦袍,将褶皱旅顺。
“阮儿乖,自己去。妈咪一会去找你。”帮阮儿将衣袍弄好,又拍了拍阮儿的小脑袋,谷雪才道。
“哦,那母后一会一定要来哦。阮儿等母后吃饭。”
“嗯,知道了。”不知道她儿子是故意还是真的忘了,让他叫妈咪,偏偏一口一个母后。这小鬼也难缠的很,小心眼不少。
帐子里又剩下谷雪与那小厮,谷雪不说话,坐到了辛若漓的做的侧椅上,单手举着茶盏一口口浅尝着茶水。
风又是大了,似乎雪又在下了,细细碎碎的。帐子里安静的仿若无人,谷雪就坐在那里,完全无视了小厮。
小厮不知谷雪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起来,就跪在触地冰凉的地上。
一炷香的时间,帐子里安静的吓人。
“当。”小厮赶忙抬头,却见谷雪一把把茶盏蹲在了桌子上。
“还不说么?”她语气里带着怒意,面容也是霎那冷冽了几分。周身旁满满都是压抑。
小厮当即腿脚打颤,慌乱的磕头“四王妃要奴才说什么啊?奴才刚刚不是说了?四王妃饶命啊~”
她一声冷哼,真当她是傻子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说!”茶盏被拿起,一把掷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水珠溅起,带着尘土,些微溅到了小厮的脸上。
小厮更是大骇,身形抖如糠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