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火把围拢过来,谷雪一惊!坏了,被发现了!
上官西楼也是微怒,眉头紧紧的蹙起,与郎璇儿一起看向这边。
暗黑的夜,只能看到暗红衣袍的一个人,似乎是个女人。上官西楼正欲上前,袖角已被郎璇儿抓了住。
谷雪一咬牙,长袖一挥,顿时卷起沙尘,迷乱了人眼,趁此机会驾驭轻功落荒而逃。
月圆处,一个女子长发飘扬,如烟般逃离在数顶帐顶上,速度如鹰隼般迅速消失。
上官西楼一把甩开郎璇儿的手,夺过侍卫手里的箭,弯弓而指。
偷听了他的话,岂能活着出去?!这天下他在乎的人再也不存在,他不会再对人手软。
眸子眯起,他瞄准着空中不断远去的背影。
好一个女人,好深的武功!只瞬间就已掠出这样远,嘴角勾起冷血的笑,他猛地撒开了手。
“咻~”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开一道冰冷的弧度。
他是何人?何其精准的箭法?他发的箭百发百中,谁人能逃过?
“噗。。。”血雾喷洒,彻骨的疼穿透后背,谷雪顿时在空中坠了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嘴角的鲜红还在,她痛的蜷缩在了地上。坠落的霎那,她回头一望,上官西楼正收回弓,他面上一片冰冷,眉头紧蹙。
好狠的男人!只这一眼,她便记住了。
若今日她活着回去,日后且看她如何一步步攻破他的皇城!她从不是心宽之人,伤她一分,十倍奉还!
后背火辣辣的痛,麻痹着神经。她只要微微动弹,便是蚀骨的痛。
殷红透过衣衫,与皮肤紧紧黏在一起。
远处,无数人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那个一身玄袍的男人也在其中,这事本不需他追来,只是遥远的那一眼,充满怨念,像极了三年前金銮殿上逝儿看他的眼神。心、突的迷失,他不顾一切的追了过来。
地上,谷雪挣扎着站起,咬牙将手背后,狠狠的抓住了箭羽。
“啊!”痛呼出声,后背处,鲜血淋漓。
一支箭羽握在手心,黏黏的。
血。。。她流了好多的血。
娘的,她这辈子还没流过这么多血呢!
心里暗骂,脚下却不能再耽误。
树枝挂住了裙角,谷雪狠劲一扯,蹒跚的走远。
身下,是不曾停下的殷红,一滴滴,落在枯枝上。
当众人来到之际,谷雪早已消失不见。上官西楼紧紧的敛眉,上前弯身拾起地上被撕下的一角衣袍。
“火把。”他淡淡开口,无人知道他此时慌乱跳动的心。
“是。”十几个火把的照耀下,他终于看清了那衣袍的颜色。
火红的衣袍。。。那么怨念的眼神。。。逝儿。。。是你吗?逝儿?真的是你吗?
面上一片冰凉,他伸指触摸,竟是一片冰凉。
他哭了?只因为一样的衣衫,一样的眼神。
是啊,他太想逝儿了,想的每夜都不能安然入眠。梦中都是她的模样,都是她绝尘离去的背景。
阮儿曾经问他,为什么别人的娘亲都是在啰啰嗦嗦,而他的娘亲却是理都不理他。对此,他只能将阮儿抱在怀里,说他娘亲在睡觉。
他给逝儿换了件新衣袍,依旧是火红的颜色,只是上面再也不是牡丹花,而是凤。将她冰封在玄冰之内,他每日都会看着她,只要看着她,他就会心安。
其实,明明知道他的逝儿已经死了,可还是会期盼,若死的不是逝儿,该多好。
日复一日,他带着谎言度过。韶华易过,转眼即是三年。
辛若漓罢了官职,逍遥在世间,再也寻不到。他曾派人去找过,却再也寻不来这人。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仿佛在这世间消失了。
苏媚第二日就自缢在关雎宫,鲜血流了一地,她终于这辈子都随了她主子,至死不弃。
所有关于她的回忆,都在消逝。她身边的人,他再也找不出一个。四六死了,苏媚死了,辛若漓消失了,那个叫雨晴的女人也死了。所有的所有,都如一场梦般,若不是阮儿还在,他当真以为只是动情一场梦。
逝儿呵,你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切。
发上的簪子犹在,他伸手摘下。花苞未开,清淡凝然。
“皇上,这里有支箭。”有人将染得鲜红的箭羽拿了过来,上官西楼眯上眼,抬手将箭羽接过。
威城外,暗红的朱漆大门。
谷雪踉跄的在马上 摔下,鲜红染红了马白色的皮毛。
有值夜的侍卫见到不禁大声喊道“什么人!”
“我乃四王爷正妃,谷雪。快开门!我要进城。”用尽力气,她冲着城楼上喊着。
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不说她是冷聿的女人了,否则非要死在这。她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她是谁,随着大军到威城,没人知道她也跟了来,就是冷聿都不曾发现。
都知四王妃是小玉儿,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她这号人。
“谷雪?四王爷正妃似乎不是她。”值夜的人皱眉,不敢怠慢也不敢放进城。
“你傻了,你忘了十几天前,王爷正妃易主了!”另一个侍卫拍了下那人的脑袋,大骂。
“那就是说下面这女的真的是四爷正妃?”那人惊骇的大叫。
“我倒是听到有人说王爷叫四王妃雪儿,应该是这人。”
“要死了,那还站着干什么!快开门去啊!”这女子要真是四王妃,他们俩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得。更何况,四王妃好像受了重伤,竟然在马上跌落了下来。
朱漆大门赶忙被打开,谷雪早已无了知觉,只喃喃的说着什么。
侍卫狠狠打了下另一个人“看什么!赶紧去找王爷,顺便找军医!”
“恩恩。”脚步声疾步远去。
冷聿正在商讨军情,残烛轻摇,帐子外影子乱动。
“大胆奴才!做什么!”将兵书仍在桌上,冷聿掀帘子出了帐子。
侍卫赶忙行礼“回王爷,城外有一女子,自称王爷正妃,要进城。”
“谁?”冷聿皱眉,眉宇间尽是不耐。
“那人说她叫谷雪。奴才不敢怠慢,赶忙来回禀王爷。”侍卫本就哆嗦,听到冷聿的话后更是打颤。
冷聿抬眼,逝儿?不耐霎那无影无踪。她怎么来了?
“在哪?”他开口,一把扶开了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