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忘川河下有块三生石,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样。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千百年来,它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传说,人只有三生。
三生过后,灰飞烟灭。她这是第几生?第二生么?赵子普是一生,上官西楼是一生。
手下的琴弦拨弄,她轻声哼唱“如花美眷谁人顾浮生无你只是虚度似水流年惹人妒人间有你却胜无数。。。”婉转的歌喉,她轻轻唱响,竟是多了些苍凉与悲哀。
只唱一曲,泪水漫过脸颊,她轻声笑起。
你可想起了汉朝陈皇后陈阿娇?那长门赋,倒出了多少无奈与伤怨,道不尽的满身苍桑。繁华落尽,是谁在历史尽头低声如蚊咛‘安天命。。。安天命。。。’
安天命?她的命是什么?又如何安?
一手打开紧闭的窗子,寒风扑面而来,将三千发丝吹散,扬在空中。
风好冷,冷的彻骨,她打了个寒颤,凉进骨子。
听雨楼
楼外数米尽无人影,百米走廊处毫无一人,楼内却是灯火阑珊,数道人影来回奔走。
床榻上,一头墨发披散,面白如纸的倾城女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眸子紧瞌,唇瓣哆哆嗦嗦的唤着一个人,那人叫上官西楼。
此时,他正坐在她的身旁。执一只手抚着她绝美的面庞,柔声哄着“璇儿,听话,把药吃了。”
郎璇儿摇了摇头,唇角一笑“你何须管我,你明知我有心疾,那日却不顾我,狠狠将我弃在那里。”眼角一滴泪滑下,顺着眼角滑进鬓里,她哑了声音“还是,你喜欢上了尹逝?”
上官西楼眸子一沉,脑海中闪过那个女人的模样,他喜欢上了那个女人?不,这根本没有可能。
她不过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她活着,不过只是为了应付左翰那人。
“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他俯身吻着她的发,深情许许。
郎璇儿却是苦笑,不发一言。
“乖,把药喝了。”
塌下方,屏风外,大夫手托药碗,恭敬的跪在那里。
“爷,你心中可还有璇儿?”她低低的问,眸子睁开,看着他。
上官西楼勾了勾嘴角,宠溺的开口“我心中从未有过别人,除了那雪天救下我的人。”
她温婉一笑,有了些生气“璇儿喝药。”
那个雪天呵,终于是注定了他们俩人的情。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母亲早逝,兄弟们欺辱。那时她已经是隐入寻常人家的丫头,家门败落,她不得已当了别人的丫头。
那天的雪很大,她去给小姐上街买东西,新皇帝狩猎回来,马蹄溅黑了洁白的雪。雪堆旁,她看见一截蓝色的袖子,这是一个小男孩。他全身青紫,早已昏厥。
她呀的一声将手中的篮子丢弃,上前将他在雪堆里拉了出来。那个小男孩长得不是很好看,全身的蓝袍子也是有了很多口子,像是被树枝刮破的。
她瞒着家人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喂他姜糖水,给他煮粥,因为她把他拉了出来,所以他活了。若是再雪堆中无人管,他此时怕早已不在世间。
他对她说,只因这一碗饭,他活了下来。他也从此变得深沉起来,眉宇再不复当年的稚嫩,他开始有了他的谋划,他想当王,他想要曾经欺辱过他的人统统臣服在他脚下。
时光流转,竟已是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的他,智谋,心计,手段都足以与众皇子争天下。
屏风外,大夫小心的将药碗送至塌边。
上官西楼恩了声,将药碗接过,用勺子搅了搅。
郎璇儿半起了身子,倚在床边。
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至了她的唇边。
郎璇儿将药汤喝尽,问道“你为何将她提为了侧妃?只因为那个扳指?”
“左翰那老狐狸是老东西身边的人,他之所以跟着我不过是因为尹逝。尹逝提为侧妃,他自然会更忠心的为我办事。至于那扳指,年叔已经在路上,谁也不知道那扳指管什么用。”
脑海里,那个女人似乎从不会像璇儿这般听话,他不过要给他上药,那女人竟然死活不肯,脸红成那个样子。
那个女人、变了很多。
脑海里尽是那个女人的模样,深夜走廊,她大胆的吻上他的唇;密室暗牢,她满是鲜血的手将扳指举起;流云小榭,她娇羞的躲进被子说自己勾引她。
自己勾引她?他堂堂七王爷,雄图霸业,她竟然说自己勾引她?
唇角散开一弯笑,是那样无心。
笑者无意,看者有心。郎璇儿一愣,他如此温柔的笑意是给她郎璇儿的把。
“璇儿,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病好了便不可以再任性了。”他抚她的发,将空了的药碗递与大夫。大夫伸手接过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屏风外上官燕迟的声音传来“七哥,她都这样了,如何去宫中?”他有些恼,郎璇儿不是一直是他手中的宝么?怎么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