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走廊里突然响起沉稳的脚步声,胡蝶慢慢抬起头,见灯光通明处,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正向她缓缓走来。那仿若神祗一般的俊逸容颜,眼眸深邃如苍穹,带着夺天的气势,突然让胡蝶空茫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她再也支撑不住委屈至极地呜呜哭起来。
霍啸远来到她面前,没说话,只深深地注视着母子三人,突然蹲下身伸出猿臂一下子把胡蝶和孩子紧紧拥进怀里,那份疼惜,力道之大,直接让胡蝶一口咬在他肩头泪流不止,“对不起……”胡蝶呜咽着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蒙蒙和茵茵却乖巧地一手抱着妈妈一手又揽住爸爸。
霍啸远一下子把母子三人都抱了起来,他疼惜地吻着胡蝶,“回家吧……”
胡蝶却摇头,抽噎着,“不行,陈媛媛还没有下手术台……她生死未卜,都是我害的。”
“傻瓜,没人会怪你,陈媛媛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连啸玉都不知道她在这里……”霍啸远这样说。
胡蝶一下子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陈媛媛身体不好,一直在疗养院修养,这次耀东和方喻的大婚我们故意不告诉她,就是怕她受不了刺激。没想,陈启还是把她偷偷接来了……唉,胡蝶,陈媛媛就是他父亲手中的棋子,这次意外受伤,我们都不是罪魁祸首。”霍啸远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陈启的用心,明显是在报复沈家折散了他与易家的结盟,连带着胡蝶也成了殃及池鱼。但他始终没把女儿的生死放在心上,有这样的父亲无疑也是悲哀。
“那我也要等着陈媛媛出来,确定她安然无恙,如今已经没有人守候她了,她好歹也算是霍家人。”
霍啸远却突然笑了,掖揄地咬着她的耳垂,“这么说你也承认自己是霍家人了?感觉好亲切哟!”
胡蝶大羞,挥手就捶他。
霍啸远咧嘴笑着一下子把她和孩子抱的更紧。
陈媛媛的手术还算好,离心脏毫厘之差命算是保住了,可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非常差,至于到最后能不能真正的康复那还是后话。望着她孤寂地躺在病床上虚弱到几近透明的容颜,胡蝶觉得人活到这个份上也是可悲。
人这一生永远没有回头路,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珍惜非要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爱过,没珍惜,便后悔了。以死相搏,可爱人早已经远去,谁也不可能在原地永远等着你。得不到的,便永远是好的,解不开心头的那个结,就要自己逼迫自己,变得疯狂而又歇斯底里。
可爱永远不是乞求。
若爱真的远去,就要学会珍藏。带着一颗宽容祝福的心,或许就能解脱自己。
胡蝶想到这里,便紧紧地握了下霍啸远的手,扭头,深切地说:“回去后便结婚吧!”
霍啸远深邃的目光突然闪了闪,咧嘴一笑,“知道珍惜眼前人了?”他总能准确地洞悉她的心情。
“是的,我不要变得跟她一样。虽然我告诉自己即便面临她这样的处境也不要跟她一样,可我想,那肯定会是个非常痛苦难熬的过程,或许到时候我失去的不仅仅是生命而是灵魂……啸远,结婚吧!我们永远不分开。”胡蝶说着,眼睛里深情缱绻,微翘的小嘴角带着丝坚定,让霍啸远看着几近心花怒放。
但他表面淡淡,微歪了下头,“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在向我求婚?”
胡蝶甩了下他的手臂,有些撒娇道:“人家是认真的。”
霍啸远满足至极地抿嘴笑着一下子把她拉进怀里,吻着她,“如你所愿,回去就结婚,其实我早就迫不及待……”说着,霍啸远敛了笑容眼眸中深有感触,“胡蝶,永远不要害怕,你永远不会如她这般;即便如她,我也会在原地永远等着你,只等着你……”霍啸远深情喃喃,说不尽的温柔缱绻。
胡蝶心动地抬头望他,两人相视,海枯石烂。
霍啸远和胡蝶回到木屋的时候,刚推开栅栏门就看到院子里象小山般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食物,那样子好象把整个超市都搬到她家里来了。胡蝶皱眉,这是谁这么疯狂干出这事?正想咆哮,不想一转眸,胡蝶就看到易天澜正从她家廊沿下的台阶上慢慢站起来,望到她,明净至纯的小脸突然象绽开的太阳花,“嘿嘿,大姐,你回来了,我肚子好饿,一天没吃东西了……”
易天澜边说边揉,肚子也很应景地响起一阵咕噜声。
声音之响,如炮轰。
胡蝶顿时气绝,“喂,你肚子饿跑我们家干什么?这些都是你买的,你是疯子还是傻子……”胡蝶觉得他真是不可理喻,这满院子里的食物他摸起那个都能吃,却还在向她喊肚子饿,这人真是欠扁。
易天澜挠了挠头怯懦的不知如何回答。
“喂,丫头,别这么小气,我爷儿俩的胃口都被你的手艺养刁了,随便做几个小菜先填填肚子吧!我爷儿俩可眼巴巴地蹲在你家门口整一上午了。”身后易老头斜椅在栅栏门上声音更是无赖地说,随后他看到胡蝶的身子一哆嗦似乎要发飚,赶紧大步流星走过来拍着霍啸远的肩头,“走,霍家小子,到你家里先喝杯茶去……我老人家其实不容易呢!做了一上午搬运工,没有功劳还是苦劳……”说着,他不等霍啸远反应大步跨上台阶一把推开了人家屋门就走了进去,那样子如入无人之境。
霍啸远无奈一笑,瞟了胡蝶一眼什么也没说,领着孩子就踏上台阶。走过易天澜身旁,霍啸远淡淡地说:“我家地下室门没锁,那里有个冷藏室,把食物都搬进去吧!想吃什么自己就搬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