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殡仪馆里,胡蝶望着梅青的骨灰很久都没有动。
“梅青,我不知道你究竟愿不愿我这样为你做?或许你真的愿意把骨灰洒在英雄山上,可我还是决定保留着你的骨灰,不想让你一下子消失不见。或许你的家人会来寻你,或许你并不想魂归天外……你好好地休息吧!曾经的爱恨情仇都忘了吧!那个男人或许根本就不值得你这般疯狂地去爱……我没有写上你的名字,就是不想任何不相干的人再来打扰你迫害你。若是你还有家人,他们有心定会找到我,到那时,何去何从便由他们做主吧……我会经常地来看你,或许我们因他而结识也是种缘分……”说着,胡蝶把一束菊花放在梅青的骨灰前就转过了身。
存放骨灰的大厅门口竟斜斜地倚着一个人,胡蝶一看,竟是中智。虽然他全身几乎都被裹在触目惊心的白色绷带里,可他的眸子,始终带着善意,曾经让胡蝶难以忘怀。此刻他就用那种平静到无悲无喜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梅青的骨灰,片刻,头一抬,“胡小姐,谢谢你。”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嘶哑,伤痛隐在其中,让人觉得悲意透体。
胡蝶却皱紧了眉,怕是中智的腿断了,他柱了拐仗,可那条伤腿明显短了一截,“是霍啸远干的对不对?”此刻,她的声音依旧透着齿寒的冰冷和凉薄恨意。
“不是,胡小姐,你怎会如此想霍先生?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大小姐怜惜,便只有他了……他是个念情的人,人冷心却从来不冷。”中智淡淡地语气,柱着拐仗就缓缓地走过来。
胡蝶身子一晃,“你说竟不是他干的?”胡蝶的心有一刻很沉,难不成她又误会他了?
她猛地抓住走到近前的中智,“中智,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语气有些急。
中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直接歪斜着走到梅青的骨灰前,“我们是被在美国的仇家派来的绝命杀人给害成这样的,本来这次到中国我们的行踪很隐密,也不知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他闯进来的时候我们根本猝不及防……大小姐挨了好几刀,除了我和中全,其他的兄弟都死了……若不是霍先生派莫子及时赶到,大小姐的尸体早被他剁成了肉酱,没想那些人竟把她恨之入骨……为了不引起警方的怀疑,我们只得保留了大小姐的尸体在那里……”中智说着,竟忍不住泪水流下来。
而胡蝶却踉呛着身子退后好几步,自己竟然又冤枉他了!她怎么这般没脑子,胡蝶想到这里抬手就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脑袋几下,随后懊恼地低下头。
“胡小姐,我能把大小姐的骨灰带走吗?”随后,中智冷静下来轻轻问。
“可以,她在美国还有家人吗?”
“有,但也与无没什么两样,她的父兄比豺狼还狠,我只想带着她的骨灰回到她出生的地方,那里有她母亲的坟茔……”
胡蝶一听什么也不说了,转身把梅青的骨灰小心地放到中智的怀里,“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已经感激不尽了!谢谢!”中智说着把梅青的骨灰深深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出了大厅,胡蝶竟看到霍啸远和潘耀东正低着头阴着脸异常严肃地站在一辆奔驰车旁,他的劳斯莱斯停在另一边。胡蝶出来的时候,霍啸远只略略抬头看了中智一眼,眸光始终不曾看向她。胡蝶心里满满地歉意想走过去,可霍啸远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让胡蝶望而却步。
中智直接走向他,“霍先生……”
“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先坐专机到香港,然后再从香港转机到美国,到了美国有专门人员接应你们。记住了,到了美国不准再轻举妄动,这里的事情一切有我……”他说的低沉而意味,让胡蝶的心也惊悸的一跳。
中智沉沉一点头,竟对他深深一鞠躬。
“走吧!不要再回头。”霍啸远对他一示意,中智便抱着梅青的骨灰上了奔驰车。奔驰车无声无息地开走,霍啸远目送奔驰离去后始终再未转身看胡蝶,他果敢地快走几步钻进了莱斯莱斯,潘耀东无奈地一叹,眼光扫了扫胡蝶就异常无奈地钻进了驾驶座开车走了。
胡蝶很久了都象被定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他连说一声抱歉的机会都不再给她。
他肯定是伤透了心。
胡蝶不哭,她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她怨不得他!
原来被人漠视感觉竟是这般地难受!
胡蝶走出殡仪馆的时候,天突然就阴了下来,竟然下起了细碎的小雨。虽然冲去了不少暑气让人很觉惬意,但胡蝶木木地走在人行道上不屑片刻还是被打湿了整个身体。她仿若什么都感觉不到,只低着头机械地走着,风声雨声皆与她无关,她几次撞到了匆忙的行人都浑然未觉。
潘耀东无声一叹。他开着劳斯莱斯一直缓缓地跟着,眼见外面风声大作,雨也渐渐急骤起来,潘耀东有些沉不住气了,“外面的雨好象越来越大了……”他意味地一声,眼光向后面瞟了瞟。
霍啸远纹丝不动,他闲闲地坐在后排上,左手支在车窗,手指抵着唇,眼眸望着窗外。街道上被雨水淋着不停奔跑的人群,让霍啸远的心微微地跳得急。
胡蝶明显已被淋成了落汤鸡,可那丫头浑然不知躲雨,后悔了吗?活该!
“耀东,走吧!”霍啸远这次可没心软,他直接挥手对着潘耀东一声冷硬吩咐,示意他赶快开车走。
潘耀东眼一挑,“她会被淋病的……”潘耀东急忙提醒着,免得某人事后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