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禅急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向阿九身后奔去,却腿软的栽在阿九的怀里。
阿九抱着她,目光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拒魂使。那拒魂使一张骷髅脸看不出表情,只有两只黑咕隆咚的眼眶里,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绿色的幽火,时隐时现,让人看不清。
司禅紧紧的抓着阿九的衣领,死活不松手,头埋在他的胸口处不敢回头看。
阿九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先进去,无奈司禅就是不肯松手。
良久,司禅耳边又听到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慢慢的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司禅才忐忑的回头看。
没有再看见那个拒魂使,四周一切都恢复原样,似是从地狱走了一遭,终于回到了人世间,一种从未有的安心紧紧的包着她的心。
“哇啊……”一声哭喊随即爆发了出来。
从阿九身上滑坐在地,司禅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委屈、后怕、恐惧一瞬间全部发泄了出来。
“呀!这是怎么啦?”春庭月一听到堪比打雷的哭声,立马从店里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的司禅着实疑惑不解,看了一眼阿九,莫不是又受阿九的欺负了?
刚迈出店门,便发觉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死气,是来自地狱的死气,春庭月眸色一凛,“哎呀!真是难得一见,地狱里的恶鬼拘魂使怎么跑到人间来了?”
说罢,看了眼还在哭个不停的司禅,春庭月瞥了下阿九“那恶鬼该不会来拘这丫头的魂了吧?”
看到阿九越加难看的脸色,春庭月意味深长的摇着头“啧啧!这下好了,竟然有人释放了拘魂使,那恶鬼每次出来不拘满魂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九瞪了春庭月一眼,没言语。弯腰托起司禅硬是把她扯回店里,不然,她一定哭到天亮不可。
就是这样,司禅一直闹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一睡着,店里的三人立即松了口气,真是太能哭了。
司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中午了。双眼肿得像个核桃,一脸浮肿,气色很是难看,像是大病一场,就连下床走几步都吃力的喘气。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为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顿时嘴一撇又开始哭了起来。
隔壁的阿九一听到她哭,立马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见她抓着自己的衣领不停的问着,她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要死了?乱七八糟的问了一堆问题,让他头疼!
好不容易安抚了她,拿了冰牛奶帮她冰敷,这才告诉她事情原由。
十八层地狱有一恶鬼,名曰:拘魂使,喜食生魂,却困于地狱。
“屁的困在地狱!那昨晚那只是怎么回事?”司禅沙哑着嗓子,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就等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实在是没有好脾气。
“有人释放了它。”
“呃?……”
……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司禅才算缓过神来,全身才算有了点力气,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早就呆不下去了,穿了拖鞋,换了件宽松的大T恤,晃晃悠悠的出去串门。
今天一整天都是阴阴的,刚晴好没两天又开始变天。
路过店里时,胖子一个人守在店里,阿九和瘦子都不在,司禅拿了包牛奶干脆去对面胭脂铺找春庭月去了。
进到胭脂铺里,朝理货的木头打了个招呼,问了下春庭月在不在院子里,得到不超过两个字的答复后,便径自去了院子。
春庭月在摆弄满院子的花草,一见司禅过来,连忙招招手让她坐在走廊下的躺椅上,“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就好。”
“嗯。”司禅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躺在躺椅上才算舒服了点。看见走廊一角放着一个白瓷坛,上面贴了张紫色的符封在坛口,心中一凸,该不会里面封的就是兰莲儿吧?
“月姐,那走廊上的白瓷坛里封的是兰莲儿吗?”
“哦?是,封的就是她。她整日在我这里哭个没完没了的,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月姐和阿九都认识兰莲儿?那兰莲儿死后李梅子回来看过她吗?”话一出口,司禅就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
“要是来看了,那兰莲儿也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等在这里一等就是几十年。”
是啊,若是回来看过了,兰莲儿就不会还在这里苦等了,不知怎么了,司禅脑子里忽然想起昨晚那个精神错乱的女人。
春庭月抬眼看了下天气,心情开始不好了,“这天呀~看来要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呢。”
司禅心思没在这上面,随口答了句:“应该快了,天气预报不是说……”说到这,她才记起,天气预报说今天就是个大晴天呢,可看看这阴沉的厉害的天气,果然,天气预报都是不准的。
呆了一会,司禅有些犯困了,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打了个哈欠,向春庭月告辞,还没走出院子,回头突然问了句:“月姐,你听说过苏三吗?就我们这附近的。”
“苏三?”春庭月茫然的摇摇头,想想又指着走廊下的白瓷坛道:“戏文里的苏三我倒是听过,那兰莲儿最喜欢唱的就是那段‘苏三起解’。”
司禅听了这话猛然愣怔了一下,苏三起解?苏三?
“月姐还记得那李梅子什么模样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望向院中的花草,春庭月轻声幽幽,“那个时候,谁人不知名满大江南北的‘梅莲双生花’?每一出戏,有梅必有莲,有莲不少梅,似是连体的双生花一般。那个时代啊,是英雄辈出,枭雄称霸的年代。有英雄就会有美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倒是句实话。为她们捧场追逐的枭雄世家公子不知凡几,不然那李梅子一个戏子的身份,如何也不可能入得了世家豪门,还挣了个有名有份的姨太太。”
司禅沉默无言,那样的女子怕是适应不了豪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