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上课的时候,陈魅涵都在埋头写着入党的各种报告或者体会,要不就是低头背着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厚厚的一沓资料挡在桌子前面,我碰了一下陈魅涵说:“说会话呗。”
陈魅涵头都没抬,说:“我先把这个写完的,你好好听课吧。”
“你怎么不听?”
“我这不有事吗?行了,要不你睡会觉吧。”
“现在睡了晚上干啥?”我趴在桌子上盯着陈魅涵说。
陈魅涵终于停下笔,看了周围一下皱着眉说:“你能不能低点?”说完踢了我一脚。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周围趴着的黑压压的头,又看了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头,心想这么大年纪了真不容易,看看下边还有几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就连睁着的眼睛都没有几双,但是老头的确神采奕奕,激情四射,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站在讲台上做自己的事,下了讲台拿别人的钱,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在听,纯属扯淡,这就好比跟一头母牛谈论她的奶到底被多少人喝下肚一样。
难得的夜晚,自从陈魅涵写那该死的入党申请以来,我就没有和陈魅涵出去过,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陈魅涵出去交流一下感情,我赶紧回去拿了身份证套了一件衣服,顺便看了一下课表。凯子和文智还没有回来,谢丛估计知道明天上午没课,所以也不在。
王彬看我急匆匆地拿了身份证就跑,从床上跳下来说:“航子,去哪啊?”
我回头一笑说:“关你毛事!”
“这小子又出去鬼混了。”我听到东起和小山渐行渐远的笑声穿过走廊,一直在我的耳边徘徊。
我下了楼看到陈魅涵还在嘴里念念有词,过去捂着她的口说:“你今晚要敢跟我说半句关于入党的事,我就啊!”没想到陈魅涵在我手上咬了一口,我捏着手,说道:“你再咬一下。”
“至于么,我就轻轻咬了一下,”看到我弓着腰笑个不停的样子说:“好啊,你敢骗我,刚才不是还想威胁我吗?”
“我跟你开玩笑的。”
正当我和陈魅涵的感情大戏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候,陈魅涵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我和陈魅涵都没有想要接电话的意思,但是电话接二连三的响着,只好作罢,陈魅涵伸手从小桌上拿过电话,看我倒在床上头朝里,按下了接听键。
接完电话,陈魅涵躺在我身边说:“后天我姑姑要来看我,还有你。”
“什么?”我从床上一下就坐了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哪来的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我看着陈魅涵,睁大了眼睛。
“我说我姑姑后天要来看咱们。”
“你姑姑怎么知道的?”
陈魅涵一眨眼耸了耸肩膀说:“不知道,应该是从我爸那里知道的吧?怎么了?”
我抽出一根烟点着,陈魅涵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我因为前几周的图书馆二女互殴事件心惊胆跳,更因为前几天程馨打来的一个电话感到不安,程馨说她们已经二模了,高考也马上就要来临,还说要到东北上学来陪我,对于这些,陈魅涵毫无所知,而我也从心底感到了一丝绝望,现在陈魅涵又让我去见她的家人,我是更深的陷到了陈魅涵的感情归属里,但即便是抽了几口烟,我依旧无能为力,感到了由这种无力感衍生出来的恐惧。
陈魅涵坐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说:“你要是不想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忙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没事,你不去也没关系。”陈魅涵松开手,盖着被子躺到了床上。
“行,我去。”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让我感觉到这两天的时间过得真慢,我等到了面见姑姑的日子,她姑姑开着一台本田CRV接着我和陈魅涵到了一家外表豪华的酒店里,她爸妈早就等在了包间里。
一进包间的门,我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陌生感,首先来了一个全场的问候然后一一问候,再听到院长说坐下的时候,等所有人落座之后我才坐在陈魅涵和她老子中间,双手放在腿上不敢乱动。
“许航,别太拘束了,大家出来就是聚聚,然后这魅涵她姑姑刚从外地回来,听说处了个对象就来看看。”院长坐在正首看着我说道。
“嗯,欢迎阿姨免费观赏,嘿嘿。”我冲着她姑姑笑了一下,这位看着挺年轻穿着很讲究的女人说:“嗯,挺幽默的哈,来,咱们先点菜吧。”说完冲着门口的服务员一招手,动作优雅至极,这种年纪就开上CRV的女人肯定不简单。
陈魅涵和她姑姑看着我悄悄的说话,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这时陈魅涵她老子给我递了根烟,我说:“在您面前还是不要抽了。”她老子也没有多说,自己点着说:“我听魅涵说你推优的时候没有选上?”
我一直保留的微笑僵了一下说:“嗯,这次没选上,我也不打算选了,其实是我爸让我入党的,我将来并不想在国企工作。”
“额,这个可以缓冲一下子,推优简单,入党不容易,等下学期吧,我跟他们商量一下。”
“叔叔,没事,我”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委婉的拒绝,陈魅涵已经在底下踢了我一脚说:“爸,那就谢谢您了,嘿嘿。”
“谢谢叔叔,来,我敬您一杯。”我受了陈魅涵之前的培训,现在应付她老子得心应手,我看着杯中无色辛辣的液体,一举杯,整杯喝了下去,一股火热的刺激感从喉咙直达肺腑。
看到我满眼满脸的通红,在座的众人都笑了起来,陈魅涵她妈说:“行了,许航还小,少喝点。”
我胡乱和三个女人一个男人扯着天南地北,不管真假,反正大家脸上都布满了灿烂的笑容,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