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确很残酷,也许就因为这种残酷的程度,现实总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让我们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凯子现在就像一个被囚禁的受伤的犀牛,性情残暴,内心苦恼,却也无计可施。
当凯子告知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惊呆了半天,然后使劲摇着凯子的肩膀结巴了半天说:“这,这是,真的,真的?”
凯子晃开我的双手,将我推开一步说:“废话,老子骗你也不用扯上娟子啊?”
“怎么会这样?”我看着脸色铁青的凯子双手拄着墙壁,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我回头问了一句,没想到凯子直接踢了我一脚看了一眼周围压着嗓子说:“你是不是当个破部长脑子都不好使了,尽说废话,肯定是用试纸么,而且结果是阳性,两条线。”
“额,你”我本来想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一想觉得这么说也解决不了什么,只好作罢,看着窗外灿烂的春光四处寻觅阴寒。
现在我深深地感受到我们这一代的脆弱,遇到事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缺乏接受它直面它的勇气和力量。
“那你赶紧带她去医院啊!”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务之急肯定是先去医院。
“我说了,她不肯。”凯子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我看着凯子这个大爷们泪湿满眼的样子,觉得心里一阵抽动。
“不肯?那她想要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我不敢想了,如果真是,那将是一个多么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的现实。
凯子看出了我心里所想,苦笑着说道:“生?笑话,这怎么可能,她只是说她也不知道。”
“这就好办了,女生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极其着急,智商大降,你这时候就要有一种大爷们男子汉的风范,赶紧带她去医院,她既然也不想要,那还能怎么办?看着肚子慢慢变大,然后孩子噗通跳出来再慢慢长大跑回老家报信去?”我都觉着凯子现在没了大脑,只剩下调节肌肉运动以维持平衡的小脑了。
“对,我怎么也跟着糊涂了,我得赶紧找她去,不然就晚了。”凯子扔下我就跑,我深叹一口气刚要准备上楼就被一个人一把搂住,我一看是凯子就说:“怎么了?”
“你银行卡,我怕我钱不够,密码多少?”
我说了密码,目送着凯子风一般地刮出了寝室楼,留下了心里忐忑不堪的我。
“这都什么事?啊?”王彬对着我说道,双手一手指地,一手插天。
“唉,希望一切顺利吧,凯子这事可整大发了。”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暗自为凯子和娟子担心,同时心里也想到了一件事,凯子悄悄地就把林可解决了,都没跟我们说一声,现在却整出这么一件大事来,真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连三天,凯子都没有回寝室,通过手机随时与我保持着联系,我也在尽心尽力地远程解决着凯子遇到的任何问题,毕竟局中人自迷。
辅导员和老师对凯子的暂时失踪没有说什么,估计是凯子请假了吧,我和陈魅涵一边感叹着这件事,一边说要引以为戒。
陈魅涵忽然想到一件事,拉住我低声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哪天晚上?”我很奇怪。
“就是第一次的时候啊,我记得你从兜里拿出来的。”
陈魅涵说到这的时候,我不禁笑了起来说:“那怎么了,那是江哥给我的,你现在提它干啥?”
“我就是觉着有点不对劲。”
我缓了一下,说道:“有什么不对劲,我就在你身边,还能跑了啊。”陈魅涵听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四天的时候,我正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地听着中国近代史纲要就接到了凯子的电话,一开始我都没听出来,凯子的声音变得这么嘶哑,疲态尽显。
“没事了吧!”
“没事了!唉”
“没事就好。”我感觉出凯子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病似的,生理和心理都受到了重创,我心里感到十分不快,偷偷瞄了老师一眼,就猫着腰颠颠出了教室,都没跟陈魅涵说一声。当我重新见到他的时候,脸色苍白,头发污秽,双眼深陷,除了那一身衣服看起来像人穿的一样之外,确实劳累到了极点,我走过去,拍了拍凯子的肩膀说:“行了,这事不解决了吗?别这么失落了。”
“嗯,我总是觉得对不起她。”凯子出人意料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根,随后自己点着。
“嗯,”我凑过去把烟点着接着说,“废话,难道是人家对不起你,既然知道了,就赶紧好好弥补一下,以后好好对人家,你现在这样可是损人不利己啊,对了,她现在在哪呢?”
“她在外边的旅店里睡觉,她请了一周的假。”
“嗯那挺好,你买点有营养的东西给她带回去,好好补补身子,你也少抽点烟,等过段时间什么都好了之后再抽,或许那时候你就不想抽了。”
“嗯,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只想她快点好起来,要不然,真觉着”凯子看着我没有说下去,我能理解凯子现在的感受,虽然我并没有经历过,有些事并不需要经历,它所给予你的只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理解和经验。
时间就这么有惊无险地从指缝间溜了过去,伴随着春天的真正复苏和阳光的真正明媚,我们都觉得生活变得怡然起来,就像是在经历一件很平和却又激动人心的事一样。
娟子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我们哥几个的生活中,还是一如既往地开朗活泼,并没有因为堕胎这件事受到一丝影响,而凯子看着我嘴角隐秘的笑容之后只是更加温柔地看着林可,这个他心神俱付的女生。其实从一开头,这件事就只有我和王彬知道,后来也如此,只不过是多了陈魅涵一个人,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敲锣打鼓戴花披彩的好事。
“以后得注意点。”凯子严肃地对我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我一直都很注意,但是我还是重重点了点头,说:“必须的。”这可是影响祖国下一代的大事,必须要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