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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曦朴

荼乌将曦朴扶进了卧室,曦朴坐在水晶床上,盖着绣着牡丹花的被子,靠着软绵绵的枕头,手指依旧按着额头,她摇了摇头,整理着思路。

站在床边的荼乌询问道:“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啊?”

“没什么,我现在没事了,你出去吧。。。”曦朴依旧昏昏沉沉的样子,说道。

“那需要我叫几个侍从来服侍你吗?”

“不用,让我静一静。。。你出去就可以了。”曦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我知道,我这就走。”说完,荼乌向大门走去,依旧不放心的回头望了望曦朴,最终,轻轻的关上了门。

曦朴定了定神,回想起刚刚那少女的模样,那分明就是玄缕的样子,可是怎么会呢?玄缕已去世多年了,现在居然出现在她眼前,可她依旧清晰记得玄缕那冰清玉洁的模样,没错,那就是玄缕。

恍惚间,曦朴陷入了封存已久的回忆之中了。

那时候,天庭还在异界,玄明城所在的陆地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玄内的建筑建在湖泊之上,玄明城外不远处便是一整片的树林。

当时,曦朴与玄缕还住在玄明城内,而且还住在同一个屋子,他们曾是那样亲密无间,一起学法术,一起游山玩水,一起睡觉,一起被挨骂。要是不是因为有那么一天,可能现在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

那天,正值青春年华的玄缕和曦朴牵着手偷偷溜出了玄明城,穿过广袤的草地,钻进了树林里,那时他们是那么调皮捣蛋,常常惹得其他神明生气。这次,他们的逃跑,可能又要让监督他们的神明挨明神的责备了。

那时,天空是那么蓝,阳光是那样明媚。一切看起来那样美好,躲在树林的玄缕和曦朴闲了下来,聊着天。

“好闷啊。。。整天被关在玄明城内,学着不知有什么用的法术。”曦朴蹲在地上,手里甩着枯树枝,嘟着嘴,抱怨到。

“那你也不能私自逃跑啊。。。”玄缕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你还不是跟来了。”

“我担心你啊,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曦朴撒娇的说。

“我给你看样东西。”曦朴兴冲冲地站了起来,走向了玄缕。

曦朴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扇子,拿在娜罗面前。

“这是什么?”玄缕用她那纤纤手指,指了指那把合起来的把扇子。

“这叫扇子,是我从神使那偷来的。”

“你偷它有何用?”

曦朴打开了那画着竹子的扇子,说:“你看,这叫竹子,那是凡间才有的植物。”

“那是一节一节的柱子,看起来还蛮奇特的。”玄缕歪着脑袋,仔细观摩着那罕见的植物。

“不是柱子,是竹子。。。”曦朴笑了,没想到阅卷无数的玄缕居然不知道有竹子这事。

“竹子。。。”

“好想看看那真实的模样啊。”曦朴握着扇子,充满渴望的神情。

“那只能到凡间去,才能见到。。。”

曦朴活跃了起来,兴奋的对玄缕说:“我们去吧,到凡间去。”

玄缕惊愕了起来,对着一脸期待的曦朴说:“不可以啊,天庭规定了,未经允许,是不可以到凡间去的。”

曦朴转过了身,踢着小石子,边走边嘟嚷了起来:“规定、规定。。。我们都破坏了规定逃出了玄明城,那还怕什么啊?”

“毕竟,凡间是有污秽之气的,要是我们到凡间去,恐怕,我们会受到污秽之气的影响的。”

“我们只是去荒无人烟的竹林看看,怎么会受到污秽之气的影响呢?说真的,从一出生开始,就从未看过凡间的景色,听说,那里比天庭美多了。”

“我也听闻,凡间的景色十分美丽。”

曦朴跳到玄缕身边,扯着玄缕,撒娇着说:“我们去看看吧,就一眼。”

“其实穿过这树林,就是这陆地的边缘了,只要没有云雾的遮挡,在悬崖上就可以看见凡间的样子了。”玄缕说道。

“你去过吗?”

“我没有,我只是听说而已,我也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未见过凡间的样子,一切都只能靠想象来认识地面上的事物。”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说完,曦朴拉着玄缕穿过树林里一棵又一棵参天大树,直奔向悬崖边上。

走了许久,终于走出那片树林,站在岩石地上的曦朴和玄缕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很快,她们便径直的走到悬崖边上,迎面而来微风,吹拂起那两位仙女的纱衣和秀发。

俯视前方,瞬间震撼了两个少女的心,那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挡,底下是一望无尽,连绵起伏的山林和倒影着蓝天白云的湖泊,以及翻涌急湍的河流,果就是一副壮丽山河的场面,与他们生活的天庭不知要大得多少,丰富得多少。

曦朴深吸了口气对着正在享受着这片难得的美景的玄缕,说:“我们下去吧。。。”

没等得及玄缕的回应,曦朴便拉着玄缕从悬崖边上跳了下去。

她们滑翔在漂浮层上一边欣赏着底下美丽、壮观的景色,一边寻找着扇子上的竹子。

“在那,我看见了竹子了。”滑翔在半空中的曦朴兴奋的指着前方规模庞大的竹林。

玄缕朝着曦朴的手望去,果然看见了那神奇的植物。

很快她们就在那片竹林降落了。

曦朴与玄缕走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里,观赏着高大,长相奇特的竹子。奇怪的是走着走着,居然发现了通往山下的石阶。

“莫非这竹林里有人居住?”玄缕对着曦朴说着。

“刚我在上方可没看见有什么屋子之类的。可能只是凡人修筑的,方便上山,这可离乡镇可有一段距离呢。应该不会有人居住才对。”

“那我们下去吧。”

“嗯。”

她们走下了石阶,但依旧还是种着郁郁葱葱的竹子的山坡,后来,她们走进竹林里面,发现了一口水池子。

曦朴小跑着过去那小池子,坐在旁边,对着玄缕,说:“玄缕,里面有鱼。你来看看是什么鱼。”

玄缕走到池子边,望向那水里的鱼,说:“那是鲤鱼,是凡间的吉祥物。”

“哦,鱼也可以作为吉祥物啊?”

“这是人们追求美好事物的一种寄托罢了。”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现在不幸福吗?”

“不是,无论人们幸福或不幸福,总会需要某种寄托的。”

“为什么?”曦朴歪着脑袋,问道。

“因为人们啊,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也无力去改变未来可能发生的不幸。所以,祈祷和祈福成为他们缓解这种焦虑感的需要。”

“哦,原来是这样,玄缕知道得可真多啊。”

“我只是在书上看到。只是我看了那么多的书,却还不知世间还有竹子这东西。。。”

“你那扇子给我看看。”玄缕对着曦朴,说道。

曦朴站了起来,从袖子拿出了那把白扇子,递给了玄缕。玄缕接过扇子后,慢慢打开,白色的扇子上画着一支支的墨竹。她翻到背面,看见了扇子背面原来还写着一首诗。

玄缕走着小碎步,念到诗的后两句:“青扈飞不碍,黄口得相窥。但恨从风萚,根株长离别。”

曦朴望着玄缕那深情款款的样子,疑惑的问玄缕:“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一首表达分别的诗。”

“地上的人还真怪,文字表达的意思总是那么模模糊糊。“

“有时,语言总表达不完内心的感受和想法,文字也是如此,短短的文字里总是隐藏着许多的感情。其实,那样的句子更加能让人感受到其中复杂、婉转的情感。”

“情感。。。什么样的情感。”

“这个,神明是不需要去理解的。”

突然间,从树林里隐隐约约,传来书声琅琅的声音。那声音瞬间吸引住那两位仙女。

“是人类。”曦朴惊讶了起来。

玄缕走近了坡上的边缘,往竹子的间隙里寻找那发出读书声的人。可始终看不见那人,但玄缕可真想见见那声音清脆的人类。

“我去瞧瞧。”

“玄缕,不可以啊。”

“不会有事的,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玄缕拿着扇子走下了旁边通往山下的石阶。曦朴望着渐行渐远的玄缕,总觉得有些不详的感觉。待到玄缕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时,不安感还是让曦朴追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琅琅读书声停了下来,曦朴站在石阶上,紧张了起来,难道玄缕被那人类发现了。曦朴不再悠哉的走着,她变得有些慌了起来,快步走向下方。在平地上的竹林里,寻找着玄缕。

曦朴穿过林子,来到一片空地上,看见了空地上有一座茅草房,果然,竹林里是住着人类的。她往茅房跑去,走到房子的院落边,不想,望见了让她心惊胆战的场面。

在院落的草地上,竹叶四处飘散,而玄缕正站在一名长相秀气的书生前方,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对望着,眼神里透露出某种微妙的感觉。曦朴自然不知那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大事不好,她准备打破了这一美妙的局面。

曦朴跑进了用栅栏围起来的院落里,急匆匆的拉着玄缕,准备转身就逃。玄缕因曦朴的出现,而慌张了起来,她也没反抗,跟着曦朴离开了院落。

那一脸稚气的书生望着此景,眼看让他砰然心动的女子就要远离他了,他丢下书籍,拔腿就追向玄缕,心想着至少问个芳名才行。

曦朴看见后方的书生跟了上来,更加快了脚步拉着玄缕跑上了石阶,玄缕回头望着那追上来的书生,不知为何有种离愁别绪的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了扇子上那诗句所表达的情感。

转眼间,曦朴带着玄缕钻进了茂密的竹林里,唰唰的飞向了空中。

而书生气喘吁吁地站在石阶上,望着那衣裳飘逸的女子往空中飞去。此刻,他才知道那长得冰清玉洁的女子原来是个仙女,顿时,神情落寞了起来,也许这辈子他再也无法见到那让他痴迷的仙女了。

书生失落的走下石阶,走到一半时,却发现在急忙之中,那仙女落下了一把白扇子在一节石阶上,书生弯下腰把扇子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它藏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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