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器和雨点加杂在一样,杀气沉沉地压下来,夏侯炀的眼睛里已经是红通通的怒意,躲避那些暗器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被滑破,滑过布料透到了血肉,身上大部分都染上了血迹,血迹斑斑,一旁冲过来保护他的那些动物有些已经被暗器破喉,血水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
阿夏埋着头,心里弥漫着巨大的恐惧好像全身都要被一层从头顶压下来的黑暗吞噬掉一样,身子渐渐地朝万丈深渊里跌去,渐渐地被一切冰冷黑暗拉入层层的包围圈里,让人窒息。
树丛里野兽的嗷叫声,暗器飞过来的呼啸声,和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渐渐的一切平静了下来,夏侯炀脸上身上血迹斑斑,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到老虎的身边看着老虎被利刃削掉的半截脚趾,取下头上的发带包扎了起来,然后走到树洞的门口,说道:“出来吧。没事了。”他的声音有如砂砺划过般的沉哑,却带着不屑一顾的气场。
阿夏缩着身子,将头埋在身体里,感觉到四周的一阵阵寒气,从皮肤穿透到骨髓里。
夏侯炀见她缩在树洞里瑟瑟的发抖,以为她是害怕了,心里不禁有丝诧异,男子蹙眉伸手将她林树洞里拉了出来了,这个时候的她感觉像只受到了很大惊吓的小猫咪,那么的柔弱胆小,好像只要他稍微大声一点说话,就会吓得她大哭大叫一样。
阿夏咬着唇,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很大的恐惧充斥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那些沉压压的血腥气息好像以前也经历过一样,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让她窒息,让她的心痛不已,好像所有的亲人朋友都离她而去,只剩下一堆堆积如山的白骨。
“你怎么啦?”夏侯炀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感觉她那么的无助和柔弱不堪,简直跟刚刚见她的时候敢骑他的老虎对付狗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那时的小丫头当真是气魄吓人,而且还敢这么大胆地与他对视还能顶嘴,偶尔还会装得很无辜地盯着她,实际上她那双小眼睛里的邪恶,他看得一清二楚。
从小就与野兽为伍,对感观的敏感度便异于常人,此时看到她如此无助的样子,心里便莫名其妙的也有种难受的感觉弥漫开来。
夏侯炀突然将阿夏往地上一丢,吼道:“赶紧给我站起来!”
阿夏微微地抬了抬眸,似乎从男子的通红的眼眸里看到一丝担忧的光芒,她心里微微一愣,似乎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另一种情绪,以前夏侯炀一直是寒星冷月的情绪,除了冷,再也找不出第二种情绪来,再看看他全身血迹斑斑的模样,止不住眼睛里泪水哭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男子的扑里。
她只是想寻求点温暖而已,如果师父不在,那就凑和着让夏侯炀代替吧,可是很奇怪,他的胸脯并不像他整个人那么寒冷如冬,反而很宽大温暖。
这丫头突然抱着哭泣,让夏侯炀渐渐手足无措起来,他还从来没被人抱着这么哭泣过,让他呆呆的怔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办,甚至连拍拍她的背安慰安慰都不会,他整个人都定格住了,如果是在谷里,应该是没人敢这么对他的,因为凡是靠近他的人都不会活下,之前有个伺候他的侍女趁他睡着的时候摸了一下他的脸,后来他就把那个侍女扔到了野猪堆里,看着那些凶残的野兽一块一块地将她的身体撕成了碎片。
“没事了。”他突然沉沉地说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掉包了,这根本不是他应该说的话,而且他居然得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像把眼前的这个丫头当成很重要的人一样。
“夏侯哥哥,刚刚是怎么回事?”阿夏嗡嗡地说道,趁着夏侯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应该多占他些便宜,不然又会想方设法虐待她了,她摸了摸被咬伤的嘴唇,真痛。
“他们全死了。”夏侯炀冷冷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小极小的事情,指了指还挂在树梢的那几具削去了脑袋的尸体。
阿夏蹙眉,那些尸体的脑袋是整整齐齐的从脖子处被削下来的,有十几个,装着的奇怪的装束,好像不是夏国人,而且那些被削掉的脑袋被那些受伤的野兽啃食着,面目全非,脑浆流了一地。
夏侯炀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眼睛里弥漫着一股恨意,渐渐地身子倒了下去,一头栽在了地上。
阿夏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像置身在地狱里,唯一一个幸存者,孤单和无助已经让她头渐渐的沉重起来,加上之前受过的伤,此时一股脑儿的复发了。
也沉沉地倒在了夏侯炀的身上。
天边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天已经渐渐的黑了已经。
夏皇宫里,徐徐的凉风刮过宫阙,吹乱烛灯,影影绰绰,夏云逸站在大殿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心神不宁,夏小姐是回来了,可是那个南宫夏却没有回来,让他的心底顿时升到一股无尽的慌乱来。
“给夏将军报信,说他派过来伺侯夏小姐的丫环不见了。”男子突然说道,这个时候夏将军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是除了猎场深处暮苍渊,南宫夏还会跑到哪里去呢?暮苍渊离玉罗国极近,而且过了暮苍渊便是夏国与玉罗国相界的百兽谷,如果被潜入进来的外族人跑入了暮苍渊,那阿夏就会很麻烦了。
木世子站殿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殿内的夏云逸,心里实在没底,当他把那只巨大的狗熊拖回来的时候,夏小姐跟皇上请功,好像皇上看到的夏小姐背后的那个丫环,看那丫环不在,脸色都没之前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