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雨到底是下了多久才停的,掀起一角帘子问伺候在旁边的皎月:“这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皎月回道。
午饭时间是过了的。
待到挽山寺,刚一进去寺里,便有和尚来请她去用膳,轿夫家丁们的饭菜也都准备好了。
陆尔雅想着不会是那北捷公子早来了,所以给她们备着,可是他如何知道自己不会爽约呢?走进后面的厢房,便向流苏跟蔷薇道:“你们俩也都饿了,去吃饭吧,这里有皎月伺候就可以。”
蔷薇二人点头应了,便与一个小师傅去了,因为男女有别,那膳堂里有轿夫们占着,所以那小师傅另外给她们安排了一处厢房里面用膳,用完了以后便也可以在里面休息。
且说这个小和尚带着陆尔雅一阵转悠,才到一个院子,咋一看,这不是上次她遇见上官北捷的院子么?那小和尚只道院子里,就告辞了。
陆尔雅正诧异之时,但见长亭短亭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恭恭敬敬的道:“墨小姐,我家公子在厢房里等着你。”
说着便引陆尔雅去。
推开房门,便闻见一阵茶香,陆尔雅一眼看去,只见那屏风边上露出一个背影,雪白的长衫尾裾上绣着水墨竹画,很是有韵味。
只听他慵懒却似乎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道:“饿了吧!不过我可也空着肚子等着你一起用午膳呢!”这话,有些仗义。
长亭短亭见着皎月要一起去,短亭便将她拦住道:“皎月姑娘,这边也给你预备了饭菜,请!”
皎月有些疑迟的看着陆尔雅一眼,见陆尔雅点头了才随着兄弟二人到隔壁的厢房。
一进厢房,便见里面果然摆好了饭菜,桌子下面用小炉温着,但是那两兄弟似乎没有走的意思,难道他们要跟自己一桌?
果然,皎月的这个预测立马就成了现实,短亭招呼她坐下,“皎月姑娘先坐着,我去盛饭。”
长亭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的坐在皎月的对面。
皎月长这么大,根本没独自跟着男子同桌吃饭,此刻自然是犹如坐针毯一般的不自在,但是又不好拒绝,而且还不敢拒绝,特别是看见自己对面的这张面无表情的脸。
倒是短亭,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饭递到她的面前,客气的笑道:“皎月姑娘不必客气。”
皎月看着手里捧着的那碗,里面的饭对的像是塔一般的高,不禁有些颤抖着手,“这个,是不是太多了。”
说着看向长亭短亭手里抬着的饭,也是一样成得满满的。
听到她的话,短亭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有些窘迫道:“那啥,真是抱歉,这都习惯了。”说着也不征求皎月的意见,从她的手里直接太过碗来,用自己的筷子把皎月碗里的饭扒来堆到自己已经堆得很高的饭上,终于自己的碗里堆不下了,随之又去抢过正低头吃饭的长亭的碗,继续把皎月碗里的饭分出来,觉得差不多了,才将皎月的碗还给她,笑道:“这下可以了吧!”
皎月有些不自在的接过碗,这短亭也太不客气了吧!怎么能用自己用的筷子给她分饭呢?自己这到底还要不要吃。
倒是长亭,见她抬着碗不动,这才反映过来,看了一眼自己低着头像猪一样吃着饭的短亭,皱了皱眉头,放下自己的碗,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一个小些的碗,盛了饭些许的饭,递给皎月。
皎月已经是饿的不行了,满脸感激的向他笑着谢过,才动手吃饭。
反倒是长亭却因皎月对着自己这么一笑,有些脸红,幸得大家都只顾着低头吃饭,没怎么注意。
陆尔雅转过屏风,便见北捷公子坐在蒲团上,面前的紫金小方桌上,排满了几样可口的素菜,紫金小桌下烧着银碳,菜都还热着。
也不跟他客气,坐下拿起筷子便开始动手,“你也还没吃?”
“当然,都说了在等你!”见她动手,北捷公子也动起手来,一面有些像是小孩子讨好大人的口气回道。
陆尔雅先前以为他是说着玩的,见他抬起碗,才有些感动道:“何必呢?饿坏了身子是你的,我还不一定会谢你等我一起吃饭!”
见她一面有些狼吞虎咽的吃着菜,一面说道,不禁觉得看起来甚是可爱的紧,像是拾到宝贝般满意的笑了笑,给她夹着菜,口气似乎与她熟得像是老夫老妻一般,“慢点吃,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怎么的被虐待了呢!”
陆尔雅也没怎么注意,只是此刻的感觉有点像是前世跟师兄们一起吃火锅一样,不由得有些抱怨道:“是啊,我是饿了好久,明明带着东西来,在路上又不能吃,把我饿的!还有昨天的什么朝水节,把我也累得戏都没有看,听说那名角花红是给专门为了那个上官北捷才来东洲的,最糟糕的是,我连上官北捷都没有见着呢!”
“你见上官北捷作什么?”不露声色的笑着,问道。
“不做什么,只是大家都把他说得跟旷世奇人一般,所以我也想看看,似乎是人如其名呢?”陆尔雅因为近来对丫头们的说辞耳目濡染,终究是的有些好奇了。
北捷笑笑,“传闻多不可信,比如你就是个例子。”
陆尔雅心道:我还觉得你就是个例子呢!只是你既然不承认自己是上官北捷,我也权当不知道罢了!一面笑了笑,喝了一口汤。问道:“你何时回金城呢?”
“过一两个月吧,东洲的荷花会在过半个多月就要开始了,我自然是想过了荷花会在走。”北捷公子一本从容的说道,狭长的凤眼里荡漾着秋月般的风情。
只是他对面坐着的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只晓得低头吃饭。
吃过饭,北捷也不提买庄子的事,只是邀请她道:“这挽山寺有一处奇景,你可是看过?”
“什么奇景?”陆尔雅觉得他简直是在问废话,自己这不过是来挽山寺第二次而已,哪里比得他,常年累月的驻扎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