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秋应了一声,转头去请了刘管事。
那刘管事一脸的喜气,刚进了屋门,子怡赶忙起身迎合着,刘言虽只是个管事,却是皇上的心腹,此人的聪明程度也是非同一般的,子怡识趣,也是恭恭敬敬的。
刘管事一脸的喜气“怡贵人当真是好福气啊,这紫砂壶非同一般,在那厉都的皇宫中向来只有皇后娘娘享用的。”
子怡温温一笑“皇上出手如此大方,子怡倒是有些不敢领了呢!”
紫砂壶的确是皇后所用,这紫砂壶打造一只需要几年的时间,用的材料也都是最好的,自己曾经也拥有过一只,想不到,如今面前又摆放了一只,明明知晓皇上是好意,她却是从心尖上凉了下去。
那刘管事客气的很,挥了挥手,一旁的小太监赶忙将那只紫砂壶呈了上来,子怡故作欣喜的上前瞧了瞧,笑着“皇上当真是有心,臣妾都快感动的晕过去了!”
刘管事恭敬道“怡贵人喜欢就好,奴才自然也会禀告皇上的。”
子怡眼珠子一转,故作新奇道“这紫砂壶的确是太好了些,但只有那厉都的皇后拥有,半年前还知晓着那厉都的皇后.....”
刘管事接口道“怡贵人,厉都如今已立后,新后是曾经的德妃娘娘,那德妃娘娘温婉贤淑,又执掌**许久,半月前才立为后。”
子怡心头抽搐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新奇了,一个人在入宫之时是善良的,但是她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这份善良,既然她能绕过那些贵人坐上皇后之位,不管她与这裴皇后有没有纠缠,她都不是那个当年单纯善良的德妃娘娘了,甚至是不为任何理由就除掉自己,身为皇后是不允许自己的身上有任何污点的。
原来如此,元彻他当真觉得,他需要一个善良温婉的女人坐上后位,殊不知....
嘲讽一番,回头对刘管事道“多谢刘管事提醒了,子怡初进宫什么都不懂,还希望刘管事多多指教才是。”
刘管事对子怡的好感添了几分,谦和道“怡贵人这是哪里话,奴才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娘娘抬举了——”他顿了顿,随即道“娘娘,时候也不早了,奴才急着回去伺候皇上,娘娘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罢,低头行了个礼。
身旁的习秋赶忙上前一步,笑呵呵的将手中的碎银子塞进刘管事的袖口,那刘管事也不推让,再次行了个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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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小半月过去了,已经过了被皇上禁足的时间,子怡却是一反常态的待在宫中,也不出去走动,这宫外自从皇后娘娘出阁以后,倒是一日比一日安静,这种不安的宁静,更让她心中带了顾虑。
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自己不能躲一辈子,况且那些都是自己的推测,但是她现在没有别的法子,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至于那白家,她一个深宫之人,手也伸不出那么长去,宫外德妃的人都已经靠不住,被反将了一军也说不定。
倒是皇上给了她些许的安慰,时不时的来瞧着她,还带了许多好玩的物件,这么三三两两的,她倒也不觉着寂寞了。
淡淡的抿了口茶,真的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那般糟。
“娘娘,这再过一月外面恐怕就要下雪了,今日也是难得的好天气,娘娘闷着久了,何不出去走走”许是见子怡忧郁了一段日子,一旁的玉儿有些担心,禁不住提醒道。
子怡抿了抿嘴,刚要开口,屋门的流苏突然被掀开,接下来,习秋的一脸俏皮的望了望屋内,轻声道“娘娘,安贵人来了。”
子怡皱了皱眉,这安贵人倒是与她没什么交情,李行所言也是她常年自守,怎么会来这?
稍稍迟疑了一番,子怡轻轻点了点头。
习秋示意,转头出去,片刻时辰,流苏再次被掀开,安贵人一脸的云淡风轻,“怡妹妹,惊扰到你了吧?”
子怡温温一笑,安贵人本性倒是没有柳才人那般刻薄,行事也稳妥,许是上次害喜,才会让人得了手。
安贵人也不客气,在子怡对面缓缓坐下,抬手倒了杯茶,缓缓道“本宫在这宫中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肖妃喜静,梅妃那里又太闹,皇后娘娘又每日忙于**琐事,想来想去,倒只有怡妹妹这里能坐下说会话了。”
子怡道“安姐姐向来沉静如水,这宫中倒是喧哗的很,妹妹我还不太习惯那种喧哗,倒也是不在意了。”
安贵人和气道“闷在宫中多无趣,应当多出去走走才对。”
子怡缓缓一笑“如今啊是天气凉了,才懒得动,若是好天气,妹妹我必定日日都出去散心的。”
安贵人笑了笑,与子怡多寒暄了几句,随即,突然开口道“怡妹妹,本宫在这**中也是住了多年,得宠不得宠,本宫已经看透了,倒是妹妹要多加小心才是,妹妹的恩宠太多,梅妃那里....”
子怡稍稍诧异了一下,安贵人确实是安分了许多,她带进宫来的柳才人也不是当初那般鲁莽了,如今她也是孤身一人,特地来提醒自己....
安贵人温和道“本宫知你在想些什么,烟儿也曾与本宫说过,你很聪明,本宫也没别无他意,只是过来寒暄几句,觉着与妹妹有些投缘,就顺口说了那句,妹妹不要在意就是了。”
子怡缓缓一笑“妹妹知晓了,会多加小心的。”
安贵人抬手抿了口茶“嗯,这茶可是上好的银尖,清香却不浓,妹妹宫中的丫头倒也是手巧的很。”
子怡柔和道“安姐姐喜欢,子怡送你些就是了,库里还有许多这东西,闲来无事,就整日品茶,丫头们也是三头两日的去取,那御膳房的人也知晓我爱这口,就多留了些。”
安贵人刚想再开口,却见习秋又匆匆的跑了进来,子怡皱了皱眉,微怒道“何事这么惊慌,没见着有贵人在吗!”
习秋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娘娘,刘管事刚刚才来过,说是请娘娘去一趟御书房。”
子怡愣了愣,皇上常来看望自己倒是不错的,这是这御书房可是谈事的地方,去那里做什么?
安贵人示意,笑道“怡妹妹还是快动身吧,再晚点就天凉了,夜深风大,本宫也是先回宫去了。”
子怡赶忙起身寒暄了几句,送了那安贵人出了宫。
回屋匆匆整理一番,也不敢怠慢,领了习秋与玉儿就出了宫门,刚出宫门就见刘管事在一旁候着,见了子怡,上前恭敬道“怡贵人,老奴给您请安了。”
子怡得体点了点头,“快些吧,不要让皇上等急了。”
刘言示意,恭敬一笑,在前面带着路,一行人匆匆赶往御书房。
到了门口,刘管事上前一步,低声叩门,“皇上——怡贵人请到了。”
“进来吧”里面的声音似乎是带了些许的疲倦,低沉却又不失了威严。
刘管事向身后的子怡点头示意,子怡微微一笑,上前几步推开了门。
书房倒是大的很,房内收拾的也与别处不同,并不是分隔出来的,阵阵书香气,墙上挂着几幅珍稀的山水画,光看那画的精美程度就知是价值连城之物,稍稍向前一撇,一张精美的书桌上呈着排排书卷与奏折,一旁的墨还未干,祈宇稳稳的坐在桌内,神态悠然,背靠椅壁,一手按着额头,双目紧闭,一张俊美的脸上透出微微疲意,气息宁静,似睡着了般。
子怡将头探了探,也不吭声,小步小步的走上前,到了桌旁,将目光洒在那堆奏折上。
祈宇缓缓睁开双目,温和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子怡察觉,回眸一笑,祈宇眼中掠过一丝异样,很快就恢复如常。
不知怎地,子怡总是觉得他望向自己的时候有些悲凉,最开始是,现在也是,难不成自己长的就矫情?
祈宇温和道“身子好些了吗。”
子怡笑道“好多了,倒是皇上,应该多歇息才是,老这么乏着可不好。”
祈宇笑的牵强,“朕已经允了你出门,怎么还是天天闷在宫内,不觉着无趣?”
子怡调皮道“倒是这日子有些凉了,懒得走动了,天天在宫里盼着皇上倒是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来了,臣妾还不在,那多可惜啊。”
祈宇逗她“吃了多少甜糕,把嘴甜成这样!”
子怡忍不住笑了出来,转头望了望桌上的奏折,回了正题“皇上叫臣妾来不是为了说会话的吧?”
祈宇似不愿提起这事般,轻叹了口气,指着桌上一本黄色的奏折“你看看这个。”
子怡愣了一下,顺着目光望去,迟疑道“皇上,**不得干政,臣妾怎么敢....”
子怡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祈宇摆了摆手,“朕让你看的,有何不妥?”
子怡抿了抿嘴“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抬手拿起桌上的奏折,缓缓掀开来。
为感激天恩、舍身图报,请赐圣断早诛奸险白国恒、专权贼臣以清朝政,以绝患事。臣等重臣联名启奏此人,此人贪污受贿、卖官杀人、证据确凿、罪应下狱,蒙皇上圣恩,奏圣上明察,薄罚降谪。
子怡微微皱眉,顺着落名望去“梅乘修”三字映入眼帘。
姓梅?子怡心中一笑,这梅妃办事真是里应外合,这么快就弹奏起白老爷子了,那白老爷子是个商人,让他经商可以,让他做官,那肯定就是个贪官,这个奏折子怡一点都没觉得那里不合理,相反的,这倒是给了她机会,她正琢磨着这唯一的知情人该如何除掉,这梅妃虽是不坏好心,却也是帮了自己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