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贵人赶忙起身一个踉跄就冲到了堂中央,伸手抓过那肚兜,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东西不是本宫绣的!”
正上方的祈宇眯了眯眼,“何出此言?前几****还言之凿凿的与朕说这肚兜出自你手,现在又不是你绣的?”
袭贵人愣了愣神儿,才想起前几日子怡绣的那份肚兜,如若现在认了,那就是谋害皇上的子嗣,如若不认那就是欺君,想比之下....
“袭贵人,你怎么忍心呢,前几****还对安贵人口出狂言,却没想到你心机这么重,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一旁的梅妃故作怜惜道。
祈宇皱了皱眉。
“是啊是啊,姐姐那日不与你计较就是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呢,那可是皇上的骨肉啊!”一旁的柳才人落井下石。
“前几日袭贵人送来这物件,本宫还当真以为是这袭贵人秉性大改了呢,却没想到心思居然这般狠毒!”声音颇有些耳生,子怡抬了抬眼,柳才人身旁的一个不知名的才人接口着。
一阵凉意,角落中的子怡只觉得身后一阵阵的冷汗,这袭贵人到了如今,怕是不能保了...
祈宇终于怒道“袭秋人,没想到你心思居然这么歹毒!朕昨日还觉着亏待了你,却没想到你居然向朕的孩儿下了毒手!你该当何罪!”
那袭贵人愣愣的望着眼前的肚兜,狠了狠心“皇上!这肚兜真不是出自臣妾之手啊,这是臣妾的贴身女婢绣的,臣妾都没看见过!怎么可能会毒害龙子呢!”说罢,目光凄厉的指着角落中的子怡,“是你!你到底受了何人的指使陷害于我!”
这一句,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角落中的子怡身上,带着好奇、鄙视、还有落井下石。
祈宇抬眸望向角落的女子,犹疑了一下,这个女子....
子怡深吸了一口气,也知自己逃不过了,此刻竟异常的安静了下来,缓缓几步走到了台面上,低眸叩首“皇上,娘娘所言非虚,此物确实是奴婢所绣。”
袭贵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消失不见,像是抓到一只救命稻草一般“皇上,有人故意谋害臣妾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祈宇轻蔑的望了一眼地上的袭贵人,又将目光洒落在子怡的身上,“你继续说。”
子怡抬头面向他,开口道“皇上,此物是奴婢所绣没错,但奴婢从未在里面加过什么药粉,就算是奴婢想要加那些东西,怕是也没那个能力。”
祈宇眯了眯眼“哦?”
子怡缓声道“这宫中众人皆知,袭贵人常年不得宠,更是囊中羞涩,平日还要打点那些奴婢太监,早就没什么银子了,若是应了那温太医所言,乌头虽是毒物,但这东西也是养身之物,不少娘娘的菜肴中都掺有此物,这桂圆就更不用说了,如今正是入冬,更是颇为难得,再说这艾草,还是那句话,如今已经入冬,要想寻得艾草,那更是难上加难,若是这些东西全部都用银子买的话,不下几百两银子是下不来的,可是皇上大可以去查查袭贵人的支出,袭贵人就算想要买这些东西,也是囊中羞涩啊。”
这一番话,把在场所有的人都说的愣住了,就连那一旁的梅妃,也不禁对这个丫头高看了一眼,而那一旁的袭贵人,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祈宇心中暗笑一声,面色却不减那份严肃,“那你说说,既然不是你所为,那是何人所为呢?”
子怡心中对这个皇帝翻了好几个白眼,这皇帝还真是无赖,抓住自己还不放了,她故作恭敬道“其实要查出真凶也不难,这桂圆与艾草在宫中可是少有的,只需查查御膳房有哪位娘娘领了这些就好,如若没有,大可以翻一下本月的支出。”
祈宇顿时对这个丫头又生了几分好感,转头示意了一旁的管事,那管事示意,上前几步刚要出了堂门,却听堂中突然一阵刺耳
“皇上!这丫头说的没错,这些东西,都是从本宫那里取得的!”
子怡转头寻着声音来源,却见角落的柳才人面色有些惨白,她故作镇定,继续道“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被袭贵人要去了,前几日袭贵人的房中的这个丫头来我屋中寒暄了一番,说了袭贵人的近况,本宫得知袭贵人近些日子过得不太好,连补身子的养品都没有,就让她房中的丫头取了些!”
说完这句话,偷偷向着子怡使了个眼色,子怡略微愣了愣,此事是何人所为,她心中有了数,只是刚刚她将自己也拱了出来,自己倒是去了一趟她的宫中,若是不承认,那证人可是多了,想罢,她轻叹了口气,暗暗道,袭贵人,看来你要先走一步了,随即开口道“的确如柳才人所言。”
那柳烟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她刚刚想着,这丫头太过聪明,如果把罪名全扔到她身上,指不定会弄巧成拙,索性就让她也搀了一脚,她为了保身,也会与自己同流合污的。
那袭贵人先是一愣,随即反驳道“不可能!皇上!臣妾从未收到过什么养品啊!分明就是他们二人勾结,陷害本宫!”
子怡继续开口道,“皇上,柳才人所言没错,柳才人的确是担忧袭贵人现状,就许诺送些补品过来,只不过那补品不是奴婢所取,是袭贵人的贴身宫女韶华所取得的,至于取得之后.....奴婢就不知了。”
能推就推!这是子怡现在的想法,她不能死在别人的圈套里,既然都是针锋相对,袭贵人落井下石在先,自己也不必保她了!
袭贵人顿时花容失色,百口莫辩,上前一步叩在地上“皇上!皇上要相信臣妾,臣妾绝不是那种阴狠之人!定是她们二人故意陷害本宫!皇上明察啊!”
祈宇轻扫了一眼堂下泪流满面的袭贵人,开口道“将那个贴身宫女带进来。”
身旁的管事轻点了一下头,脚步麻利的下了出了厅门,子怡微微皱眉,轻咬了下唇。
祈宇轻笑一声,这事太过蹊跷,也太过繁琐,孩儿已经没了,如今这般,只是给安贵人一个安慰罢了,却没想到另有收获。
没过半响,那管事就带着韶华进了堂内,那韶华一脸的茫然,见了皇上赶忙叩头,偷偷撇了一眼四周,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却见柳才人指着韶华大声道“对!就是她!就是她来我宫中取的药物!”说罢,狠狠撇了一旁的洛儿,那洛儿也赶忙接口道“对对对,就是我迎的她!”
韶华惊愕的抬头望着她,不知所以,但也是在宫中待了许久,差不多猜中了八分,开口道“除了与娘娘一起,奴婢从未单独见过柳才人啊,柳才人说什么呢?”
那袭贵人赶忙开口“韶华!这子怡与柳才人合起伙来冤枉本宫!还说是你取的毒药,可真有此事!”
韶华一惊,面色都变了,“不不不不!皇上明察!奴婢从未去过袭贵人的宫中!奴婢到了夜晚就回回房睡了,怎么可能去取那些毒药呢!如若这么说来,那....”她忽然想起什么“对!就是那晚,子怡很晚才回来!而且面色慌张!我屋中的宫女都有所见的!”
子怡心头暗凉,没想到那日自己晚回如今也成了把柄了,只是现在这个当头,就算是个不起眼的把柄,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席中几个那贵人与妃子倒是被今日这一出戏看得津津有味,却也是谁都不敢多言一句。
祈宇又将目光锁在了子怡身上。
子怡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韶华姑娘说的没错,那夜我确实是晚回来了些,那又如何呢,那早是好几日之前的事儿了。”
韶华继续道“不不不,说不定你是与人相谋,陷害娘娘!而且你那日跑回来神色很是慌张!”
看来不说是不行了,如今只有....
子怡心一横,“的确,那晚奴婢确实是很晚回来,只不过是那日与柳才人寒暄了一番,本是早早就出来了,却见柳才人心爱的琵琶,一时来了些兴致,就借走了那把琵琶,在那池边孤芳自赏以至于忘了时辰,至于慌张...”她若有所思,抬起头将目光锁在了上坐的祈宇身上。
祈宇带了些兴致,原来如此,那日本是想去柳才人宫中的,却听半路的琵琶声,绕路寻了过去,第一眼见着便心生喜欢,本想纳了这个女子,却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慌忙的跑了,当时还暗叹失了一佳人,却不想,竟是眼前的女子。
韶华抓了把柄,“必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个女子居然那么晚才回来,说不定是...”
“说不定什么?”正位上的祈宇突然开口。
那韶华打了个寒颤,赶忙低下头。
祈宇似笑非笑道“子怡姑娘的琵琶吟确实是不错,朕是唯一的听众。”
这一声,席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那袭贵人自知是命数难保,突然镇静下来,面色悲凉“皇上,此事的确不是臣妾所为,皇上就算不念旧情,也要念在哥哥的份上,饶了臣妾....”
祈宇的目光定格在了子怡身上,开口道,“你就待在冷宫吧,没朕的命令,不得出冷宫一步,还有你的那个丫鬟,也留在冷宫与你作伴吧。”
袭贵人猛地抬头,上前爬了几步还想再求情,却见祈宇轻轻挥了挥手,顿时上前来了几个太监,将袭贵人与一脸错愕的韶华架起,拖出了厅外。
“皇上————”
“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那一声声尖锐,惊的子怡闭上了双目。
皇上,你或许不知,这深宫中,你又放弃了一个深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