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雅款款从帘后走出来,望了一眼唐瑄手里拿着的香囊:“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一只香囊吗?本宫这儿多的是呢,姐姐若是喜欢,随便挑一个去便是。”目中露出一丝浅浅的得意。
“可这是良娣送给太子殿下的礼物啊。”贞儿急了,忙拿胳膊上的衣服去印干香囊上湿了的地方。
“没用的,里面都湿了,就是太子殿下晚上没察觉,过两日,这里面的香草腐烂发霉了,他还是会发现的,到时——”梦月瞧了一眼那香囊,太子殿下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暴虐荒淫的纨绔皇室,若他发现唐瑄送了一个腐烂发霉的香囊给他作为乞巧节的礼物,还不知要如何处置折磨唐瑄呢。
彼时,水桃已经端着一个放着一件金色蟒袍的绣盘从偏殿走了出来。
“这件衣裳本是本宫亲手给太子殿下做的,妹妹若不嫌弃针工粗糙,就拿去送给太子殿下吧——”
“这——”唐瑄看了一眼绣盘上面放着的金色蟒袍,那绣工做工,的确是出自唐淑雅之手。
“本宫也不知该绣什么花纹,便模仿着太子殿下从前穿的蟒袍上的图纹绣了,莫不是姐姐嫌弃本宫绣工不好,不肯收下?”唐淑雅凝心看了唐瑄一眼。
“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见这衣裳是娘娘亲手给太子殿下做的,太贵重了,臣妾不敢肖想。”唐瑄忙解释道。
“姐姐这么说,可是见外了呢。”唐淑雅又给水桃使了个眼色:“水桃,快把这衣裳拿去给姐姐装好。”
“那臣妾就多谢娘娘了。”唐瑄刚才仔细瞧了一番,那衣裳做工极好,领口袖口肩口都是用极密的针线缝上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蟒绣的有些像——
也说不出像什么,就是不太像蟒。
唐淑雅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料到今日会突然下雨,更不会料想自己秀给太子殿下的香囊会淋湿。
只当她是顺水推舟,做回子好人吧。
从**殿出来时,外面已是狂风暴雨,幸好,**殿与华阳宫后庭有回廊相连,若不然还真得淋成落汤鸡了呢。
今日,不光是皇后同各宫的妃嫔都来了,就连皇上和各位皇子也都来了。
皇后娘娘和韩贵妃一左一右坐在皇上身侧,与其他妃嫔一同坐在下首的唐婉蓉脸色明显有些惨白,整个人也明显比前几日消瘦了了许多,许是受复宠的韩贵妃打压的缘故吧。
唐瑄心中不禁感慨起来,**之事当真是瞬息万变,荣辱沉浮皆在一念之间。
谁能想到,那个谋害皇嗣的韩贵妃还有复宠的那一日,谁又曾想,年轻美貌的婉贵妃会被一个儿子都比她大的老女人给打压下去呢?
不过这倒也足可见,皇上并非是一个完全贪恋美色的男人,若他对韩贵妃全无半点感情,又怎会不顾众臣反对,毅然将韩贵妃从冷宫接了出来,还恢复了她贵妃之位呢?
今日早朝的那一场‘君臣之争’,可是在**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父亲和萧云苛这些极少过问宫闱之事的老臣也都参与了呢。
不知韩贵妃若知道这些,昨夜还会不会送那么多的珠宝到自己宫里呢?
想时,忽觉一道锐利的目光从华阳宫的最高处向自己射来。
那目光温柔中带着凌人的锐利,就仿佛一把能瞬间穿透万物的无形利刃一般。
唐淑雅突然转过脸来,望了唐瑄一眼,见唐瑄极不自在的避开那人的目光,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冷笑,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今日朝堂之事,自然是她这个乖顺儿媳联合皇后娘娘一手促成的,只是自己是庶出,就是作了这东宫太子妃之位,以韩贵妃的心性,也是绝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所以,韩贵妃自然会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唐瑄的身上,昨夜她赏赐给唐瑄的,自然要百倍地从唐瑄身上‘拿回去’!
今日,司马良娣和虞美人也来了,就坐在唐瑄的下首,只是她们今日的气色比上回被赶出华阳宫时要好了许多,应该说要红润了许多。
有男人滋润的女人气色自然要好,看来太子殿下昨夜出了连玥阁,应该是去了天舞阁或是凝香阁。
“皇上,您说,这往年的乞巧节都不曾下过什么雨,为何今年的乞巧节偏就下起这么大的雨了呢?”韩贵妃凌人的双目不禁瞟了唐瑄和唐淑雅一眼。
唐瑄被她看得浑身一冷,方才从**殿来华阳宫时,邓嬷嬷也抱怨来着,说她入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未见乞巧节下这么大的雨呢,就是下雨也是细雨丝丝的,或是稍下即止的阵雨。
可这一场雨,不仅下得大,还下了这么久都未停。
“这雨下得的确是蹊跷啊。”皇上看了一眼门外瓢泼的大雨。
“会不会是宫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啊?”韩贵妃又挑衅的看了唐瑄一眼。
皇后自然知其所指,忙道:“皇上乃真龙天子,福泽天下,有皇上的庇佑,宫里怎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韩贵妃嘟着嘴,撒娇的依入皇上怀中:“皇上——臣妾可是为**众姐妹着想——”
皇上见状,忙拍拍她的手,柔声道:“好好好,那就依爱妃的,在宫里举行一场法式,此事就交由皇后来操办吧?”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右侧的皇后身上,却全无半点感情。
当年,他若不是为了得到皇后一族的支持,是万万不会娶皇后的,若不然以皇后在宫里的年日,也不至于膝下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
不过,自皇上登基,坐稳了龙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不得干政为由,削弱了皇后母族的势力。
以至于当今国丈虽位高于人上,权利却不及一个正三品的官员,皇后的子侄辈官场仕途也多为不顺。
这也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如今在朝中势单力薄的根源所在。
韩贵妃循着皇上的目光,得意的望了皇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