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我们回去吧。”唐瑄站起身,与贞儿从西面廊道往吟月阁去了。
接下来两日倒是相安无事。
只白玉欣往自己院子里来的次数多了,对自己也越发热情了。
对哪天晚上曾淑仪去诗韵轩捉奸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曾淑仪那边也是出奇的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唐瑄却从白玉欣温温淡淡的外表下,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果然第三日一早,唐瑄刚起床,便听贞儿端着早点进来,咋咋呼呼的说什么少爷在外面闯祸了。
唐瑄皱眉道:“哪个少爷?”
贞儿先是一滞,国公府就一个少爷啊,哪里还有其他的少爷?转念一想,自己怎忘了?县公府还有几位少爷呢。“是锦少爷。”
“唐锦?”唐瑄有些漠然的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她平日里与这个哥哥并无多少交集,原主对他的记忆也少的可怜。
可能是他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为人冷淡,并无什么建树的缘故吧。
“奴婢刚刚去拿早点时,听二姨娘房里的婆子说的,说是锦少爷强奸了御医堂的一个小婢,那小婢哭哭闹闹的说是要去告官呢。”贞儿边摆饭边道。
唐瑄一嘻:“我还当是甚事呢?不过是个小婢罢了,拿点银子不就完事了?”唐锦可是国公府的少爷,强奸了一个小婢怎么了,就是糟践死了,官府也奈何不了他啊。“若不行,娶她回来做个小妾,也行啊,至多父亲脸上无光罢了。”
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听说那小婢连血书都写下了呢。”贞儿唏嘘道。
“血书?”唐瑄心里却是一惊。
一般人,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窦娥之冤在,哪里会写什么血书?
况且,告赢了又如何?
就算官府衙门真把唐锦关到牢房意思一下,可那小婢一世的名节可就全毁了啊,以后还怎么嫁人?
怎比得得一笔银子,嫁入国公府做小妾体面?
除非那人是受人指使——
一个念想从脑子里闪过,难道那小婢是白玉欣指使的?
可此计想来,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啊。
“可听说那小婢叫什么名字没有?”
“好像是叫栖桐。”贞儿听到消息便急着过来跟小姐说了,哪顾得仔细去听?
“栖桐?”这名字好熟悉,唐瑄侧头想了许久,也未想起到底是谁。
府里的下人没事就爱八卦,从前八卦的对象是唐瑄,现在总算有了新的八卦对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
唐锦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全被人挖出来,作为饭后谈资谈论起来。
更有甚者,竟拿着唐锦给的‘定情信物’,带了接生产婆,三五亲戚,抱着三四岁的孩子来找唐锦‘负责’。
唐瑄心里不觉可笑,唐锦也不过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怎会都有三四岁的孩子了?
唐磬生因强奸一事大发雷霆,用棍子狠狠打了唐锦一顿,便将他送到乡下避风头去了。
起初,唐瑄还觉得唐磬云是庸人自扰,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一个命如蒲柳的小婢和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去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后来才得知,受理小婢强奸案的是一直与唐磬云敌对的尚书右丞的门生。
这倒让唐瑄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民告官,向来讲求从近原则。
一个小婢如何知道这些朝政之事?
没两日,案子便判下来了。
唐锦用****迷惑小婢栖桐,将其玷污,认证物证俱全,本是判发配宁西的,后来唐磬云找了替身,又花了几万白花花的银子,才了了这桩案子。
接手此案的人可谓是‘名’利双收,既敲山震虎,帮恩师在唐磬云面前显了威,又得了这么多银子。
那个抱着小孩来找唐锦‘负责’的女人见栖桐的案子有了着落,也叫叫嚷嚷的要去告官。
唐磬云被一群人整日闹闹得没个安宁,只好将那女人安在了唐锦房里做了个侍妾。
可是他对这孩子的来历还是有所怀疑的,所以并未给这孩子一个名分。
那女人哪里肯罢休,叫叫嚷嚷的要唐家滴血认亲,否则就带着孩子去街头乞讨。
她算是捉住了唐磬云的短处。
唐磬云是何等要面子的人?外面的人都以为这孩子是唐家的,此时这孩子出去乞讨,世人会怎么谈论他这个国公?
可强奸风波还未过,唐锦还在乡下闭风头,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如何滴血认亲?
不知谁出了个注意,说隔代滴血认亲也可鉴定这孩子的身份……
唐瑄听了这茬子的事情,自然是嗤之以鼻,滴血认亲,本就不科学,隔代滴血认亲,这不摆明了是坑爹吗?
滴血认亲是在庆安堂进行的,只有唐磬云,曾淑仪,还有那对母子在场。
结果意料之中,那孩子的血跟唐磬云的血根本无法相溶,与曾淑仪也是。
唐磬云一怒之下,便要将那对母子赶出国公府。
苏韵柔这回却没有哭闹,反而十分的镇定,让乳娘将孩子抱下去,瞟了曾淑仪一眼,又走近唐磬云身侧,玩味柔腻的说道:“国公大人,婢妾的孩子的确与国公大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唐磬云盛怒:“放肆——”“来人那,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杖责一百——”
“大人——”苏韵柔手里的粉红帕子在唐磬云胸前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脸上闪过一瞬的惧色,须臾又恢复如常,捂着嘴,嗤笑道:“大人,婢妾只说这孩子与国公大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并没有说他与唐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啊。”说罢又侧目看了曾淑仪一眼,一泓碧波中有挑衅,有得意,还有丝丝的诡异。
曾淑仪目光一凛,这女人虽一身风尘之气,可那双莹莹秋波,却让人见之忘俗,隐隐还带着几分清傲,像极了……
嚯的站起身,怒叱道:“好个贱婢,假冒国公子嗣,造谣撞骗不说,还敢在此胡言乱语。”又转身看向唐磬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