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也不再追问,轻轻地说道:“没有就好,现在我特地给你配制几副药,你吃了再看,要是再做昧良心的事,你的病我可就治不好了。”
药店老板怯怯地问:“但不知这几副药需要多少钱?”苏东坡微笑着说:“这几副药都是名贵草药配制成的,不多不少,你就给五百两银子吧。”
药店老板只好硬着头皮如数将药钱付给了苏东坡。回去吃药没几天,病果然好了。他想:看来为人是不能做昧良心的事。于是吩咐徒弟把前不久多收苏东坡的银子如数退还给了苏东坡,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抬高药价了。
4.不能只管目的不管手段
这是典型的无赖哲学。按照我们凡夫俗子的思路,你用什么方法,就能达到一个什么后果,你怎样做事,才证明你是个怎么样的人。而无赖哲学的思路是,把要达到的目的作为标尺,至于达成目的的手段,尽可以任意取舍。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武则天为了平息臣下对自己:掌权的不满,大兴冤狱,杀人无数。
武则天从告密者中筛选出来的“精华”共十一个,除了《旧唐书》前边那段评论中点出来的八个人以外,还有傅游艺、来子询、吉项。这十一个人中,最出名的是索元礼、来俊臣、周兴三个人,前两个人时人合称为“来索”,就是来搜捕的意思,已成为酷吏的同意语。
这三个人都是酷吏们的首领。尤其是来俊臣,更是“魔鬼中的魔鬼”。
先介绍索元礼。他是武则天从告密者中第一个挑选出来的。此人是个胡人,那时叫波斯人,是后归化过来的,出身贫穷,也没有多少文化,但他的长相具有胡人血统的特点,个子高而健壮,卷发黑而硬,鹰鼻、深目,他眼里时常闪射着凶光,令人望而生畏。
在徐敬业之乱平定以后,武则天实行威慑政策,以稳定地方。索元礼猜度形势,就利用肃清叛乱残余、整治涉嫌者的机会,进行告密,在他面告的时候,武则天在帘后观察。他信誓旦旦地说:“我忠心为围,只要为了太后,什么样的敌人,我都能够把他干掉。”
武则天对他很满意,认为这个人符合自己的标准。所以破格提拔,把这个无名之辈,一下子提拔为游击将军,掌管制狱审案的大权。这种提拔,真使朝臣们目瞪口呆。
不过,索元礼没有辜负武则天的期望,上任之后,稍有嫌疑的人,直即逮捕,每捕一人,就有数以十计百计的人连坐被捕,而且施以酷刑。这使朝臣们十分畏惧,见他有如见虎狼,武则天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常常召见,并多次给他赏赐。此后,他的手段也就越来越残忍。
《旧唐书》对索元礼这个人的评语是“性残忍,甚于虎狼”。
比索元礼还凶恶的是来俊臣。虐待、杀人,成了他生活中最大的乐事。他像饿狼一样,没有猎捕的对象,就活不下去。
来俊臣年轻时偷盗、诈骗、赌博、强奸……无恶不作。在游荡到和州(现安徽省和县)时,因抢劫而被捕下狱,并被判处死刑。
当时,全国兴起告密风。他想反正是个死,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去“告密”,也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呢?他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按照规定,死刑犯要告密也是不受限制的。他利用这个特许条件,大喊大叫要去“告密”。狱吏和州官怕有不准告密之嫌,只好同意他去神都洛阳去面告。
接待他的是上官婉儿。由于死刑犯要告密,是极为少见的。武则天出于好奇,在帘后观察。
来俊臣心想,告不成也是死路一条。就索性诬告和州刺史东平王李续。他根据当时的政治风向判断,很可能告李续对他有利,因为李续是唐太宗第八子纪王慎的长子。他选准了目标就一不做,二不休,竞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随意捏造,夸大其词。把自己说成是个好人,和一个杀人犯曾同住一室,官府却把他误当成杀人犯,然后被捕入狱,严讯逼供,屈打成招……还数说出李续的许多苛政来。他口若悬河,说得有条有理,绘声绘色、活灵活现,连自己也觉得好像真有这么叫事。
这个无赖,虽然心里如蛇蝎般狠毒,可长相还算英俊。别看文化程度不高,但由于在三教九流里混的时间长了,还懂得些礼节和规矩,而且他的靶子选的也准,正中武则天的下怀。
本来这类普通的案子,武则天可以不管。这样来俊臣回去也就必斩无疑,他也就不会继续作恶了,哪想到武则天竞看中了他一有胆识,二有言辞。死囚犯来告密,这是把死置之度外了,敢于冒死,胆量可想而知。他诉起状来条条有理,有根有据,令人信服,而且言辞流利,很有辩才。
结果是,来俊臣不但没回去重投入监狱、问斩,反而被提拔为司刑评事(在光宅年间,大理寺改称司刑寺)。评事的职权是调查被告,起草判决书和管理监狱,是从八品以下的职务。这就是他怎么当上酷吏的经过。不久后,他又被提升为御史中丞,成了肃政后的主要角色。
来俊臣在酷吏中,是最有创造才能的。《罗织经》就是他和他同是告密者出身,又同时叙任司刑评事的好友万国俊共同“创作”出来的。所谓《罗织经》,就是专门阐述如何罗织罪状的教科书,告诉酷吏们怎样促使人告密,怎样使无辜者有罪,怎样编织成反状等等。来俊臣又在犯人的大枷上做文章,大枷在唐朝有多重,没有资料可查。
据记载清朝的大枷是长三尺、宽二:尺九寸,重约二十五斤。用大枷的通常办法是:把大枷中间留个洞,让犯人把头露在枷上边,然后枷住脖子。来俊臣发明了新大枷,并且都给起了新名。史书上记载的有:“一、定百脉,二、喘不得,三、突地吼,四、着即承,五、失魂胆,六、实同反,七、反是实,八、死猪愁,九、求即死,十、求破家。”
这些大枷的形状和用法无从考查,只知有一种是用铁做帽子,戴在犯人的头上,令犯人在地上转圈爬,很快就能致犯人于死地。是不是上述十种大枷的一种,不得而知。
三大酷吏之一的周兴,是新州长安人。和前两人相比,他是惟一的一个在职官吏。他年幼时聪明好学,很有学识和才华,特别熟悉法律知识,开始任职为尚书都事,后来很快升任孟州河阳县令。
周兴很有才干的消息,不久后传到朝廷和高宗耳中。高宗曾召见过他,并且很赏识,准备提拔他,周兴听说后觉得很有把握,就去京城里等待正式任命的消息。没想到竞遭到内流官中有的人反对,理由足他非内流官出身。
唐朝的制度,官吏大体分内流、外流两种。内流官包括三五品以的公卿,四五品的大夫,六至九品的士,和任官的贵族子弟。在这以下等级的就是外流官了,周兴当时就是属于外流官。
由于高宗没有坚持提拔他,所以,这件事就告吹了,但是,也没有谁想告诉他这个消息。
宰相魏玄同出于同情心,看他可怜,可是又不能泄露朝廷的机密,就暗示他说:“周明府(明府是唐朝时对县令的一种称呼),你该回县里去了。”
岂知,好心没有好报。周兴是个官瘾很大,嫉妒心、疑心又很强的人,竞怀疑起魏玄同来,以为是这位宰相从中作梗,反对提拔他。
从此以后,他决心有朝一日,向这位宰相报复,并向那些瞧不起他的内流官进行挑战,这也是不得志、出身贫贱的小官,对那些压抑他们的门第高贵的大官的一种反感、不满和怨恨心理。不过,对周兴这个心胸狭隘的人来说,就更为突出了,怨恨变成了仇恨,报复转化成残酷。所以,在他成为酷吏以后,就专门把那些享有特权的大官作为他的主要打击目标,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5.小人搞不到黑材料就来捏造
整人没有凭据就只好找你的黑材料,找不到黑材料就去捏造,这种无中生有的本事不仅武则天手下的酷吏们通晓,南宋的秦桧更是以“莫须有”罪名将之推向顶峰。
秦桧和万俟离为了给岳飞定罪,绞尽了脑汁。在得到岳飞的供词之前,他们是不能让他死的,所以,一得到岳飞绝食的消息,就丧心病狂地把岳云同岳飞关在一起,以此胁制岳飞。
万俟离主审后,禀承高宗和秦桧之意,严刑拷打岳飞父子与张宪,逼他们供认。但万俟岛的酷刑,也未能使岳飞三人招供,为了达到目的,万俟高重施张俊的故伎,再次捏造材料,说岳飞曾叫于鹏、孙革写信给张宪、王贵,令他们伪造金军入侵的军情上报;说岳云写信给张宪、王贵,要他俩筹划审处。岳飞当堂要万俟离拿出物证来,万俟离拿不出,只好胡说是“张宪、王:贵当时焚烧了”。
万俟离急欲将岳飞父子及张宪铸成谋反之罪,虽然用尽了心机,施尽了刑罚,但从十月十三日将岳飞投入狱中起,到十一月十七日,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仍然搞不出一条足以成立的谋反罪证。
岳飞入狱的消息传开以后,朝野上下,无不震惊,但慑于皇上和宰相的淫威,都敢怒而不敢言,只在心中默默为岳飞叫屈。这时,南剑州(治剑浦,今福建南平市)的布衣(没有做官的读书人)范澄之,上书高宗,尖锐地指出,“宰辅之臣媚虏急和”,“胡虏未灭,飞之力尚能戡定”,“岂可令将帅相屠,自为逆贼报仇哉!”他还引用南北朝时宋文帝杀名将檀道济,自坏长城的鉴戒,恳切祈请高宗回心转意。
齐安郡王赵士只在绍兴九年曾去西京洛阳祭扫北宋八陵,对岳飞的搽忠国事,印象极深。岳飞的入狱,使他内心一天也不能平静,他觐见高宗,慷慨激昂地说:“中原未靖,祸及忠义,是不欲叫中原恢复,二圣重还,如何使得?”愿以全家百口性命作保,要求释放岳飞。
不久,进士智浃(音jia加)也上书高宗,力辩岳飞无罪。然而,这些人的营救,并未动摇高宗和秦桧的既定方案。就在这一年的十一月,宋金两国已经原则上达成协议,虽然宋朝为此付出了称臣、割地、纳贡的高昂代价,但是高宗从登基以来梦寐以求的宋金并存的局面总算形成了。特别使高宗和秦桧感到满意的是:大兴岳飞诏狱,终于杀一儆百,镇住了主战派,排除了和议路上的障碍,使得和议实现的进程比预期快得多。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将岳飞释放。第一,怕和议没法坚持下去。第二,释放岳飞意味着当初的兴狱即为有意制造的冤狱,如果主战派借此追查责任,东山再起,问题就大了。第三,怕岳飞怀恨在心,留下后患。考虑到种种利害关系,秦桧和高宗决定将错就错,一定要将岳飞定成谋反之罪。然而,要迅速地了结这个案件却并非易事。
时间已是十二月中旬,岳飞已入狱两个月了,可案件的审理却还是停滞不前,这使得秦桧深为苦恼,秦桧在尚书省的都堂内来回踱着步,心事重重,外面寒风呼啸,院中的树木,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天灰沉沉的,看来是要下雪了。
正住这时,一个堂吏跑来报告说:“韩相公求见!”
奉桧愣住了,韩世忠来找自己做什么?他不是早就辞官回家养老么?
得知张俊诬告张宪与岳飞通谋造反的消息,韩世忠就明白岳飞的冤狱只是耿著事件的翻版,他悲愤交加,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期待着事态向岳飞稍为有利的方向发展。后来,朝廷又派魏良臣带着屈辱的条件出使金国,他实在不忍坐视,上奏章指斥秦桧误国,结果,立刻遭到秦桧的党羽们的弹劾。韩世忠见朝廷中皇帝昏庸、权臣当道、党羽横行,自己无力与之抗争,一气之下,上书请求辞官。高宗和秦桧正巴不得赶快把这个曾经有过救驾之功,而今却碍手碍脚的老家伙打发走呢,见他自己主动辞官,就顺水推舟地罢免了他的枢密使之职,让他任醴泉观使的闲职。
今天,韩世忠亲自来到都堂之上见秦桧,会有什么事呢?秦桧正在心中盘算着,韩世忠已经大踏步地来到他的面前。
韩世忠比秦桧还要年长一岁,但在戎马生涯中,他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所以年过半百仍是腰板挺直、面色红润,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一派标准的军人作风。
韩世忠见了秦桧,劈头就问:“飞子云与张宪书,可得实据乎?”
自从赋闲在家以来,韩世忠忧心如焚地注视着岳飞冤案的进展,眼看着岳飞囚禁在狱中已两个月有余,却毫无开释的音讯。韩世忠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他担心国家的前途,忠良的性命将葬送在昏君奸相之手。他鼓起勇气,不顾可能给自己带来的恶果,冒着凛冽的寒风,一大早就出门,跑到尚书省来质问秦桧。
秦桧听了韩世忠的质问,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倔强的退职将军提出的问题,只好含糊其词地说:“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
韩世忠听了秦桧冷冰冰的回答,佛然变色,气愤地说:“‘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他双目圆睁,目眦欲裂,看秦桧还如何回答。
不料,秦桧正悠闲地望着窗外,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韩世忠又气又急,可又无可奈何,他甩下一句:“相国须审慎为是。”就忿忿然地大步离开了。
韩世忠的质问,虽然使秦桧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提醒他,岳飞一案不能再悬宕了,以免夜长梦多,再发生其他变故。秦桧咬嚼着齿臼,将岳飞一案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审察了一番。哪里可以作为突破呢?秦桧紧锁着眉头。当初张俊在镇江府审理张宪,何等顺利,怎么到了临安,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两个多月下来,案子竞连个眉目都没有?难道论手段,自己竟不如张俊?
想到这里,秦桧忽然记起淮西之战结束后,张俊曾在高宗面前揭发岳飞“以乏饷为辞,逗留不进”。秦桧眼前一亮,对啊,临军征讨,误期三日,按律当斩。如果这条罪状能够构成,那就足以要了岳飞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