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如此。
史建仁那天误打误撞救了颜正东一家人,且止住了宋老太婆的尸变,所以,颜正东破天荒给他升职了。
“公安局副局长……”史建仁吐着酒气口齿不清的说道:“这个位子,我早就瞄了好久了!要不是……要不是兄弟你……你给我改运,贱人我也没有今天!什么也不说,谢谢你,赶明儿就不能陪……陪你,单位还让我……我请吃饭,干!”
史建仁自己又干了一杯。林无相抬着酒杯一口没碰过,只是陪笑点头。
两个小时后,林无相搀扶着史副局长歪歪倒倒的走出饭馆。史建仁一路哼着不着调的小调,期间还要去拉人家一个过路姑娘的小手,吓得林无相赶紧拦住,忙给那姑娘打眼神快走。拉过史建仁,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快速离去。
……
八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
林无相的生活重又回归正常,与颜丹的关系也按照那天所说,严格按照约法三章执行。不过两人的关系非但没闹僵,反而却有了小别胜新婚的感觉,温度急剧上升。
6月7日这天,林无相差点睡过了头。要不是颜丹在门外对着门又打又踹,这小子恐怕连高考都要错过。
考试结束后,在其他学生还为高考的成绩而忐忑不安时,林无相已经开始着手寻找乾坤石的下落。整日不是上网查找,就是呆在陈瞎子的书房里,翻阅大量史册记载,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奈何一个多月下来,不仅没找到任何消息,反倒将两眼熬成了熊猫眼,人也瘦了一大圈。颜丹见到后心疼不已,告诫他不能再这么不要命,不然身体累垮了得不偿失。
而此时,高考的录取工作也已结束。颜女神如愿以偿的考上了省城著名的东苑大学,林无相则有幸加入了落榜生的队伍。
这倒不是林无相的成绩太差,只是他在填报志愿时,为了今后能和颜丹在一起,所以只填了东大,其它的学校则看都没看。以他的成绩,这落败的结局倒还不难猜测。
“怎么办?”
学校后的小树林中,颜丹坐在林无相身旁,想要挽住他的胳膊,不过想起了他的提醒,忙又缩了回来。
林无相倒显得很洒脱,呵呵笑道:“不读就不读呗!人生又不是只有高考一条出路。”
“你不复读了?”颜丹讶异道。
“还读什么?既然读不了书,不如用这些时间干些其他的事。”林无相依旧很看得开。
颜丹有些担心的道:“可要是你爸妈……他们在黄泉之下……”
林无相哈哈大笑,霍然起身,对着小树林深处的方向狂喊道:“爸,妈,儿子不读书了。从今往后,就打定主意干这相命的勾当!你们一定要支持我啊!”
话音刚落,哪知树林中战战兢兢的走出一对小情侣来,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畏惧地看了他一眼,手拉着手慌忙离开。
眸见林无相这一刻的尴尬模样,颜丹被逗得哈哈大笑。
“你大爷的,不想老子许宏愿的时候还能碰上这种事?晦气!”
林无相往地上啐了口痰,被颜丹捶了一记粉拳,笑眯眯的说道:“你可真想好了?”
“想好了。”林无相点头,“以后你就在东大的墙内一心读圣贤书,我就在东大的墙外摆个地摊专心算命。咱夫妻二人,齐心合力,其力断金,共创辉煌!地摊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夫妻神算’。”
“谁和你夫妻了?还辉煌,辉煌个屁!你一个下九流算命的,和电影里那些跑龙套的有什么区别?”颜丹故意调侃道。
林无相脸色一变,不苟言笑的道:“请你不要再用这种侮辱的字眼来讥讽你的未来老公!”伸出一根手指头,竖立在颜丹鼻子前:“记住,我不是跑龙套的,我是一个演员,呃不,是相师,听好了,鬼眼相师!”
颜丹盯着那根近在眼前的手指头,感觉眼睛马上就要变斗鸡眼了,忙挥手给他打开:“不争了,和你说笑的!嗯,不管你今后想干什么,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林无相忽地神色一变,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心里在默默计算着什么,又低头瞧了瞧颜丹脚旁的枯叶。
此时一阵疾风顿起,卷起两人脚下的枯叶,打着转儿飞向半空……
“过来!”林无相不等颜丹反应,一把拉过她,将她拥入怀里。
颜丹一脸纳闷,正要询问,就听头上的树枝咔嚓一声,竟然忽然断裂,迎头砸了下来。
林无相抱着她再次往后退了几步,险险地避开了这支犹如小半个木桶般大小的枯枝。树枝轰然落地,溅起四周的枯叶,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凹坑。
颜丹掩饰不住震惊,问道:“怎么会这样?刚才这树还好好的。”
“是我的原因。”林无相放开了拥着她的手,挥手道:“这几天我们见面有些太频繁了,你先回去吧。嗯,去学校报到的时候,我也不能和你一起走,反正你妈也要送你去,我就延迟个一两天再来吧。”
颜丹怔怔地盯着那根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树枝,又抬头看了看林无相,眼神显得有些复杂。最后终于点点头,一个人先行离去。
待她走远后,林无相轻声道:“殇殇,这几天要辛苦你了。等我到了省城后你就好好休息。”
“呜呜……”
殇殇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一阵阴风划过,显然,它已追随颜丹的身影而去。
林无相转过身,心中暗叹。感叹这林鉴当初为什么就不能说得清楚些,瞎子的屁股上为什么就会有‘胎记’,而颜丹的翘臀上为何就白花花的什么也没有。
……
半个多月后,到了大学新生报到的日子。
按照林无相的要求,颜丹早在头两天就跟着母亲前往省城,而没考取也不愿复读的林无相则是故意拖了几天,直到学校已经开始正式上课,这才简单收拾好一箱行李,往贴身衣物里揣上仅有的两张10万元的银行卡。
先跑去与陈瞎子和史建仁告了别后,这才去了车站,买了张车票,踏上了前往省城洛南市的班车。
洛南市至武佃县有5个小时的车程,全程只有国道线,没有高速公路,所以一路上都在颠簸,将车内的人颠的昏昏欲睡,困乏难当。
林无相刚上车时还心事重重,盯着车窗外的巍峨山脉念叨着心事,不过三个多小时后,他也开始眯上了眼,准备打个盹,醒来后刚好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眼睛闭上,脑袋里却是因为惯性使然,仍是在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与陈瞎子告别时,瞎子说不久也要来省城发展,一会儿又想到了那晚史建仁误打误撞,以怀中的万灵镜破了宋阿婆尸变之局,一会儿又想起了师傅林鉴因为自己而惨死。
想着想着,就在即将进入梦的一刻,忽地那占星师刘一尘的面容莫名其妙的钻进了脑海,天庭圆润却尖嘴猴腮,对着自己呲牙咧嘴的大吼大叫。
刘一尘对着林鉴砸坏戒指,将自己的命格趁机融入了林鉴体内。
林无相清楚的记得,刘一尘这厮直到临死前都还不忘威胁林鉴,且即将自爆之时还双手结印,说什么,断,一个“断”字过后这才化为点点红芒消散。
“断,断,断……”
林无相的嘴里也在轻声喃喃,不知多了多久,忽地整个人一震,眼睛霍然睁开。
此时的班车依旧沿着山区蜿蜒的公路徐徐行驶,整车人有一大半都在睡觉,只有一小半的乘客不是听歌就是在小声的聊天。
林无相想起来了,那天在医院里林鉴不是曾对自己说过,说已经破解了刘一尘所布置的“七星绝煞阵”中的五个阵局么,加上医院那个也只有六个,还剩下一个并没有找到。
而最后刘一尘在七星绝煞阵即将崩溃自爆时,突然结手印,还说了个“断”字,这又会不会与那尚未找到的最后一个阵局有关?
林无相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什么,越往深处想,越是感到心惊肉跳。
“难道这个‘断’字的意思是……让最后一个阵局与主阵断开?”
刚刚想到这一层,就听见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陡地响起,整个汽车猛地一颠,忽然一道极为厚重的嗓音犹如一轮巨大磨盘从天而降,疯狂压下,让林无相瞬间郁闷难过的想要吐血。
“断!”
这个字出现的真真切切,就在耳边发了疯般的快速环绕,震得他浑身不能动弹。
“啊,果然……果然是最后一个绝煞局!”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林无相立刻心中明白过来。
“妈呀,车子失控了!都抓紧……”
汽车最前方的司机这一辈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一落,整个车身忽然往右下方猛地一倾,沿着悬崖滚落了下去。
满车人都开始疯狂大叫,哭泣声、尖叫声、惨嚎声此起彼伏,人压人,包裹和行李箱到处滚动翻落。
幸运的是,林无相好在刚才想要睡觉,所以系好了安全带,虽然此刻被撞得头晕眼花,但却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吓得双手抱头,蜷缩在座椅上。
就在此时,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轰然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开来,朦朦胧胧,诡异缥缈:“儿命,我命,无相夺命,一、二、三、四……”
“啊,这……这古怪声音……又开始计数了?”
林无相惊骇不已,车身依然在不断翻滚,此时车内的嘈杂声减少了很多,显然已有大量乘客失去了知觉,生死未卜。
“难道这东西又在记录死亡的人数?”
林无相心中的念头刚落,就听那声音继续说道:“五!”
说完了“五”后,嗓音顿止,接着就是一道凄厉无比、分不出是男是女的尖叫声猛地炸响,刺得林无相耳朵立刻耳鸣大作。
此时,车子已经停止了翻滚,显然掉到了崖底的山沟里,而车里也再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其他响动,连乘客的喘息声也都戛然而止。
“难道……难道所有人都死了?”林无相伸手捅了捅耳朵,耳鸣暂缓后,来不及管那刚刚出现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就要解开安全带去救人。
就在这时,一个原本趴着的乘客突然一动,整个身体翻了过来,变成了仰面向上的躺着。
林无相先是一惊,仔细看去,发现这男子依旧双目紧闭,胸口没有起伏,好像并没有了任何呼吸。
正在疑惑间,就见这男子又是一动,却是肚子微微鼓起,双目依然紧闭,没有半分呼吸的模样,看那样子……这根本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林无相的眼睛越睁越大,那男子的肚子也是越变越大。最后,那高高鼓起的肚子将外衣也撑得破裂。这一幕场景,在林无相看来却是那么的熟悉!
这……这不是那城外树林中胖局长所遭遇的情形吗?
林无相刚想到这一层,就见那鼓起的肚子募地一涨,砰地一声翻裂开,鲜血肚肠暴露出来,流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四溢。
一个细小的脑袋从中探出,紧接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爬出了肚子,这东西就如婴儿般高大,全身只见皮骨,没有一丝毛发,正是那让术门中人闻之丧胆望风而逃的小恶魔——骨婴。
(卷一完。今后更新时间调整为上午11点左右和晚上7点左右,望兄弟姐妹们多多支持,卷二将会让你爽个过瘾,求票票和包养支持!只需点一点,何其简单啊!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