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与罗大祖在进来之前,早已向林无相打探清楚了里面的状况,此刻一见颜正东一家人的脸色,就知道林无相讲的八九不离十。
文锦手一挥,说道:“蒲书记,吃饭就不必了。我只是和罗总陪一个兄弟四处转转,没别的意思。”
“兄弟?”蒲辉一脸错愕,把目光移到了林无相的身上。
不曾想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和文锦、罗大祖二人称兄道弟!
林无相嘿嘿一笑:“蒲书记,你不是要挑个黄道吉日吗?正巧,咱们择日不如撞日,我专精此道,就让我来给你挑挑吧!”
“等一等!你是……”蒲辉立刻打断了他,满脸疑惑的询问。
文锦立刻道:“他是易卦堂的算命师傅。”
蒲辉恍然:“哦,你是邓逸堂的弟子。”
“不是。”林无相摇头,“邓逸堂也叫我兄弟。”
“啊!”
蒲辉大惊,他去找邓逸堂算命不下过五次,心知邓老爷子都是六七十的人了。以他那种德高望重的相命大师身份,叫这小娃娃“兄弟”?蒲辉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文锦和罗大祖就站在他身边,以这俩人的威望,让他不得又不相信这年轻人的话。
“你到底选不选日子。我可说,今天我心情好不收钱,要是在往日,我要的卦金可是邓逸堂的一倍多!”
“看,有劳大师帮我儿选个吉日!”蒲辉立刻点头,指了指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儿子蒲连凯,心想此刻有文锦和罗大祖在这儿,这小子也不可能敢骗自己。
林无相微微一笑,对颜丹调皮的眨了眨眼。
颜丹眸见他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自林无相进门后流露出的担心,此刻早已消失殆尽。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打了什么鬼主意,心里这么一想,脸上也浮现出期待之色。
那蒲连凯一见颜丹的模样,还以为她巴不得快点选好与自己结婚的日子,不由更是得意忘形,感觉自己的容貌还是不负“美男子”这三个字的称号。
“你这副容貌……”
林无相凑近他,观看了片刻,忽然开口,又忽然停了下来。
“我容貌怎么了?”蒲连凯有些焦急,虽然他非常在意别人拿自己的相貌说事儿,可心里也有些纳闷。
这选良辰吉日不是翻看阴历,问双方的生辰八字吗?怎么看我的面相干什么?难道长得英俊就不能结婚了!
林无相啧啧两声,回过头,叹了口气,对蒲辉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蒲辉见他表情有些古怪,立刻说道。
“真话是,那边那姑娘明天就可以结,而你儿子……嗯,没有一天可以。”林无相感叹的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之色。
“为什么?”蒲辉大急,揪住了林无相的臂膀,也不再管他是与谁称兄道弟了,只是满脸怒容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吉日,你一不问他们生辰八字,二不翻看黄历,怎么会知道我儿不能结婚?”
林无相也不着急,反而露出了一副诡秘表情:“要是我说了,你保证不会生气?”
“你说!我蒲辉没有那么小气!”蒲辉挥手道。
“好!”林无相瞄了一眼脸色突然有了一些变化的蒲连凯,“其实,你儿子……他……不举。”
“什么?”
满屋子的人轰然炸堂,一个个纷纷转移目光,目瞪口呆的盯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蒲连凯。
一见儿子那番模样,正准备破口大骂的蒲辉也突然哑住了。
蒲母更是一呆,见众人都把注意力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张脸拉得老长,对林无相厉声喝道:“你放狗屁!我儿子三年前才……”
她本想说自己的儿子三年前才曾让一个女孩有了身孕,后来自己瞒着丈夫拾掇那女子给打掉的。可一转念,此刻大庭广众,把自家的糗事就这么暴露出来,始终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硬生生的打住。
林无相却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笑道:“你是说你儿子三年前都行,现在不行不可能,是吧?我告诉你,他的不举并不是天阉,而是纵欲过度,后天发的病。嗯,应该是半年前的事。英国妞玩多了吧!”
扭头对蒲连凯道:“我说的对不对?”
蒲连凯不想自己的秘密被林无相一眼就给看穿,早已羞愧难当的低下头去。特别是在心目中的美人儿颜丹的面前,他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钻进去。
此刻一听林无相问起,更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明眼人一看,就知林无相恐怕说的八九不离十了,一个个看着蒲连凯的眼光也变得有些异样。
颜丹的母亲唐宛如年轻时也是非常泼辣的,只是近年来年纪大了,脾气收了不少。
此刻她一见蒲辉一家人脸色已快变得与死人无异,而自己这方却是出其不意的反败为胜,立刻笑呵呵的说道:“好家伙!刚才不知是谁说了要娶个处女媳妇儿进门的?不知道这娶进家里是摆着看了,还是逗着玩!”
噗的一声,旁边有个小老板笑喷了,慌忙背过身,不停的擦拭着嘴。
蒲母为之气结,一张脸变得煞白,吓得蒲连凯连忙为她抚背。
蒲辉气得两眼冒火,大怒道:“文锦!合着你与这小子一起来拆我的台啊!我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都他妈敢玩儿我阴的!”
侧身指着颜正东破口大骂道:“颜正东,老子今天跟你放话了!你武佃县的政法委书记一职,立刻易主!凭我的手段,你今后休想再在武佃县立足!我说到做到!你等着!”
这番话有威胁,有恐吓,竟还有如同社团大佬般的厥词。言下之意就是你即使退下了位置,我也要找人摆平你,绝不让你颜正东在武佃县苟活下去!
此刻的蒲辉已经变成了一头披着官员外衣的恶狼,甚至比起一些真正的狼,还要凶戾恶毒百倍。
颜正东神色变得尴尬,尚未说话,文锦就已接过了话,冷冷的道:“正好一会儿我与马省长有个饭局,我立马就告诉他,这洛南市公共资源领域的投资我实在做不下去了。皆因有你,有你这种败类的为官者,我决定全部撤资!”
“轰!”
蒲辉的脑袋一片空白,愣在当场。
气急败坏的他,因为儿子的隐私被暴露于众,刚才脑袋一时短路,没考虑到是和谁在说话。而如今惹得文锦生气了,这生气的后果会将非常严重。
罗大祖此时也幽幽说道:“你想找人摆平颜正东,也得问我答不答应。放着武佃县我不说,就在这洛南市里,只要老子一句话,你蒲家休想再走出万客盛宴!”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这种威胁的程度,比起蒲辉对颜正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满屋的小老板们傻眼了。在他们的心里,这才是真正的罗大祖,这才是当年那一身匪气、威风不可一世的大胖子。
此时一个个寒蝉若噤,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罗大祖被惹火的时候,当年的一身痞气立刻上身,天王老子也不买账。何况邀他来的人还是自己的大恩人,没有林无相那日以德报怨的相救自己父子俩,他也不会站在这里。
罗大祖讲的就是义气,虽然,他心里隐隐对林无相对待自己儿子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这种不满他永远也不会说出口,只会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
面对这一切,蒲辉整个人快瘫软下去,已完全无力再反击。相反,一丝莫名的恐惧悄悄爬上了心头。
他害怕,怕文锦在省长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弄丢这顶得来不易的乌纱帽!他害怕,怕罗大祖说到做到,那今后丢了乌纱帽的自己,将永远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