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死一线
缘尽了吗？
只是那一泓的火光。
这一辈子曾爱过足矣！
苍天森林里，有着夏季所不相称的清凉，其中有一个平原有许多的帐篷，这里便是风御天狩猎的地方。
此刻的他正躺在床榻上，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他动了动手，其实伤还算轻，并没有那么严重，可是他不想动。
冷漠的躺着，除了在婉羽面前，风御天永远不会和颜悦色，心里有些痛，而且像是一条藤链勒住自己的脖子，痛的他神态有些扭曲，薄唇紧紧的抿着，脸色极为痛苦。
“风王，是否不舒服？”
一旁的公公见风王脸上的汗水，他赶忙上前询问。
“没事。”
不自觉的捂着自己的心脏，风御天冷冷的回答，可是他骗不了自己，他心痛，难道婉羽会出事？
不会的。
“啊……”
有些急躁的叫出声，风御天起身，将床上的枕头打落。
“来人，备马。”
他不能失去婉羽，就算是轻伤，经过他大动作的举动，仍旧透出血来，可是他完全没有感觉，亦是不顾及手下们的反对，策马疾奔。
当他到达那个悬崖时，看见那些打斗过的痕迹，还有那个不见底的山崖，风御天不停地嘶吼，不停地喊着皇后，可是只听见风呼啸而过，留下淡淡的凄凉。
“啊……”
天下，到底得到天下自己会得到多少的快乐？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有的重量，却依旧要这么做。
“风王，有士兵回报，皇后等人并未跳下这个悬崖，只是好像被人挟持，坐上马车往北方向去。
马车不断的行驶，最后出了以南的罗武门，方向与狩猎的穆林山完全相反，但是对于完全陌生的七雁自然不会察觉。
马车上就五人，蝶妃及她的侍婢，七雁和云卿，外面还有一个策马的马夫，气氛有些怪异，七雁却毫无察觉。
咯吱咯吱……七雁双手快搅在一起了。
“蝶妃，快到了吗？”
“快了……”
阴冷的话让七雁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在这个夏季时候，她顿时觉得眼前的蝶妃不再是宫中那个柔弱的蝶妃，看起来可怕极了。
吁……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马车外传进低沉的声音，七雁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那听过，因为他的声音沙哑的感觉很破，所以印象很深，会是谁呢？
“下车吧……”
蝶妃冷眼提醒。
七雁掀开帘布那一刹那，看见那双阴沉的双眸，她想起来了，他是那次宫中的刺客，怎么会在这里。
下了马车，云卿亦是紧紧跟随，七雁往前走了两步，她才明白，看来这次自己真的要离开了。
脚上的悬崖不时有泥土滑落，不见底的山渊弥漫着白雾，七雁回头看着站在马车边上的蝶妃。
“风王没事对吗？”
七雁脸上没有畏惧，她问道。
“冰婉羽，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只是想杀了你。”
她就是这样，白痴的只会为别人着想，蝶衣冷冷的说。
“你想杀我是吗？我知道，但是请你告诉我风王有没有受伤？”
“有，不过只是轻伤。”
那个依旧用黑布遮脸的男人开口了，七雁听了对着他笑了笑。
“谢谢你，你就是上次杀我的人吧？”
男人无法直视七雁那双纯净的美眸，他撇开眼不语。
“好了，动手吧……”
蝶妃不想动摇，打断他们的对话，下令。
男人迟疑了片刻，最后举剑挥向七雁，就在剑不断逼近七雁之时，云卿抽出藏在自己腰间的软剑，两人对峙打了起来。
七雁甚是惊讶的看着云卿，她从来不知道云卿有这么好的身手，看她挥剑之间毫无迟疑，就知道她的武功并不弱。
两人打的不相上下，甚至云卿略胜一筹，蒙面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小丫头的云卿会有如此好的身手。
“小心……”
一个回旋，就差点被男人伤到，七雁心掉在嗓子眼上，幸好云卿身轻活跃，轻易躲开了。
“秋雨，去将人给我抓来……”
蝶妃见势自己对自己不利，命身边的丫头说道。
“是，娘娘……”
宫婢秋雨从怀中抽出匕首，走向七雁，正担心云卿的她并未发觉，轻易的被秋雨擒住，之间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吓……”
冰凉的触感将七雁的视线拉回，她转向蝶妃，这次蝶妃恐怕是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秋雨，还不动手？”
蝶妃见秋雨并未杀了七雁，她催出道。
“恐怕不行，娘娘，这可是我们主子要的女人。”
情况一下子变得复杂，蝶妃脸上讶异的神色，以及脖颈消失的冰凉，七雁不解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草丛中一下子多了许多人，让蝶妃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她明白自己也中计了，可是谁设的局呢？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怪不得父亲一直让她沉住气，这次风王狩猎受伤了，还命人让皇后出宫，她就觉得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就不知道是谁敢这么大胆动风月国的皇后，如果是雪月国的话，二皇子也不敢动她，他不会傻得跟自己的父亲反目吧。
蝶妃双手捂着自己的腹部，无论怎么样她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否则恐怕最危险的也是她了。
“停手吧，旦日……”
那个秋雨的宫婢神态变得不一样，她一句下令，让男人停下了与云卿对打，而云卿看见自己被人擒住亦是停下手中的剑。
“给她吃药……”
云卿只觉得被人打中腹部，接着一颗不明药滑入自己的嘴内散开，顿时她开始渐渐觉得自己的力量消失，最后全身毫无力气。
“你们做什么？”
七雁见了，就怕他们对云卿不利，惊叫的问道。
“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她的，只是让她安分点。”
“你们到底是谁？”
蝶妃脸色发白的质问。
“蝶妃娘娘，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秋雨冷笑的看着她说道。
接着她们被蒙上了黑布，带上了马车，这一切变得诡异，而七雁不知该庆幸还是担忧，接下来她又会被带到哪里去。
天色渐晚，傍晚时分还下起了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让闷热的午后带来了丝丝的凉意，蝶妃的脸色却越渐的难看，马车不停的颠簸与摇晃，就算是七雁正常人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她挺着个大肚子。
“云卿去问问有没水喝？”
七雁慢慢的爬到蝶妃的身边，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本来闭着双眸的蝶妃张开眼有点吃惊的看着七雁。
“很不舒服吗？”
“你，我没事……”
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蝶妃嘴硬的撇开头。
“孕妇不该逞强……”
“雁姐，水……”
云卿以为是七雁要喝，结果却看见她将水递给蝶妃。
“喝点水……”
蝶妃又睨了一眼七雁，最后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发现她嘴巴已经没有口水可以咽下，最后妥协的喝下。
对于七雁的好心，蝶妃总算有些动容，自从坏了孩子后，蝶衣渐渐感觉一个生命的延续，所以在某些方面，心态已经渐渐发生改变。
“你知道这个是去往哪里吗？”
掀开小窗户上的帘布，七雁问。
“这是，这是去往雪月国的方向……”
蝶妃喃喃看着马车的方向，没想到真的是雪月国，到底是谁想抓皇后，他们又有何用意呢？为什么这一切好像已经安排好一样的，难道是风王？
不，不可能，风王那么爱眼前的皇后，他不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置于危险中，但是如果是为了挑拨二皇子与自己的父亲呢？
天呐，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太可怕了，风王他按兵不动为了就是等待时机，等待将父亲除去。
七雁发现蝶妃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还以为是身体的缘故，并没有发觉她双眸中的惊恐与害怕。
“这里已经出了风月国了吗？”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七雁不知道地理位置，她又问。
“还差一个城关，出了城关才真正的离开风月国。”蝶妃狐疑的看了一会儿七雁，“如果想逃就必须在出关那会儿，那里有我爹的人。”
蝶妃不敢将自己的预测告诉眼前的女人，她会相信被风王利用了吗？
“我知道了，我想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放下彼此的成见，为了风王为了你的孩子，不是吗？”
七雁只是一心想着如何逃脱，她相信蝶妃也知道眼前的处境，两人对视后点点头。
现在的她们彻底是三位弱女子，云卿算是丧失武功，而蝶妃是孕妇，自己也是笨蛋一个，算了，走一步是一步了。
“站住……”
城关前被人拦下，蝶妃随手丢了一样东西出去，七雁不解的看了看她，接着就见有人将帘布拉起来后，看了她们三个几眼，接着又放下来，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马车继续走着，七雁看着附近的情况，天太黑只能隐约看见，不过也是因为天黑她们才好行动。
“只要我们下马车拖延些时间，我爹的人就会追上来。”
“嗯。”
七雁踱到马车边上，掀开帘布看见秋雨与蒙面男人，奴了奴嘴巴想着该怎么说才比较像。
“雁姐，我来吧……”
看了一眼云卿，至从让七雁知道有武功之后，她就变得不爱说话，七雁一直以为她是因为隐瞒自己感到内疚。
“云卿，我不怪你隐瞒，真的。”
“我知道。”
就是知道她才更内疚，有些事情无法用言语解释，云卿点点头。
“大哥，能不能让我们下车，我们内急。”
“你们别想耍什么花样。”
秋雨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接着又说：“你们一个一个去……”
“不行，蝶妃是孕妇，行动不方便，我们必须随行，你可以跟来。”
他们似乎有疑惑，但是看看她们也知道不能逃出他们的，所以并没有多做为难，让她们到附近不远的树林里。
七雁和云卿一人一边扶着蝶妃，不时的注意身后跟来的秋雨。
“啊……”
云卿身体一歪，还未看清楚什么，人就滑落，身后的秋雨连忙向前，七雁见势，随手抓起身边的石头一股脑的砸下去。
看见秋雨倒在自己的身边，她吓得将石头丢开，要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想伤害她的。
“快走……还发什么愣？”
云卿见了连忙起身，抱住一直发抖的七雁，她明白一向善良的雁姐肯定吓坏了。
“雁姐，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所以我们快走……”
“哦……”
七雁眼中带泪，努力的压下惧意，慌乱的擦去泪水，满上掺着蝶妃，三人就在林中深处走去。
初夏的夜变得寒冷的，那冷并不是身体上的，是内心中的恐惧，身后不断有人在追，前方不知通往何方，林子的深处草木丛生，路也变得难走。
灌木在夜里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魔兽，将人心揪的紧紧的。三人也渐渐的听见相互的气喘，她们走得太急，绷得太紧，精神渐渐的无法集中。
她们已经等不到那些援救兵，只能一路的逃，在看不清的环境中摸索。
“啊……”
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七雁痛的呼出声。
“雁姐怎么了？”
云卿紧张的问。
“没事，继续走……”
“不行……我不行了……”
七雁感觉蝶妃的身体软下去。
“蝶妃，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
七雁连忙蹲下身，看见罗裙已经被血浸湿，她惊讶的看向蝶妃，她怎么可以忍受着不出声。
“你怎样了？”
云卿也慌了。
“云卿，蝶妃恐怕会早产。”
“早早产？那怎么办？”
“啊……我好痛……”
蝶妃全身都湿透了，她痛苦的叫着，七雁心里一片混乱，不行，必须就地接生。
“云卿，准备为蝶妃接生。”
“接生？可是我不会……”
我也不会，七雁也快哭出来了，但是她不能让她们出事，否则她一辈子别想安心了。
“我来，云卿你帮我……”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蝶妃，你听我的指令，来深吸一口气，然后呼气时用力，别怕，我们都在……孩子会没事的……”
七雁拉拉杂杂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们必须平安的活下去，看着孩子一点点从蝶妃的肚子从来，她内心澎湃不已。
“这边没有……”
天呐，还嫌情况不够乱吗？七雁隐约听见了不远处正在找寻他们的人，七雁看看云卿，坚定的继续接生。
“你快走吧……啊……否则你也会被抓的，我想秋雨知道我一直都不是风王在乎的女人，她不会对付我的，他们想抓的人是你。”
蝶衣抓住七雁的手，这一刻蝶衣突然醒来，终于明白为何风王会喜欢这样的皇后，因为她很傻，傻得让人不得不放弃心中的敌意。可是风王却选择利用她的感情，
“不，我们不能放弃，孩子就快出来了，我们一起逃，蝶妃，别说话，快努力。”
从未有过的坚定，七雁便安抚便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抓的，快走啊……”
蝶妃想挥开七雁的身体吼道。
“对，就是这样，快，就差一点点了……”
“哇……”
是皇子，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一声啼哭，接着就只剩小声的呻吟，可能因为早产的缘故，看起来又小又脆弱，七雁小心的将满身是血的孩子包好。
“云卿，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快。”
“哦，我刚才有看见不远处的山洞，我过去那边吧……”
七雁将孩子递给云卿，自己拼着命的将半昏迷的蝶衣抱到山洞里，刚产完的蝶衣全身是血，她必须尽快得到好的照顾。
“云卿，你要想雁姐保证，必须安全的将他们送回去。”
“雁姐，你要做什么？”
“冰婉羽，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你别想走……”
七雁的小心思一眼就被她们两人看穿，蝶衣带着哭意低吼。
“为了孩子，蝶妃你要坚持住，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们脱险。”
“为什么，你根本没必要，就算是孩子，风王也不会看在眼中的，为什么？”
蝶衣终于痛哭出来，她一直想让风王爱上自己，可是他为临幸自己都因为她爹，他永远看不见她的真情。
眼前的女人是她害了一次又一次的人，可是在这样生死之间，她想以自己为饵引开那些人，让她情何以堪？
“只要是风王的我都爱，孩子是无辜的，不论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只要是风王的孩子，他们身上都留着风王的血。”
泪水滑落，七雁扯着极为难看的笑容，摸着小婴儿，希望他能健康快乐的成大。
“不，失去你，风王会疯的。”
“不会的，我认识风王不该为儿女私情忘记自己的使命与责任，蝶妃，我只希望你活着见到他，当上他的皇后，好好的扶持他，让左丞相收起他的企图，好好看看眼前的君王，他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会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
七雁擦去蝶妃脸上的泪水，坚定的说，也许这一辈子有过这么一段情够了，如果她真的死去了，还可以回到父母的身边，这里的一切本身就不属于自己不是吗？
洞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七雁知道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趁早引开那些人。
“云卿，记住我的话。”
“不……雁姐。”
“既然你喊我一声雁姐，就知道我是姐姐，所以你必须听我的，你也不想让雁姐一辈子在内疚中度过吧……”
云卿低下头，她知道，眼中的泪水不断的冒出，这样的结局不知风王有何感受，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七雁满意的看着她们，总算打成共识了，她毅然的冲出了山洞，往那些人的方向跑去。
“站住，发现风月国皇后……”
在洞内的蝶妃绝望的闭上眼睛，这是风王想看到得吗？难道那些日子都是为了刺激自己除去皇后才故意装出来的吗？那么他成功了，那个女人她绝对不会怀疑他的真心！
身后那一群人已经发现七雁，她不断的跑着，想将他们引开，越远对他们就越有利。
树枝刮过自己的脸颊，她痛得皱起眉际，看来她已经彻底的融入这具身体，但是却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到了。
如果雪月国想用自己威胁风王，他们的算盘绝对打错了，她会用死来粉碎他们的计划的。
“啊……”
一个绊脚，七雁摔倒了，接着在昏迷前，她感觉自己被人抓住，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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