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困惑与疑团
生生死死，缘起缘灭，
淡忘变得艰难，
仇恨却轻易虏获人心。
是因为自己的注视吗？看着不断走近的风御天，七雁已经忘记起身，她呆愣的看着他，那张天天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脸。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风御天脸色恢复，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心里突然觉得心疼，但是那张脸却那样的陌生。
“我，我……”
七雁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她是我的婢女。”
小袭月走到自己的面前，像一个骑士般保护着七雁，明明在风御天冷酷的气焰下，他已经害怕的小身体直抖，可是依旧无畏惧的对上风御天。
“谁让你进来的？”
四周的温度顿时又下了几度，七雁忘记哭泣，那双被泪水洗过的双眸带着讶异，比起自己这个宫婢，他似乎更过愤怒看见袭月，怪不得刚才云卿不让袭月出现在御天面前。
“我自己来的，我来拜祭母妃。”
小家伙已经退到自己的怀里，他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七雁心疼的抱着他。
“母妃？她不是你的母妃，给我滚出去。”
风御天眼中燃着火焰，但口吻却冷如冰。
“他是你儿子，你不该这样对他。”
实在看不下去的七雁一把抱开袭月，她无法相信的质问。
“儿子，哈哈……我说过能够有我孩子的只有一人，他不够格。”
七雁张着嘴巴，想起了那次他们的对话，御天曾经这么说过，可是她以为那只是随口说说，毕竟孩子身上都留着他的血脉，不可能如此无情。
可如今，他对袭月的仇恨，似乎超越了自己的预想，但是七雁一点都不喜欢，这孩子是自己用生命保下的，他不该这么对待。
“孩子是皇后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如果她在天有灵不会喜欢你这样，正因为袭月身上流着你的血，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放弃，可如今你将她的心意置于何地？”
心痛无法比拟，七雁泣吼道。
“你凭什么说我？你只是一个宫女，她为了那些害她的人，永远的离开我，她将我置于何地？”
这一切似乎都失控了，空荡的凤仪宫，云卿流着泪看着他们，七雁突然停下哭泣，静静的低着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风御天带着狼狈，慌忙的离开了凤仪宫，而小袭月更是哭倒在自己怀里，他一定很受伤吧？他的出生似乎没有人欢迎，面对亲母的冷漠，面对父亲的仇恨，七雁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让他这么小的孩子承受着这样的伤痛。
“对不起……”
抱着袭月，七雁呢喃着。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雁姐的事情？你说啊……”
云卿似乎怀疑什么，一把将自己从地板上拉起来问。
“我，我……我听说的。”
七雁揉揉被她抓痛的手臂说道。
“你……”
盯着自己片刻后，云卿终于放弃，她带着失落的神态看向袭月，她似乎想在自己的脸上找寻冰婉羽的痕迹，可是很明显的，自己的样貌没有丝毫的相似处。
“袭月，吓坏了吗？”
摸摸伏在自己怀里的喜悦，云卿问道。
“云姨……”
小家伙扑在云卿的怀里放声哭起来，七雁心酸的很。
手里熟练的杆着饺子皮，耳边不时传来炮竹声，过年在哪个年代都存在的。
今天是除夕夜，她依旧还是喜欢呆在无迹宫中，这里可以不用忌讳任何东西，而且那些新鲜的蔬菜随便自己采摘。
当初自己身为皇后时，对宫中的路还是一知半解的，可如今自己因为要为主子准备好他们所需的任何东西，自然要对宫内的一切了如指掌。
也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看着玩面粉的小袭月，七雁微笑的看着他，为了弥补这孩子，她将所有的爱全部倾注。
那次御天走后，自己也不曾见过他，她想如今他见到自己，也依旧不会记得她的，至于如何接近他，让他爱上自己，似乎成了七雁最为头疼的事情。
不过最头疼的还是，那些疑团，似乎真的发生太多事情，也等着自己去探索究竟，但是目前，她只想好好陪陪这个让人怜爱的大皇子，那个由自己亲自接生的孩子。
“唔，你看，这是小兔子。”
小袭月捏了个小兔子的面粉，开心的笑着。
“哇，真厉害。”
听到七雁的夸奖，小袭月笑的更加开心。
“七雁，你脸上粘东西了，过来，我帮你擦擦……”
“哦？真的吗？”
这点小把戏还瞒得过七雁吗？不过七雁仍然将头探过去，笑着问。
“嘻嘻……干净了。”
恐怕是越来越脏吧。
“哼哼，小袭月看我的厉害。”
说着，七雁拿起面粉也在他的小脸上涂了涂，惹得他咯咯的笑起来，看着终于有了三岁孩子该有的稚气。
在黑暗中的那双历眸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他对着是七雁的背影，虽然比起冰婉羽小许多，可是却觉得熟悉，为什么？
那日自己狼狈逃走后，脑中就不停的呈现她的样貌，可是只记得隐隐约约，有种与婉羽交错的幻觉。
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但是连着几日来不停的想起她，她的平凡青涩，还有那双可以洞悉人的双眸，明明清澈如水，却又承载着太多的故事般。
也许风御天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已经慢慢的走近他们，甚至带着那久违的温柔注视着专注于面粉的两人。
小袭月是面对着门外，他看清人后，吓得丢下玩耍的面粉，满脸惊恐的看着来人，他甚至忘记了行礼。
“小袭月怎么了？”
七雁不解的问，她缓缓回过头，顿时也吓了跳，偏暗的房间内多了个人，似乎并不是那么明显，可是他一袭黄袍却比蜡烛更过耀眼。
“你们在做什么？”
等待着风御天责骂的两人，被他毫无怒气的问话又是一惊。
“包饺子。”
七雁回答。
“为什么不叫御膳房送来？”
“饺子要自己包吃了才有味道，寓意着团团圆圆。”
见他的语气平和，七雁放下担忧说道。
风御天喜欢这样的说法，他跟着坐在小袭月的身边，看着他们包好的饺子，跟御膳房送来的没有什么两样，甚至粗糙许多，可是却觉得可爱极了。
小袭月直直的看着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的父皇，小脸依旧带着恐惧，却多了些好奇与惊讶。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父皇，还有那张平和的脸，没有那么的冷漠。
“你会包？”
看着小袭月手中的面粉，风御天突然转向他问。
“不，不会。”
一把丢下面粉，小袭月往七雁的身边靠了靠，似乎被吓坏了。
“继续玩，你也继续包。”
风御天不寻常的举动让小袭月既害怕又惊喜，七雁却觉得当初的风王回来了，是因为这里吗？
这里是御天说爱她的地方，也是他卸下自己所有防备，真心对待自己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夜都充满着美好的回忆。
“小袭月，你不是还想捏老虎，快捏，我们比赛？”
“哦，好。”
小袭月又睨了一眼御天，接着乖乖的低着头捏着面粉。
三人都不再说话，偶尔七雁会帮小袭月，自己还会去看火，烧水，准备蒸饺子的工具，倒是风御天一动不动的就看着他们弄，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小袭月，帮我将饺子端过来。”
水已经沸腾，七雁头也不回的叫道。
袭月准备端起不算重，但在他眼里已经颇为重量的饺子，却被风御天接过，他拿着饺子走到七雁的身边。
七雁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一个个将饺子排好，然后盖上盖子，一转头就对上风御天，两人都在瞬间觉得回到那会儿。
风御天伸出手，恍惚看见了婉羽，摸着她无瑕的脸蛋，她就像现在般红了双颊。
“砰……”
袭月不知道打翻了什么，也将他们暧昧的气氛打翻，七雁回过神，连忙将发红的脸蛋垂下。
而突然失去柔嫩触感的风御天，缓缓的收回了手，想在七雁的脸上找回什么，却看见那张清秀的脸，他真的将她当成了婉羽。
咕噜咕噜……锅里开始沸腾，盖子在不断的抖动，七雁将动作迅速的将煮熟的饺子拿出来。
“小袭月肚子饿了么？快吃吧……”
风御天看着她温婉的举动，似乎她很熟悉他们的存在一般，对自己那个一向痛恨的儿子，如亲母般对待。
还有她身上散发的随和，让人不忍心去喝斥她无理的做法，比如视他这个君主于无物，而叫大皇子为小袭月。
“你，你不吃么？”
还有这样的直呼，本该让她死好几次了，可是风御天没有，只是默默的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吃着她亲手包的饺子。
味道平淡，却可以经心中那抹已久的空虚填满。
一旁的七雁满意的看着父子两，虽然孩子不是自己亲身的，可是没差，这会儿感觉像是一家子，好温馨。
小家伙似乎不习惯这样的父亲，他偶尔带着不安的眼神瞄向吃饺子的父亲，七雁不想打破这样的气氛。
皇宫内虽然四墙相隔，可是却像是透明的一般，那日在无迹宫的事情沸沸扬扬的传开来，加上风王在没有任何人跟随的情况下，跟一个宫婢，和他一向讨厌的皇子呆在一起吃饺子，恐怕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但是事实如此，七雁跪在地板上，云卿一脸凝重的看着她，周围的气氛显得有些不安。
“七雁，不是本宫无情，而是你不该去接近风王，所以我会派人将你接出宫，以后好自为之。”
脑子一片空白，七雁无法相信的看着云卿，只不过是跟风王一起吃饭，是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吗？
“娘娘，七雁不明白做错了什么？风王的出现亦不是奴婢预料到的，而且总不能让我将风王赶出去吧？”
虽然当时的情况，七雁完全可以停止，可是她绝对不会，而她也绝对不想回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这一切太不应该了。
“所以，你更不该留，我是为你好，走吧，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七雁不明白，可否请娘娘明说？”
“不需要，来人，将贱婢逐出宫门。”
七雁无法相信，两边手臂被人拖起，她想问，可是看见云卿为难和无奈，她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不要，云姨，七雁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走？”
小袭月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抱着云卿的大腿，语气已经开始哽咽。
“乖，袭月，这是大人的事情，以后云姨给你再找个陪你玩，乖，不哭……”
蹲下身，云卿摸摸袭月头说。
“不要，不要，袭月谁都不要，只要七雁，云姨，我要七雁。”
说着跑到七雁身边，一把抱住她，哭求着。
“乖，袭月别哭，七雁会心疼。”
七雁看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也跟着哭起来，小袭月从小缺爱，他渐渐习惯自己的宠溺，只怕自己一离开，他会变的更加沉默。
“娘娘，七雁求你了。”
挣开被架住的手，七雁抱着袭月，心疼不已。
“不行，你们把大皇子抱开，把她拉出去。”
一个回身，云卿不再看他们，绝情的下令，但是七雁看见她眼中的泪水，这里面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不要，不要，云姨……”
“袭月乖，放手，不然你会受伤的。”
自己被半拖着走，而小袭月抱着自己的大腿死都不放开，七雁生怕他会受伤，喊道。
“不要，我要七雁，哇啊……七雁……”
“圣旨到……蒙七雁接旨……”
情况似乎一下子转变，等公公念完圣旨后，全场无人吭声，就连七雁都傻掉了，她变成雁妃娘娘？
就在七雁处在恍惚中时，被派遣给自己的宫婢似乎已经知道怎么做似的，扶着还在震惊的自己回到风王赏赐的琉璃宫。
身带那些贵饰，恍然间自己似乎又回到当初那个皇后，不过心态却完全改变，七雁承认宫内的生活让她成长许多，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而乐观的七雁。
“娘娘，今晚风王会过来，他让你准备侍寝。”
娘娘？七雁看着小丫头绿颖，似乎也是云卿那会儿的年纪，不过没有云卿那般老成，看起来像一只兔子，大大的眼睛带着些惊恐。
侍寝？红晕袭上双颊，七雁收回打量侍婢的目光，这样是不是说明她离御天又进了一步，等待着他能够重新爱上自己，可是可以吗？
对着镜中的自己，在绿颖的巧手下，平凡面孔变得清秀而淡雅，虽然不及冰婉羽的美貌，但也有自己独有的味道。
她真的可以重新获得风王的心吗？
夜，很静，回到这里后，自己曾想着如何与风王再一次相恋，似乎并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紧张，害怕与期盼早已经将自己的心占满，心里不断的猜疑着他是用怎样的心对待这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身上是特制的大红纱裙，裹着自己的身体，四周泛着暧昧的气味，七雁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想起之前与他床笫之事，自己像是思春的女人，全身燥热。
她早已有实战经验，可是这身体确实处子，说出来肯定没有人相信吧。
爱情，真的是很微妙的东西。
站在寝宫前，看着穿着大红色纱裙，微微露出雪白的肌肤，小脚丫似孩子般在床边来回荡着。
她在紧张，因为她在不停的掰指甲，这个举动又是让风御天惊讶万分，为什么一个人除了样貌，那些举动与习惯会如此的相似。
每当婉羽紧张之时，她也会这样，所以她手上的指甲都是秃秃的，因为都被她掰光了，还会傻笑的掩饰自己。
她到底是谁？是否跟婉羽有着什么联系，太过熟悉的感觉不断徘徊在风御天的脑中。
“在等我？”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更显得她娇小。
“嗯？”
头顶突然传来的问题，让七雁微愣的抬首，才发现风御天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没，没有啊……”
手中掰指甲的动作更加频繁，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眼前，她好像抱抱他，可是怕会把他吓到了。
“哦？那你是在等其他的男人？”
一把将七雁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问。
“我，我没有。”
惊慌的抵着他的胸膛，心中异常的激动，那熟悉的怀抱，还有好闻的味道，七雁顺从的趴在他的肩际。
风御天很喜欢她的乖顺，让他将人揉紧了许多，就像那遗失已久的宝贝回到了怀中，心不自觉的安定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连他自己也想不透，那颗已经封死的心，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心跳，也许只是一时的情乱，无论如何都好，今晚他必须放纵一下，回想起那久违的****。
循着发髻往下，风御天慢慢的开始吻着七雁，带着温柔与霸道，不允许自己的躲避。
****来的太快，快的七雁不敢去看他，就怕在他的眼中看见的不是自己，就算是逃避吧，至少现在她在他的怀中。
“啊……”
“不许走神，睁开眼看着我！”
重重的咬了七雁一口，风御天抬起充血的双眸，带着些许的邪魅与警告。
七雁不得不睁开眼睛，唯一庆幸的是，他眼中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依旧有什么东西隐藏着，不让人触碰。
他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爱我呢？
风御天不敢看向那双清澈的双眸，似乎要将他的伤疤全部揭开，重重的啃咬着娇嫩的肌肤，听见七雁无助的呻吟，他毫不在乎，可是心却不平静。
不，他已经没有心了，所以不会再跳动，不会在为谁感到心痛，不是吗？
眼前的女人，只是自己发泄的对象，无情才是他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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