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见状,松开了她,让苒苒自己双手撑住冰棺。
苒苒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落在了冰棺上,盖子是敞开的,她的身子稍稍向前移,半个人都扑到了玉绝尘的身子上。
“姑娘……”宁儿哀叹一声,“清醒吧……”
“尘……”
这是连日来,苒苒说出的第一个字。她伸出手,抚上玉绝尘冰冷的面庞。额头,眉毛,眼睑,鼻尖……以及双唇。
她将自己温暖的双唇覆了上去,冰凉的温度传入心底。
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遇上他,爱上他,再与他分离?
“尘,尘,尘……”她不断地唤着他的名字,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冷的面庞上,滑落到两边,打湿了他的双鬓,在冰棺的作用下,渐渐地泛起了白霜。一切的一切都被冰封住。“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的……”
冰棺的寒气令苒苒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打着冷颤,就连鬓发间也微微冒着寒气。
“姑娘,够了。”宁儿赶紧想要拉开她,却被她挣开。
“这是什么世界呢?”苒苒忽然问道,“没有了尘,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空间。”
“姑娘!”宁儿大呼,“你不能……”
“我不会死,不会想不开。”苒苒喃喃道,“你放心,我是个自私的人,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给谁殉葬。”只是,心死,身体已无所谓了。“尘也一样。”她忽然咧开嘴,痴痴地笑了。
宁儿惊疑不定,不解苒苒陡变的态度是为何。
“已经够了,该回宫了。”她直起身子,露出高傲的神情。
她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苒苒回到宫中以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开始妆扮,开始打听宫里头的八卦,甚至开始询问玉心珏的行踪。
宁儿越来越不安,她知道苒苒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玉绝尘终于下葬了,苒苒没有去,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寝宫里绣荷包。
宁儿也没有去,她在苒苒身边焦躁地踱来踱去,质问苒苒,最后甚至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苒苒始终都不冷不热,只顾着绣那美丽的荷包,用的是玉心珏命人送来的金线。
宫中关于苒苒的传闻越来越离奇,许多妃子都警戒起来,拿起武器想要抵挡外敌,却连那寝宫的院子都进不去,而苒苒也不出来。
当玉心珏处理好一切后事后,终于抽了空当,来到苒苒这边。
这儿伺候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心腹,特会察言观色,见他来了,便拽着宁儿下去,远远地离开那间房间。
“你在做什么?”见她悠闲地刺绣,他有些不可置信。
“绣荷包。”她好心情地答道。
他皱紧眉心:“你终于清醒了?”他有听小海子传报,本还有些担忧,却见她生龙活虎。
“是啊!”她说着还哼了几句小曲儿,将最后一针缝上,翻过来,正面是一条越着龙门的火龙。
玉心珏惊讶地瞪着那荷包。
“喜欢么?”她露出妖媚的笑容,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将那荷包递到他面前,“皇上来得正巧,妾身方绣好。”
玉心珏疑惑地接过去,的确是细致的绣工。“怕是宫里没几个能绣得这么精致的。”
他又抬头望向苒苒,只见她梳着宫中妃子最流行的发髻,戴上了他送来的华贵头饰,更不谈身上穿着奢华美丽的服装,都恰恰好将女性最妩媚的气质凸显出来。
“你在做什么?”他脱口而出。
“妾身能做什么?”她掩着唇娇笑盈盈,“为皇上绣荷包,您手里不正拿着?”
玉心珏捏紧了那荷包,顿感沉重扎手,“绝尘今日方下葬,朕还未做歇息便赶来,你、你却送朕荷包?别告诉朕,这几****都在绣荷包!”
她停住笑,愕然道:“难道没人告诉皇上吗?这荷包可不是一天能完成的,当然要日日夜夜的绣咯?”
他将荷包举起,想要摔下,却始终没有动手,只重重地放回桌上。
“绝尘方入土!”他大吼。
“皇上说过了,”她继续笑了,“妾身没有耳聋,听得清。”
“你是他的未亡人,他下葬入土,你却在绣荷包,然后还送给朕”他恼她的不挑重点。
她迷惑地道:“未亡人?皇上说笑了,妾身不过是一个连名份都没有的侍妾罢了,就算要陪葬也轮不到妾身,有何不对的?”在他发言前,她又道:“再者,皇上如此恩待妾身,妾身自然该回报皇上,不是吗?”
玉心珏一窒,无言相驳。
她靠近他,伸出冰凉的手指,大不敬地握住他的手掌,柔声道:“虽说王爷待妾身很好,但他毕竟去了,妾身已没了依靠……妾身一直记得皇上对我的好,当然,皇上毕竟是皇上,妾身这等出身连个丫头都没资格当,但……”她顿了顿,顺着他爆出青筋的手背往上移去,“只要皇上需要妾身,妾身可以随传随到。”
话音未落,她便被他狠狠地一推,狼狈地跌坐在地。她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愤然以对,反倒了然地抬起头,望进一双愤怒的黑眸,淡定地笑道:“这不是正是皇上想要的吗?尘的一切,包括他的爱人?现在您得到了,妾身也是心甘情愿地当您的战利品,若您看不上,也可以将妾身随意扔到哪里,哪里都好。”
玉心珏恨恨道:“你在讽刺朕?”
“妾身不敢。”她温顺地回道。
她叹了口气,见他不准备怜香惜玉了,便自个儿站起身,拍了拍裙脚的灰尘。
他却一把抓住她,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朕不敢?”
她漾起一抹惊艳的笑容:“皇上高高在上,有什么不敢的?妾身毫不怀疑,就算皇上就地将妾身分了尸,妾身也坚信不疑。”
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再将她放到床榻上。他剥去了她的衣裳,就连最后一件蔽体的亵衣也不剩下。他盯着她雪白的娇躯,在乌黑秀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诱人,仿如一块鲜美的甜点,等待他去品尝。
她不慌也不忙,更没有反抗,反倒悠闲地笑着,笑里带了一丝轻蔑,好似在嘲笑他欺辱自己的弟妻。
她的笑刺伤了他。
“你在报复朕。”他下了定论,“你恨朕。”
她无辜地道:“妾身为何要恨皇上?皇上待妾身无微不至,多少他人梦里都见不到的好事儿,全落在妾身的身上了!”
“你,”他突然冷静下来,盯着她的身子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认为我是恶人?”
她笑道:“怎会?您是个好皇帝。”
他颓然起身,将她的衣服甩给她,背过她坐到床沿。“却不是个好人?”
她怔了怔,脸色闪过一丝愤恨与悲伤。
“说吧,你想要什么,朕定会尽全力满足你。”他涩然开口,“除了国家政治的事情,只要是朕能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