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胭没有想到,昨夜侍寝的姚子梦竟然会那么早来仪暄宫请安。
凝胭心中无奈,却还是走上前,怯了怯身恭敬的说道“雪容华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贤妃一见是凝胭来了,连忙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从姚子梦的身边走过,缓缓地走到凝胭面前,挽起凝胭的手,亲切的说道“快快起来,今儿你怎么也那么早啊。”
凝胭抬首稍稍的看了站在一边的子梦一眼,她美丽出众的容颜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以往的高傲,而是一种平和,平静的让人害怕。她并没有看凝胭,只是神色平和的看着贤妃。
凝胭也不敢多看,回首看着贤妃说道“昨儿睡得早,所以今儿也起得早。起来了,心中也想着娘娘,便也早些来了。”
凝胭说的简单,可显然意见的,在这时,子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愤怒。不过凝胭并没有注意。
渐渐地,宫中妃嫔都来仪暄宫请安。又渐渐地散去,可从始至终,子梦都为何凝胭说上一句话。
而这日,凝胭也觉着格外的疲惫。妃嫔们散去之后,她也没有留下和贤妃多谈,在碧珠碧玉的陪伴下准备回仪莞院。
一路没有什么精神。
“雪容华。”
觉着有人在叫自己,凝胭回身,看到此人正是子梦。终于,子梦与她说话了。
凝胭刚要说话,子梦却是抢先一步说道“许久不见,这儿离我的怡安院很近,不知雪容华可否赏脸去我那儿坐坐。”
子梦能开口与自己说话,凝胭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茫然,这不该是子梦对自己的语气,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淡,而这眼神,却比这声音还要冷淡上许多。
到了怡安院,凝胭本想在院中坐坐,可子梦却是看了看周围,凑到凝胭的耳边说道“去我房间吧,这里人多。”
虽不知子梦这骨子里卖的是卖药,却如果不答应子梦定时永远也不会知道。反正凝胭心中也有疑惑,便对碧珠碧玉说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与安嫔进去聊聊。”
碧珠碧玉自然也是说好。
到了屋中凝胭随意的看了一下,子梦的房间摆设很美,房中还藏着淡淡的香气,很是熟悉。可此时的凝胭哪有心思去管这些。
子梦关了门,转过身,看着凝胭,双眸中闪烁着藏不住的冷漠。可她的语气却是平和“凝胭,我们可真是有好久没见了,这些日子来,你过得可好?”
凝胭看了子梦,心中充满了疑惑,可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
见着凝胭不说话,子梦走过凝胭的身边,在桌上坐了下来。纤巧白皙的手拿过茶壶到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看也不看凝胭问道“怎么了,我的好姐妹,我们那么久不见,你怎么就不问我过的如何,好还是不好!”说着她转过身,狠狠地盯着凝胭,眼神中除了冷漠之外还有掩饰不住的仇恨与嫉妒,而与其也不再平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入宫,为什么不陪着雪辰,过我该有的幸福生活!”
这些话突如其来,若是换做他人,定人被她吓到,好在凝胭在入宫之后,见识的事情也多了许多,再加上这次也算是又陪而来,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稍稍的退后了几步,平淡的说道“你都已经入宫,也都侍寝了,这些原因是什么,难道还重要吗?既然改变不了结果,还说来干吗!”
“好一句改变不了结果,还说来干嘛!”姚子梦说着,大笑了几声,可是这笑声在凝胭的耳中回荡之时,凝胭觉着更像是哭声。她说道“你是可以这般自在逍遥,看的淡了,可我呢?你可知道这个原因伤我多深,否则,我又怎么会入宫,怎么会将自己献给一个毫不熟悉的男子!”
子梦说着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在凝胭的耳中旋转,她怎么都觉着像是她在哭泣。
凝胭忍不住的上前,将手放到了子梦的肩上,终于还是关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入宫?”
姚子梦还在笑着,可泪水已然落了下来,如此的真,因为在她侧过脸的时候,泪水正好落在了凝胭的手上。而子梦的手,再也此时伏在凝胭的手上,一用力,便将凝胭推开了自己的身旁,子梦是懂点武功的,力气也比一般的女子大些,而凝胭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
“子梦……”凝胭倒在地上,不知为何,只是唤了她一声。
姚子梦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子梦!呵呵,现在我是安嫔,是当今圣上的安嫔,我已经不是那个为爱疯狂,什么都不知天真蠢顿的姚子梦了!”
凝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再想下去。
还在踟蹰着,姚子梦突然如同鬼魅一般的笑道“我不是姚子梦了,我也不想我是那个无知的姚子梦。一心一意的想着,我爱雪辰,雪辰这一生也会爱我。我总以为,雪辰对我冷淡,是因为他生性如此,无初次,我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道他是爱我的,一定是爱我的。我深信这这个,不但是因为自信,还因为那么多年,雪辰身边并没有任何的女子!”
凝胭心中的那团迷雾越来越清晰,可她却也是越来越害怕。
就在这时,姚子梦又接着说道“可我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便是你,兰凝胭,他的妹妹!很好笑是吧,他爱他的妹妹,亲妹妹!呵呵。他爱你,爱的发疯,就和我爱着他一样!”
“不可能!”凝胭连忙说道,顾不上心中的感受,只是本能的说道。这一句她不只是为了姚子梦而说,更是为了自己,她不想自己再次想起他,不想,永远都不想!
“我也觉着不可能,哪怕在那天,你受人行刺。他为了你可以不顾我的安慰的时候,我还是不相信!直到那个晚。”姚子梦说着,仿佛进入了心中最可怕的回忆之中,双眼中除了嫉妒,愤怒,仇恨之外还有的是……害怕,她也在害怕,害怕想起那个晚上,那个让她终生痛苦,改变她一生的晚上。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又是一个如此骄傲的人,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当做不知道。
所以她痛苦,愤怒,仇恨。
此时,凝胭已经从地上起来,而子梦上前,一把将手紧紧地按在了凝胭的双臂之上,她的力气算大了,凝胭只觉着手臂一阵的疼痛。
姚子梦泪水如断线一般的落在她的衣襟之上,可她如花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仿佛是蛊惑人心,却有着剧毒的鲜花“你知道吗?那天他喝了很多的酒,喝的很醉,甚至还抱住了我,如此紧的抱着我……比那日救你的时候抱的还要紧上许多。”
对她的话,凝胭只是静静的听着,心中充满了排斥。她不想听到任何与兰雪辰有关的消息。他还想着她也好,他爱上了别人也好,她都不想知道,因为听了便会有感受,便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