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青山秀水,鸟语花香,竹林片片,绿草盎然。在这一片让人心醉的美景当中,三间茅屋并排而立,仿佛是守卫这片安宁的侍卫。
“两个老家伙,出来下吧,有位小客人到了。”墨衫老者冲着茅屋朗声说道。
“前辈,这里是……?”苏白疑惑道。
墨衫老者没有答话,冲着苏白神秘一笑,竟是颇有几分童真。
片刻后,分别从两间茅屋出来两名老者,年岁服饰都与那墨衫老者相差不多。但却长相各异,其中一名下巴尖瘦,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道胡须,另一人身材肥胖,脸上的肉几乎将整个脑袋堆成圆形。
“这二位前辈是……?”苏白鼻子微动,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墨香气从两名老者身上发出,心中一颤,露出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但还是不敢确定,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三位前辈是吟泉三贤?”
墨衫老者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指向另外两人,道:“那个瘦不拉几的老家伙是通心翁,另一个胖的掉油的是琼楼翁,而老夫便是山水翁。”
话声虽淡,但却自有一股凛然傲气,另两人看向苏白的目光有些疑惑,但还是微一颌首。苏白神色一怔,口中跟着嘀咕道:“通心翁,琼楼翁,山水翁?”
“是。”山水翁随手撂撂胡须,“老夫的外号就不必解释什么了,浅显易懂。琼楼翁一直浸淫于建筑设计,早年时作过很多亭台楼阁、碧池琼寤的图稿,也包括那禅宗宗门的改建,都是由他来主持完成的。至于通心翁——”
山水翁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微笑着看向苏白,开口道:“通心二字小友可能理解?”
“通人之心,领悟人心?”苏白低声道。
“可以这么说。”老者白眉一挑,璇又开口道:“你可知道画作除了给人欣赏外,还能干什么?”
苏白闻言沉思了片刻,但却感到心中一片空白,不得不无奈的摇了摇头。
山水翁见状也没有失望,而是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古朴的符篆。
“这是一张化灵符,你可能看出什么与众不同?”山水翁将手掌摊开,淡淡白气涌出后将符篆托起向苏白飞去。
苏白伸出两指夹住,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枚符篆竟有些眼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心中一阵翻转,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在拍卖会中拍得的那枚符篆。伸手摸了摸胸口,但还是没有将之掏出。
两枚符篆是很相似,但仅仅不过是因为符篆表面所篆刻的图纹——都是一头野兽。
但这两头野兽长相大相径庭,而符篆中所蕴含的气息更是全然不同。自己拍得的那枚符篆很明显和玄气有关,而现在手中这枚符篆则是真气的气息。
既然如此,如果自己所猜不错的话,自己拍得的那枚符篆难道说也是一张化灵符?
自己本就没见过多少符篆,其中最多的还是传音符,对于符篆的类别划分是半点不懂的。现在那山水翁既然说这是一张化灵符,那自己便只好将之当成化灵符来看了。
符篆上所印刻的是一只牛形怪兽,独角前顶,四蹄刨地,两只眼睛虽然仅有一个轮廓,但却摄人心魄。细细看来,竟是比自己那张符篆中的怪兽还要唯妙唯俏,还要逼真!甚至是,在根本不用施用的情况下,光是这张符篆上的图案就让人莫名的心神剧颤。
“!”苏白满目疑惑的看向山水翁,然后又缓缓的将视线转向通心翁,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问道:“这头牛形怪兽是前辈所画?”
“画的如何?”通心翁咧嘴一笑,稀落的胡须随风而动。
“很好,很好。”苏白感叹道,随之将符篆用玄气递送回去。
对于玄气那股奇异的气息波动,山水翁似乎有所察觉,但眼中疑惑之色一闪即逝,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好在哪里?”通心翁突然来了兴趣,紧跟着追问道。
“光是看这符篆上的图纹就能明白,这张符篆的威力怕是要远远的大于同一类别的其他符篆吧?”
“小友果真好眼力!”这次接口的是山水翁,“那小友现在可知晓那瘦猴子的本事了?”
苏白点点头,看了这张符篆后,自己确实是万分敬佩通心翁。这对于苏白来说,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自己根本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画之一道还有这般广泛的用途。
山水翁似乎知会了苏白心中的想法,接着说道:“画之一道,本就不仅仅是画之一道本身,除了对修禅参道有所裨益外,还有着很多更加普遍更加广泛的应用。建筑构造是其中之一,符篆印刻也是其中之一,除此外还有兵器中隐藏的图符,甚至是阵法的布局!”
“兵器……阵法?”苏白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大了。前面塞过的东西还没有融化,便又有新的东西塞进来了。
“这些小友以后慢慢都会懂的,现在也无需着急。”说到这里,老者忽然抬起左手,大拇指上一个偌大的扳指在阳关下闪闪发光。
在发光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丝真气萦绕在扳指周围,然后白光猛的一闪,三幅画卷便从扳指中抛飞了出来。
这样的扳指苏白也认得,应该也是一种空间戒指。
其中一幅画还是在山水翁的手中,另两幅却轻飘飘的飞向了琼楼通心二翁。两尺多长的画卷在二人手中展开,映入眼睑的依旧是一片烟云朦胧。
但二人都是浸淫画道不知多少年的人物了,犀利的目光如闪电般射出,穿透层层烟云,直到抵挡画的本质。
“一笔点墨勾青峰,万千绿水纯无色。”通心翁笑着点了点头,视线离开画卷,转头瞥向山水翁,“山老头,看来你后继有人了啊。”
山水翁微微一笑,却是大有深意的摇了摇头。而这时,琼楼翁似乎读懂了山水翁眼中的意思,竟也冲着通心翁缓缓摇头,同时开口道:“通老头,你这话可有失偏颇了啊。”
“?”通心翁神色一怔,然后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番表情出现在一个皮包骨头的老头脸上,看来倒有几分娇憨可爱。
但是,通心翁却没有说出自己明白了什么。
苏白虽然知道三人所说的事情八成和自己有关,但依旧识趣的站在一边,没有多问。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山水翁一边将画卷收回,一边随意的问道。
“晚辈姓白,单字一个肃。”
山水翁点点头,沉吟片刻后才又回道:“老朽与小友接触虽然不多,但也能看出你的内家之气很是不弱,虽然有些怪异,但论实力怕是都超过出尘后期巅峰了,甚至是已经很接近化劫期了。以小友如此年纪,便有这等实力,着实令老朽惊叹。就是不知小友出身于何门何派?”
出尘?化劫?苏白不由得微一错愕,片刻后才想起这水兴镇中禅风浓厚,里边隐居的修士应该也是多受禅宗一脉的影响。而禅宗本就属于佛门中的一脉,关于修炼等级的划分自然与道门不同,出尘便是养性,化劫便是炼心,其实是异曲同工,仅仅不过叫法不同。
“晚辈本是一个门派的弃徒,因为有些难言之隐,实在不便提起,还请三位前辈见谅。”苏白说的是实话,但却不能说的太详细。眼前三人实力都远远超过自己,而且初次相识,也不能把老底都漏给人家。
山水翁轻抚胡须,却是没有再追问什么,片刻后开口道:“白小友可有听过墨宗?”
“墨宗!?”苏白直直的看向山水翁。墨宗自己是听过,早在望城是便听过了,那张兰凤的师父夏侯淳不就是来自于墨宗吗?难不成,眼前的三人和那夏侯淳还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三人见自己的真实目的是因为夏侯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