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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刁难

暮云西州,地处神洲大陆的西境偏域。千万年前,那里一片荒凉,人烟罕至,兽妖魔怪肆虐,山洪毒蛇无处不在,实乃大陆蛮荒之域。直至千百年前,一落魄书生为避灾劫,流落至此。那人复姓南宫,中州人氏,人称南宫氏。

话说南宫氏初至西境,只见此地荒凉甚是,虽说群山巨泽,灌木参天,却是渺无人烟。广袤宽阔、横通四达,竟然毫无生灵。而在那西境十万大山深处,却是有一座山甚是奇特、怪异,形体犹如女巫两袖舞形,遂定名为巫山。

一日,南宫氏忽见巫山之顶奇光乍现,犹神光灿绚。大惊,遂伏地虔拜,又上山查探,乍见一神鸟盘卧山顶巨岩之上,百鸟朝其啼鸣。又惊,连忙再拜。鸟惊飞,却见神鸟所卧之处,竟端端躺有一把千年寒冰所雕之剑,是为:寒冰剑。南宫氏大喜,遂下山,勤修剑法,斩妖伏兽。感沐天恩,又广收门徒,教化世人,遂有后世之万剑门。

故,后世之人赞曰:神鸟孕寒冰,万剑赴南宫。

千百年逝去,昔日的蛮荒西域,竟逐步演变发展成今日的云州这么一座盛世煌城,一座可以和神洲圣城中州相媲美的第二大州城,实属不易。其功,南宫氏不可没也。

陈小天领着大灰一路急速的追着红衫背影而去,但他毕竟长的是两条人腿,如何能追得上御剑飞行之人,才跟了三两步,便早已不见了红衫的踪影,只得耷拉下脑袋,憋着闷气,领着大灰继续往正前方走去。

“都怨你,都怨你。”陈小天一个劲的埋怨身边的大灰。“你说你好歹还长着4条腿,要不是你磨磨蹭蹭的,咱们早就追上那仙女了。”陈小天才埋怨完,又嘟囔着嘴。“要是能追上仙女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能跟仙女许愿了,就可以快点找到爹爹和娘亲了。”话才说完,脑袋又垂下去了,清瘦的面孔顿时暗得乌云密布,毫无光泽。

身边的大灰很是委屈的也垂下了那一直晃动的脑袋,霜打了似的踩着四只脚跟在后边。

一人,扛着个包裹。一狼,驮着个水袋。心有灵犀似的垂着个脑袋,盯着自己的脚板往前迈。

云州城内,一片昌盛繁荣。

在这盛世旷久的西境繁华之都,太平昌和,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举目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

只见那喧嚣街市,摩肩擦踵,掎裳连袂。喧声如海,嚣似雄川。此般景象,无法诉容。

但见那喧嚣之处,却又有两道身影甚是扎眼。一蓝一红,炫彩夺目。

又闻一偏僻茶肆之处,传出一阵窃窃私语,却是有人对话。

“哇,你看,你快看。看那两个女娃娃是不是就是巫山上那些住着的大神仙们啊?”一人声音甚是夸张又崇拜的说道。“你看,你看,那蓝色衣服的女娃娃,身上的莲花会放光耶,还,还,还能飞的。”他连咽了几口口水,完全不看相信。

“嘘。”另一人连忙将他拉倒身边,冲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可不敢这么说,那些都是大神仙们,可不敢说娃娃这两个词,小心.。”说罢便冲身边那人做了一个“死”的手势,顿时便把之前开口那人吓得不轻,连忙擦了一把冷汗。“是,是,是。可不敢这般说。”

原来,闹市当中正是南宫素儿和一红衫少女在那甚是开心的逛着街。

再看那红衫少女,约莫20左右。面目清丽,眉若柳叶,齿白唇红,肤如凝脂,眼眸之光很是清澈,可似乎又参杂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点点杂质,不知为何。左手握有一把翠玉玲珑剑,剑身不长,略是2尺有余,却是灵光异常,巧匀精致。似笛、似箫。青丝为缑,附以剑柄,实属宝剑一柄。

“天裳姐姐,你快看,快看,这个小人偶可不可爱。”南宫素儿拉着那红衫女子唤出那似能酥骨般的音线,原来那红衫女子竟是江湖派首华无为的千金,华天裳。

“行啦,你多大的人儿了,成天玩弄那些小孩儿们玩弄的东西。”华天裳瞪了身边的南宫素儿一眼,不满的嚷道。“我爹爹半年才放我们下一次山,你看看现在都快正午了,咱们还是什么正经的东西都没买到,你能不能别总拉着我往这些什么小木偶儿、小鱼缸儿的地方蹿行不行。”她一把拽过南宫素儿手里的木偶人儿,放回到摊上。“老板,这个还你了。”回过身子皱着那柳眉刚想继续说什么,只见南宫素儿又抓起来一个小木偶儿。烦闷得连忙顿脚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放下行不行?”

“可,可我就是喜欢嘛。”南宫素儿嘟着个嘴,冲华天裳翻着她那水汪的大眸子的白眼。“真是的,比我娘还管得多。”

“行,行,行,我怕你了,姑奶奶。”华天裳连忙摆手摇头。“你喜欢全拿上,你把全摊子都买上去巫山都行。”只见她清澈眼眸之中如今的杂质似乎又多了一星半点。

“真的?”南宫素儿大喜,芙蓉般的面孔儿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冲边上的华天裳笑嘻嘻的说道。“还是素儿的天裳姐姐好。”可词汇还在嘴里没吐完,那水汪的大眸子,竟比贼眼还利索。“诶。老板,老板,还有那个。还有那个鱼缸儿,可别忘了。”

“呵呵,知道了,姑娘。”老板笑眯眯的忙碌着手里的活儿,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一单小生意。

“周剑涛,王伦幻,你们连快过来拿东西。”华天裳冲人海里大唤了声。

“诶,师妹,来了。”眨眼便从人堆里蹦出来两个身袭万剑门弟子服装之人。一人略是高硕,一人身材匀称。

那高硕之人,脸方嘴厚,眉毛粗密,额头甚是宽高,两眼圆大,手握一把天狼剑。正是周剑涛,华无为之首徒。

匀称之人,却是面如冠玉,很是英俊,两目甚是柔情的直盯着眼前的南宫素儿,眼眸之中甚是爱慕。左手背在后背,肩扛一柄玄刃剑,正是王伦幻,亦是师承华无为,列为第三徒。上有二师兄刘天龙,今日未随他们而来。

周剑涛蹿到华天裳身边,捂着个嘴小声的嘀咕道。“诶,我说师妹,这出门在外的,你能不能别直呼名讳啊,好歹给师兄留个面子嘛。”说罢便不停的冲华天裳眨着眼睛。

“你还知道要面子啊?呐,你的面子来了。在那呢。替你边上那位大小姐扛东西吧你。”华天裳啐了周剑涛一口,往南宫素儿那边递了个眼色。

“啊?”周剑涛顿时就目瞪口呆,喊了一句便没词了,傻不拉几的盯着南宫素儿边上的大包小包。

南宫素儿对周剑涛笑嘻嘻的操控着她那酥骨般的声线。“嘻嘻。大师兄,那就辛苦你啦。”说罢便淘气的冲她眨了下自己渗水的大眸子。

周剑涛顿时便颤抖了下身子,连忙求饶道。“别,别,别,素儿师妹,再叫师兄我可真扛不动了。”他摇了摇了头,“这声音。。要人命。。”

“素儿,我来吧。”王伦幻迈了过来,冲南宫素儿微微笑道。便抬手去收拾那些东西了。

“谢谢三师兄。”南宫素儿甚是开心的唤道。不停的指着摊子上面比划,“对,对,对,那个,那个,还有那个,别忘了还有那个,边上那个。”这家伙,瞅那嘴里蹦出来一个接一个的词汇,竟是不知道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好了,赶紧收拾吧你们,回去晚了又要挨我爹爹处罚了。”华天裳叹了口气,抚着手里的碧玉玲珑剑直直的看着那满脸挂笑的南宫素儿,心中很是不快,眼眸之中的杂质又多零星半点。

“诶,大师兄,那个鱼缸儿给我。”南宫素儿连忙从周剑涛正收拾的包裹里抢过了一个小鱼缸儿,抚在手里心疼的说道。“这要是磕碰坏了可不得了。”

“不会的拉,小师妹。”周剑涛低着个头一个劲的收拾着。

“谁说的?”南宫素儿撅着个嘴嚷道。“好了,你们收拾吧,我去前边再看看。”说罢便又蹿进了人群。

“诶,素儿,小祖宗。”华天裳气得一跺脚,也只得追上了去。

陈小天一路如同霜打了一般只顾闷着头一个劲往前走,都没有看眼前的景象,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云州城的城门外,他听到自己的前方传来一阵沸腾的人声,猛地抬起头来往眼前一看,竟然眼前端端的出现了一座的繁华之都。顿时就张大了眼睛和嘴巴,直直的盯了半天。

“大灰,大灰。快。说不定这里就是苍山,爹爹和娘亲就在这里面。”陈小****大灰激动的大唤了一声,兴高采烈的往城里蹦去。“娘亲,爹爹,天儿来了。”那声音似从心底爆出,四下扩散。

他一路极度高兴的蹦到了城里,只见这一座盛世繁华都城人山人海,人肩搭背。顿时就惊呆了。“哇,这么多人啊。”他一路四下张望的往里走去,泛光的两只眸子似能穿透人墙一般,不停的搜寻着陈震林和李容雪的身影。虽然已经12年过去了,在他当初的幼小记忆当中爹娘的身影已经不是那么的清晰和熟悉了,可他却是那么的认真。“大灰,快,快找爹爹和娘亲。”他冲身边的大灰挥着手,眼神却不曾离开那密不透风的人墙。

可似乎,这里的人都很是奇怪。都不停的盯着陈小天和大灰不停的指指点点,论谈不休。眼神甚是怪异,见到陈小天走过来都避而远之,四下逃窜。

“难道他们都怕我吗?”陈小天挠着脑袋,清瘦的面孔挂满不解。这是他12年第一次走出断崖滩,第一次见到除了苏梅和文明之外的第三个人。却是一群的人,而且是躲着自己的人。

“大灰,他们怎么都躲着我们?”陈小天将疑问抛向了身边的大灰,大灰却是摇晃着脑袋。

“你看,你看那人,是个怪胎。你看他脸上那东西,你看,好恐怖,”一阵细小的窃窃私语在不远的人群处传来,“你看,那怪胎身边还有一只狼。”阵阵窃语,指指点点,可还是被耳尖的陈小天听出来了。他顿时就垂下那坚挺了18年的脑袋,一股自卑的心理瞬间侵袭了他整个身心,泛光的双眸,已然红润、参着点点水花儿。他朝自己边上的大灰摆手唤道。“大灰,我们走吧。”撇着半边的脑袋往人群里而去。

“哇。好漂亮的狗狗啊。”一声柔柔的叫唤声从前方人群处传来,酥了骨肉,直透心肺。

陈小天猛地抬头一看,竟然一个极其漂亮优美的姑娘,身边还有一朵7种颜色的莲花儿围着她的身子不停的转着,发出那神奇的光芒。顿时的就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儿来。须臾,眼帘中又映出一个红衫姑娘。陈小天激动的朝华天裳跑去,大声叫道:“仙女,仙女,红色的仙女。”

华天裳被朝自己跑来的陈小天搞得莫名其妙,身子猛地一怔,“仙女?”连忙问道。“什么仙女?”当看到面前陈小天右脸颊上的火符纹后,吓得一惊,眯着个眼睛。“耶?好怪异的胎记。”

“仙女,我要许愿,我要找我爹爹和娘亲。”陈小天跑到华天裳身边气喘吁吁又满脸挂笑的说道。“你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仙女?”“噗嗤。。”华天裳大笑了声,盯了盯出现在自己眼前甚是怪异的陈小天。又笑了笑。问道。“哪来的?”

“我。。”陈小天支吾了下,却又想起了文明交代的话。于是连忙问道。“仙女,我要找我爹爹和娘亲,你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咯咯。”华天裳无语的摇着头,又看了半天的陈小天,才开口。“我不是什么仙女,帮不了你。”

“可是,可是。”陈小天手舞足蹈的说道。“你会飞的,我看见了的。”

“噗嗤。”华天裳这次是再也憋不住了,捂着嘴在那笑了大半天。

“哇。。狗狗,好漂亮的狗狗。”南宫素儿张着自己那双大水汪眸子,蹲下身子冲大灰开心的唤道:“狗狗,乖狗狗。”说着便伸出自己那纤白的玉手去抚大灰的身子。

“嗷。。”大灰猛地嚎叫了一声,不停的从嘴里哼出“呜呜呜呜呜”的愤怒声。瞄着那两只绿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南宫素儿。

“啊。。”南宫素儿吓得失声大唤了一声,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左手捧在怀里的鱼缸儿也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顿时碎得一塌糊涂。

“啊。。”南宫素儿又大叫了一声。身子不停的晃着,很是气恼。“啊.我的鱼缸儿,我的鱼缸儿。我的鱼缸儿碎了。碎了。”撒娇的声音能魅惑死人。她在那晃了大半天后,爬起身子来,冲着身边的陈小天就嚷道。“你赔我鱼缸儿。”语气当中,声线虽然酥骨,分贝却是甚是压人。直嚷得喧闹的集市刹时便安静了几秒,接着又开始喧闹了。

“我。。”陈小天看着眼前的南宫素儿,很是不服气道。“是你自己打烂的。”

“那也是你的狗狗吓我。”南宫素儿大声回应着,“我不管,你赔我鱼缸儿。”

“你讲不讲理,是你自己打烂的。”陈小天很不满的说着,冲边上的大灰摆了下手。“大灰,我们走。”

“你别走,你赔我鱼缸儿。”南宫素儿一把便掠身飞到了走开的陈小天身前,拽着他的衣服。“你赔我,我要一模一样的。”

“你不讲理。不是我打烂的。”陈小天甚是愤怒的盯着面前毫不讲理的南宫素儿。

“我不管,那也是你狗狗打烂的。”南宫素儿不屑的嚷道,“我就是不讲理了,我是南宫素儿,我不需要讲理。你赔我钱。”

被南宫素儿死死拽住的陈小天很是无辜的大声唤道“你放开我,我没有钱。”

“没钱?”南宫素儿皱着她那如翠羽般的眉毛,盯了几秒脸上长疤痕的陈小天。又转动了自己几下渗水的大眸子,露出那诡异的笑容。“没钱就给我做苦力还钱,三年。”

“啊?”陈小天大吃一惊,清瘦的面孔顿时惨白如雪。结结巴巴的唤道。“三,三,三年?”他猛得挣扎着自己被南宫素儿拽住的身子,大声叫道。“我不去,我。。我要去找我爹爹和娘亲。”

“这可由不得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南宫素儿话音才落,提着身形消瘦的陈小天便掠身飞空。

只听空中传来一阵甚哀嚎的颤抖呼声。“啊,我不去。我不去。我要找我的爹爹。。娘。。啊.啊。。这么高,我怕高,救命啊,救命啊。”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地下的大灰蹬着四只脚,驮着水袋,往声音那边踩风似的追去。

华天裳看了看空中那强买强卖的南宫素儿和陈小天,无奈的笑了笑,的摇了摇头,也御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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