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三年级后,安仔上学都是由爸爸开着小车接送。爸爸三十几岁,这几年脸上很少有笑容。从外表上看,爸爸经济条件并不差,人类的感情世界太丰富,快乐与否不是看肚子饱不饱。
三年级前,安仔是由妈妈送他上学,安仔最自豪的是妈妈聪明、漂亮。他常和小同学比谁的妈蚂漂亮,结果都是安仔得胜。自三年级后,安仔就不再比了。妈妈走了,走之前跟爸爸大吵了几次。爸爸要安仔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我很想妈妈。”安仔在一次晚餐时对爸爸说。爸爸没有出声,只是往他的饭碗中加上几块肉。其实安仔的爸爸自认是一个好男人,几年来他都找不出妻子与自己分手的原因。分手后人们都以世俗的怀疑眼光看他,以为他另有新欢,以为他包二奶。因为现在的感情世界已回复到远古时代,开始向动物时代迈进。
妻子不要孩子,只要那间出租给别人住的单元房,离婚不久,他听说妻子把房子卖了。“女人是不可理解的动物。”安仔的爸爸常这样想,也以这种眼光看这世界上的任何女人。
安仔上五年级的某一天,像往常一样,爸爸开着车接他回家:“又是这个女人!”安仔对爸爸说,“我常在学校门口看见她。”爸爸开着车,没有注意到儿子说的什么女人,“每次都戴着帽子,还戴太阳眼镜,以前还摸过我的头。”小轿车继续向前开,安仔从后玻璃窗看见那女人向他招手,摇摇晃晃的……
下午,爸爸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安仔说:“跟我走。”他俩到了山顶医院,进了一间病房,爸爸说了一句:“你怎么搞成这样?安仔!叫妈妈!”
“妈妈?我妈妈很漂亮!”病床上是一个面黄肌瘦,头顶光秃的垂死之人。听到安仔的话,那女人拼命找假发。
“我舍不得你们,可我得的是绝症,化疗,我的头发掉光了,我看过了所有能找到的医生,都没有结果,房子的钱被我用光了。”安仔的妈妈在哭、在喘气,“我常去学校,远远地看着你们,我想一个人悄悄离开这世界,我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