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学教授对我说:“如果让一班上的男女抓阄成家的话,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过在一起。”
我不敢苟同他的观点。照他所说,男女结合跟买兔子没有什么区别了:挑一公一母,放在一起,就能快乐地生活。这不是爱情,也不是情爱,而是为了肉欲和传宗接代。
爱情应该是浪漫的,就像我。
那是我大四放暑假的前一天,来北京出差的姨父给我送来一张火车票,说:“小岩,你姑姑让你放了假先到长岛玩几天,长岛现在容易出现海市蜃楼。我的事过几天才能办完,你自己先走吧。”
姑姑那里是非常令人向往的,她的家今年从蓬莱搬到了长岛,在她家的六楼上就可以看见远处的大海。我刚考上北京大学时,妈妈为了奖励我,带我去蓬莱玩了一周,其间去了五次长岛也没有看见海市蜃楼。我给妈妈挂了电话,没想到她会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
为了给姑姑挑选礼品,我刚登上火车,车就启动了。车上人真多,过道里都是满满的,幸好姑父给我买的票有座位。我的座是一个双入座,已有两个女孩坐在那里,看我手里拿着票向她们走来,外面的那位主动地走了。剩下的这个女孩身穿白色纯棉超短连衣裙,黑黑的眉毛没做任何修饰,大大的眼睛让我想起长岛的波光,一阵风儿吹来,一头长发掠过她粉嫩而光洁的脸颊,把她柔软的身姿化成一曲起伏婉转的乐章。
我们不知谁首先为这首曲填的词。从北京到长岛就有了一首抒情的歌。我知道了女孩叫琪琪,也是北京大学大四的学生,回蓬莱老家。
不知什么时候,车外下起了小雨,它为我们的心情又增添了无限的潮湿和柔软。
长岛很快就到了,我对她说:“我先送你回家吧!”她说:“我送你去姑姑家吧,你人生地不熟的。”我的男子汉劲上来了,从包里拿出一件T恤给她挡雨,执意送她。
雨停了,我们也到了她的楼下,她把T恤给了我,我伸出手大胆地说:“我们握握手吧!”她的脸红了,当她的手犹豫着向我伸来的时候,她突然大叫了起来,“海市蜃楼!”我沿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没有什么,只有几座小岛和几条行驶的小船儿。一会儿,小岛和小船儿突然消失了,前面只是一片平静的海。
姑姑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岩,来了。”
琪琪惊讶地问:“阿姨,他是?”
原来,琪琪就住在姑姑的楼下。本来是在姑姑家住一两天的,但我一住就是半个月,这期间,我与琪琪经常去卵石滩,甚至出海到其他的小岛上玩。毕业后,琪琪随我到了沧州,有了房子后,结了婚。我经常对朋友们说,我们是人类恋爱史上最浪漫的一对。
今年夏天,我们抱着一岁的女儿又去了姑姑家。看着窗外的雨,无意中,姑姑说出了姑父专程去北京给我们送同位车票的往事。我和琪琪的脸都红了。这时,琪琪喊了起来,“看,海市蜃楼!”
从长岛回来,我又想起教授的话,觉得也对。可再想想,我们虽是被入安排的,可我们并不知道呀,我们的爱情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