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是王勃?就是这几天轰动长安的那个在平康坊叫价五十万贯,只为博长安花魁落霞一天侍奉的王勃吗?哈哈哈,某道是一个怎样的风流俊杰,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啊。”韦郎中拱手慈祥地笑道。
王勃忙谦虚地还礼道:“韦郎中过誉了。”
韦郎中摆了摆手和颜悦色地道:“韦王两家世代交好,你好比是我晚辈,况且你又是我孙儿的朋友,那你也别见外了,也和大郎一样叫我一声祖父吧。”
王勃点头笑道:“是,祖父。”
听他叫自己祖父,韦郎中登时高兴起来,道:“哈哈哈,某又多了一个孙儿,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理当庆祝,正好四郎第一次来祖父这寒舍,某也应该尽一尽这地主之谊,我们便去亭子雅坐,煮几杯浊酒,吃几味小菜,岂不快哉?”
王勃哈哈大笑,与韦承庆一左一右微微搀扶着他朝门外走去。
酒过数巡,韦郎中显然也知道王勃和余家父子的矛盾,自然明白王勃此行的来意,便把话头引到这上面,而后说道:“孩子,你放心,虽然某现在从吏部侍郎的位置上下来了,但是在吏部多故友知交,就算余家父子想对付你,只要某说一句,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不如这样,下次旬假这一天,某在平康坊设宴,把他们引荐给你。”
王**身躬身一礼道:“多谢祖父大恩,勃没齿难忘。”
从韦郎中家中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坊市关门的时间,天已经暗了下来,韦承庆留在了他祖父家,王勃借故家里有事告辞离去了。
三日后,王勃正悠闲地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翻着书。这时,门敲响,王勃让请进。门缓缓推开,一束光随着一只莲足跨进门来。王勃忽感余光一亮,看去,眼睛缓缓瞪大。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红衫裙,云鬓梳成两个葫芦状的双丫髻,额前垂着刘海,雪肤柳腰、蛾眉杏眼,真绝代美婢!她此刻正含羞低眉地望着他。
月奴身穿一袭白裙,梳着一样的发式,扶着那美婢的双肩,对王勃邀功道:“四郎,觉得阿史那**这身打扮怎么样?是不是美若天仙?”
没想到这绝色美婢竟然是阿史那**,只见她和月奴站在一块儿,一红一白,宛如一朵玫瑰,一朵莲花并叶盛开了一般。
折扇一拍手掌,王勃大赞道:“樱桃月奴口,杨柳**腰,真我王勃两绝色佳婢也!哈哈哈。”
**闻言,脸上浮上了红云,便显得更加娇艳欲滴了。
王勃让她们两人坐过来,叫月奴磨砚,**备颜料、画轴,便即兴挥笔、泼墨,完毕,看去,只见画中两位绝代美婢并肩亭亭玉立,左边的一位身穿白裙,好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右边的一位身穿红裙,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王勃又蘸了蘸墨,写下了一首诗: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长安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王勃《绝代双娇》
见诗如此,月奴和**都不禁羞涩地垂下了头,王勃哈哈大笑,豪饮一壶酒,拔剑肆端详,美人双伴侧。
阿史那**一双美目有些痴然地望着他横剑端详或饮酒的侧影,心想:他或许是个登徒子,但更是一个才华盖世的奇男子,他风流而不浊尘,他孤傲而戏人间。一想到那晚他大笑一声,摘掉她面纱的情形,就感到脸有些发烫。可是又想起那一晚他一点不懂怜香惜玉,逼迫自己做她的奴婢,就又感到一阵羞怒;然待看见画轴上赞美她的诗篇,不禁又感到心尖儿像蘸了蔗糖一样甜蜜。
她的心乱了。
**将画轴收拾起来,准备到新家挂在书房里,王勃等她走了以后,看向月奴笑道:“你是怎么把调教成这样的?”
月奴淡淡笑道:“很简单,给她找很多活干,把她使唤急了,找奴打架,奴借口封了她的穴道,让她从此不能使用武功,而这世上除了你我,没有人能解开她的穴道,她自然就得乖乖的听奴摆布了。”
王勃看着她,忽热觉得她今天特别可爱,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伸手左右开弓,搓了搓她的粉腮,笑道:“哎呀,我家月奴嘟起嘴来煞是可人。”
月奴呆了呆,眉毛一竖,羞恼地朝他扑来,王勃赶紧闪人,刚到门口,便迎面走来一人,顿时把那人撞翻了下去。
驴子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晕了晕头,茫然道:“难道又是一只耗子?”他还记着绛州那会儿把他撞倒的耗子呢。
王勃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并把他扶起来笑骂道:“你才是耗子呢,对了,你来找某有什么事?”
驴子眉开眼笑地道:“上次不是吩咐购买奴婢的事情吗?马云派人把这些奴婢送到刘掌柜那里,刘掌柜已经把这些人全送到了我们王家府上了,所以四郎你看我们这,是不是该搬过去了,老住在旅舍总不是一回事儿啊。”
这马云办事就是麻利,才几天时间就把他要的人都送过来了。最近一两年北方战事频繁,好不容易等到西突厥灭了,随即又与高句丽爆发了战争,马云的生意举步维艰,转而南下与林邑也就是越南那边的人口贩子接洽,收购奴隶。
可是去林邑的路途遥远,途中多瘴气毒虫不说,还有各路响马。为了帮他,王勃专门写信给他二哥单大胆,请他知会一声江湖上的朋友,别动马云的商队,就说是他王勃的朋友。
那天,马云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为南下的难事烦躁不安,为未来的路感到心忧,他义子看不下去了,道:“义父,你担心的不就是路上的那些响马吗?我们花钱请一些高手护送,还怕他们不成?”
马云愤然道:“你知道个屁,能花钱买来的都是一些孬种,花钱买不来的才是真英雄,这样的人你去哪里请?”
“说得好!哈哈哈,阁下这话说得精辟,不愧是那小子的朋友。”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凭空冒了出来,接着便见大门轰然打开,一个大汉和一少女走将进来。
那大汉哈哈笑道:“哎呀,请别见怪,某这人就这毛病,进门老喜欢自己打开。”
一群护卫顿时跑出来,将他二人围住。
那少女不高兴了质问道:“你这人,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马云警惕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们这样的客人某不敢请啊,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那大汉不以为意地道:“某姓单名大胆,她是我妹子,名叫单二娘,现在你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马云大惊,哎呀不得了,这单大胆不是绿林总瓢把子吗?他来某这,那某这……
那些护卫一听他的大名,顿时回退数步,不敢靠前,可见其威势之大。
马云强作镇定地拱手道:“原来是单爷大驾,有失远迎,单爷能否小坐片刻,在下去准备一些薄礼……”
单大胆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得得得,别给某来那一套,他姥姥的,虽然我们是响马,但是盗亦有道,从不抢朋友的钱财,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哼,要不是王勃那混账小子摆脱某照顾你,爷爷会理你?”
马云与他义子相视一眼,大吃一惊道:“原来尊驾与王勃认识?”
单二娘叉着小蛮腰道:“岂止是认识,我们还结拜了,四郎见了儿,还要乖乖地叫一声七姐呢,哼。”
马云这才想起王勃结拜的事,只是从不知道他都结交了一些什么人,没想到其中竟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单大胆是谁?那可是瓦岗寨当家的,绿林总瓢把子,江湖上的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单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居然是王勃的结拜二哥。
马云不禁感慨王勃的人脉之广,同时又暗自庆幸当初与王勃邂逅,不然他马云的生意也做不到现在这么大。
正是见识到了王勃的人脉和潜力,马云才不顾一切地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把人都送到了,以争取博得王勃的好感。
王勃点点头,觉得驴子的话在理,对月奴道:“你和**回房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搬过去。”然后又对一脸兴奋的驴子道,“你先回去,把那些人安排一下。”
驴子欢呼一声,便瞬间消失在眼前。王勃奇了怪了,这驴子怎么这么高兴?
翌日一大早,驴子专门驾着一辆牛车招摇过市地来到崇仁坊,在崇仁坊来来往往的人群惊艳的目光中,王勃身穿白衣,手摇折扇,风流倜傥,带着两位绝色美婢,上了牛车,朝永乐坊行驶而去。
当牛车停下,王勃掀起窗帘一看,呵,只见门牌上赫然镌刻着王府两个正楷的大金字。这字还是王勃亲自题的,而且还是用右手。用右手就意味着写出来的字出自宗师之笔。
王勃终于知道昨晚驴子为什么那么兴奋了,只见马云送来的这些奴婢上百人,全是女流之辈,并且都是正值青春年少的美女,最让王勃无语的是,这些女子没有一个是中原人,也就是说她们都是外国人。
从卖身契花名册上看,这些女子,有高句丽的,百济的,新罗的,日本的,突厥的,回纥的,吐蕃的,吐火罗的,波斯的,大食的,天竺的……总之应有尽有,简直比联合国的整容还要整齐、强大。
忽感背后传来的两股杀气,王勃背脊一阵发凉,回头却见月奴和**杀气腾腾地盯着他,王勃哀叹,某这是招谁惹谁了?该死的马云,某过完今年才十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