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月低沉的音域在其他女人耳中听来可能分外动听,但领教过这种魔音多次的钟灵素焉能听不出他在说“云祥妹妹”时的那股切齿之意?
我到底哪里惹到他啦?欲哭无泪的钟灵素拼命往孟青潇身后缩,生怕大湿胸狂性大发将自己扯出去狠狠抽上一顿。
孟青潇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儿,精致的蛾眉狐疑地缓缓拧起。她慢慢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正看见骑着高头白马挡在自家马车前的薛家小王爷。薛朗月身上穿着月牙白色绣暗竹纹样的长衫,英俊无匹的脸却是黑沉沉的,十分吓人。
自从薛家跟夏家的亲事泡汤之后,孟青潇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差点就成为自己女婿的小王爷。看着薛朗月脸上这番不知道做给谁看的便秘表情,说实话,孟青潇心里很不舒服。
“小王爷可是有事?”孟青潇的声音清冷,带着一股明显的疏远之感。
“这块玲珑玉佩本就是云祥妹妹的,既然现在云祥妹妹回来了,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薛朗月一边说着一边将腰上戴着的双佩解下一个,然后精准地丢到了钟灵素的裙子里。
这玲珑玉佩是薛家祖传宝物,一直以来只有薛家当家人及其原配夫人才有权利佩戴。当年薛家为了表明诚意,特意将玲珑玉佩的其中一佩交给夏家作为结亲的信物。孟青潇担心年幼的夏云祥会将玉佩弄丢,于是就亲自替女儿保存了起来。但没想到的是,女主角夏云祥在两家定下姻亲不久后就离奇消失,于是这玲珑玉佩也被夏文生送回了薛家。
作为夏家主母,这玲珑玉佩里包含的意思孟青潇清楚得很。但她不明白的是,薛家小王爷明明已经迎娶了美貌动人的媛安郡主,为何还要苦苦执着于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女儿?孟青潇不知道的是,其实钟灵素和薛朗月之间的孽缘早已在数年前便已结下。
钟灵素一听到薛朗月那把压抑着怒气的暴虐之音,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虽然钟灵素并不知道薛朗月口中所说的玲珑玉佩是什么东西,但她却本能地生出一种【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的感觉。钟灵素大腿一缩一缩地将那块玉佩拱下裙子,然后又伸出脚将玉佩悄悄地往马车外踢去。
“玲珑宝玉是我薛家祖传宝物,若是稍有损伤......”将钟灵素所有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的薛朗月冷冰冰地开口说道,而他那张黑沉沉的脸上则露出了【若是玉佩碎了,就是把你钟灵素拆开卖器官】都赔不起的鄙夷表情。
“既然这东西比你还贵你就好好收起来,乱丢乱砸的碎了你赖谁?”钟灵素就受不了薛朗月这副半死不活的鄙夷模样,本来还缩成一团的小乌龟也破天荒地雄起了一回。孟青潇见女儿似乎要跟薛朗月对峙起来,赶紧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钟灵素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太过冲动。
“既然这玲珑玉佩是薛家祖传宝物,小王爷还是自己保存得好。云祥因为多年离家,性子早已被养得顽劣不堪,若是将小王爷的玉佩弄坏弄丢可就不美了。”孟青潇将掉在地板子上的玲珑玉佩用雪白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递到薛朗月面前。她这番话说得十分隐晦,但薛朗月却立即从中听出了孟青潇对自己的拒绝之意。
“孟夫人不如回去听听夏大人的意见再做决定为好!”薛朗月死死地盯着仍旧躲在孟青潇身后不肯出来的钟灵素,却是不肯伸手接那玲珑玉佩。他心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但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愤怒与酸痛。
“若小王爷执意如此的话,那我也只好让我家老爷亲自将此佩送回瑞王府了!”以老瑞王出了名的暴脾气和耿直性子定会不满薛朗月自作主张的举动,而孟青潇的这番话就是在给薛朗月一个警告,事情若是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你!”薛朗月被孟青潇这个不软不硬的威胁刺得一阵发噎。他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忍着心头的暴怒将孟青潇手里的玉佩一把扯过来,然后紧紧地,死死地攥在手里。
“既然如此,这块玉佩我就先帮云祥妹妹保存着,”薛朗月沉沉一笑,刀子般的目光狠狠地在钟灵素身上每一片肌肤上凌迟而过,“反正也保存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薛朗月冷笑着扯了扯马缰绳拨开马头,然后对龟缩在孟青潇身后的钟灵素大声唤道,“小师妹!师兄我现在就要走了,难道你还不肯出来好好地跟我见上一面吗?”
我呸!躲你还嫌腿慢呢,还出来【好好地】跟你见上一面?你脑袋有翔吧?钟灵素在心里拼命腹诽吐槽,但嘴上却不敢说出一个字儿来。孟青潇被薛朗月那声小师妹吓了一跳,她有心问问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再说。
薛朗月见钟灵素还是缩在马车里装死狗不看出来,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情形。他狠狠地夹了夹马肚,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驾!”
闹心闹肝闹全身的薛家小王爷终于滚蛋了,孟青潇母女俩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薛朗月这个人虽然莽撞暴躁些,但在拦孟青潇和钟灵素的马车时倒是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他本以为自己和钟灵素母女俩之间的互动不会被其他官家亲眷看到,但殊不知,夏家的另一对母女已将刚才的一切尽数看在眼里。
庄氏见孟青潇将玉佩还给薛朗月的时候,嫉妒得眼圈都红了。想当年庄氏因为夏云祥锋芒太盛,所以才狠着心肠将她弄出了府。就在夏云祥“离奇失踪”之后,庄氏曾大着胆子提出想让大女儿夏秀云顶替夏云祥嫁入薛家,但却被夏文生一顿痛骂吓得灰溜溜地走开了。
庄氏被夏文生教训得再也不敢提将夏秀云嫁入薛家的事,但这桩婚事却在庄氏心里播下了欲望的种子。她庄惜弱的女儿哪点比夏云祥那小贱人差?庄氏将手里的帕子狠狠揪成一团,心里被嫉妒和贪婪的毒汁满满浸没......
“我庄惜弱的女儿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轻易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