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没有说话,只是将傅梅儿抱的更紧,不会,他皇甫清不会死,更不会让她死。
皇甫清只觉得双腿已开始没有了只觉,完全是机械的重复一个动作,胸腔似乎快要窒息了一般,正要支撑不住了的时候,忽然只觉得脚下一空,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迅速下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傅梅儿移到自己的上方,他发誓这不是他思考后行为,但是下意识的动作之后,他来不及想为什么,便已摔倒一块稻草之上,腿骨似乎瞬间被什么夹住了,只觉痛入骨髓。
傅梅儿由于在关键时刻被皇甫清移到身体上方,因此下落之后,倒在了他身上,除了落下时候那一瞬间的阵痛,并没有再多增任何痛楚。
傅梅儿自皇甫清身上爬起来,抬头望了望,无数双碧绿色的眼眸在头顶闪动,原来二人掉入了一个深洞,似乎是猎人用来捕捉野猪的洞穴,皇甫清的腿骨便是被捕兽器夹住了。
“啊——你……”皇甫清低声哼了一下。
傅梅儿低头看去,“你还好吧?”不知为何如此和他相对,心里却有些不自在,暂时……安全了,却又开始不安了。
“我的腿……”皇甫清咬牙说道。
傅梅儿这才发现皇甫清的左腿被一个硕大捕兽器夹住了,那夹子上满是尖利的锯齿,此刻深深的嵌入了皇甫清的皮肉之中,“别动,会伤到骨头的!”
皇甫清面色惨白,说道:“把剑给我……”
傅梅儿看了看他说道:“我来吧!”接着拿起宝剑,伸到捕兽器的缝隙之内,用力向上撑起,怎耐那夹子竟是用黑铁打造的,交接处竟是牢牢咬合住的,除非有钥匙否则根本扳不开,“这……”傅梅儿眼看着锯齿插在皇甫清腿内,几乎快要伤到了骨头,忍不住眼框中满是泪水。
皇甫清抬头看了看,狼群见二人在洞底,守了一会实在无法,方才渐渐撤离,边走边不住的回头,大有不死心的状态。
“把剑给我。”皇甫清简短的说道,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了。
傅梅儿依言把剑给了他,眼光却一错不错的盯着皇甫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第一次提心吊胆的为一个男人……
只见皇甫清自傅梅儿手中接过宝剑,微微定了定神,便将剑尖对准自己腿肉和锯齿之间,一用力便刺了进去,本来已经麻木了的小腿,被猛地一剑刺下,登时所有疼痛的神经全部再次敏感起来,皇甫清已是汗如雨下。
傅梅儿毫无心理准备,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清竟会直接用剑插入肉中,忍不住惊呼出声。
然而皇甫清却没有半分理会,继续手中的动作,只见他把剑在自己腿中转了一圈,血水顺着裤管不住的外冒着,“嗯——”闷哼一声,皇甫清手臂上挑,剑尖抵住了嵌在肉中的一根锯齿。
那锯齿夹子从根部撬起十分费力气,可是直接从前边反而省了许多力气,这是一种简单的借力原理,只是这样做却疼痛的很,试想要把自己的皮肉生生绞碎,岂会是一般的疼痛?
“你又何苦……”傅梅儿本来想说他又何苦如此对自己,但想一想并不其他方法,若是自己也是必定会如此做的,于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捕兽器的锯齿被皇甫清一一撬开,而他的小腿也已经血肉模糊了,任何人到了此时便是呼喊的歇斯底里也属正常,然而他仅仅是闭了闭眼睛,虽然眉头深锁,表情却没有太大波动,更没有呼叫出来。
傅梅儿撕下衣裙,为皇甫清的小腿包扎好,“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寻来,你恐怕要忍耐一会了……”
“不妨事……”皇甫清的话变得格外少,似乎少说几个字,他便可以多几分力气一般。
傅梅儿是明白的,只因皇甫清多说一句,就有可能多露出一分痛苦,傅梅儿也是这种人,所以她看到他如此,反而更加心疼。
“你也有伤在身……自己包扎好……”皇甫清本已闭上了双目,却又睁开看了看傅梅儿,说道。
傅梅儿半跪半坐在皇甫清身侧,听言不由得目光闪烁,轻声道:“我身上的伤还可以自己包扎,可是我心头的伤痛又该如何呢?”
皇甫清再次缓缓睁眼,哑声道:“是我伤了你吗?”
傅梅儿垂下眼眸没有说话,一滴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最后仿佛不堪重负,轻轻落了下来,皇甫清摊开手心刚好接住,握紧拳头,贴在身侧。
“我伤了你吗?所以才让你和南雪衣走到了一块?”皇甫清冷冷说道。
傅梅儿抬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竟当真认为我——”
皇甫清听言心中微微舒了口气,嘴上却说道:“难道不是吗?”
“今天南雪衣不过是故意呕你罢了……你以为我是你吗?昨天是夕锦,今天又是朵珠,不知道明天——”傅梅儿歪身抱膝坐在皇甫清旁边,冷笑说道。
皇甫清噌的一下坐直身子说道:“朵珠的事情我事先和你说过你,你也没有反对,现在这又算什么?今天故意呕我?你和他整天混在一处,岂止是今天,哼,我看不到的时光多着呢!”
“皇甫清你什么意思?”傅梅儿也生气的说道。
“我什么意思?我倒是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女人竟然给我戴了顶绿帽子!”皇甫清不顾伤腿,哼笑出声说道。
傅梅儿虽然起初满心柔情,尽管委屈却也掩不住绵绵情意的冲击,可是此刻听得皇甫清的说辞,怒气不可抑止的冲了上来,也跟着哼笑道:“你的女人?王爷您弄错了吧?您的女人是回纥公主朵珠,江逸侯郡主夕锦,是柔慧,是刘氏,是郑氏,是——”
话未说完,傅梅儿的双唇一暖,已被一样东西牢牢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