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衣继续说道:“后来皇甫澜继位,太后对于刘氏一门早就忌恨颇深,再加上身份的敏感,便命他儿子秘密将江逸侯处死,但念在夕锦郡主年纪幼小,皇甫澜终是不忍一并杀害,后来便草草将其嫁给了回纥质子。”
傅梅儿叹道:“自古成王败寇,胡大山如今自知复国无望,只想协助皇甫清诛杀仇人,为父报仇,他和夕锦也是对可怜人……”
南雪衣挑眉笑道:“小师妹最是心软的,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是忠良之后,与皇甫澜是一边的,当然帮着朝廷说话了。”傅梅儿嘲讽道。
“非也,非也,江山谁主,皇权何归,自有定数,纵然要保也只不过尽人事而已,皇甫澜是皇甫家的,皇甫清也是,他们谁做皇帝,逍遥宫便认谁为主,只要还是姓皇甫。”南雪衣悠然说道。
“以往每次看到胡大山对夕锦郡主神态的特殊我总是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想不到他们竟然是兄妹,至亲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你说胡大山为何不向皇甫清挑明——啊……”傅梅儿说道。
南雪衣见傅梅儿自问自答,不觉好笑道:“小师妹你一个人唧唧歪歪什么呢?”
“我是想到胡大山果真是个聪明人,比他父亲江逸侯强百倍。”傅梅儿道。
“哦?”
“胡大山按关系算是皇甫清的表哥,可是若是认了亲,皇甫清也自然会防着他了……一个曾经谋逆过的罪臣之后,又是前朝的皇室后裔,如此敏感的关系和身份,恐怕很难得到皇甫清的信任。”傅梅儿道。
南雪衣接口道:“所以他宁愿装作是来投诚的门客,良禽择木而栖,皇甫清反而不会太过怀疑……”说着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于是说道,“胡大山的师傅倒是很特别,并非江湖名宿,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据说是个江湖郎中,医术也不出名……姓花……啊——”
南雪衣此时也忍不住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傅梅儿了然一笑道:“怎么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花、千、里,合起来便是……”南雪衣道。
“便是董字,师傅姓董,化名花千里……只是他为何要搅入这件事呢?当初命我夺到鱼符,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然而却又不再认我,我实在猜不透……”傅梅儿说道。
南雪衣沉吟了一会,叹道:“不要再想了,师傅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猜透,何况你坐在城里就是一辈子也想不出的,听蓝妖说这些天你日日都发呆,就算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出去走走吧!”
傅梅儿道:“我不想走动,现在到处都是通缉令,我不出去……”
“哈哈,这是那个人见人怕的女魔头说出的话?你是在怕通缉令还是在怕皇甫清啊?”南雪衣面色忽然严肃下来说道。
“我干什么怕他?”傅梅儿起身瞪着南雪衣道。
“因为他要做回纥王的驸马了,你怕出去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他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没有办法阻止他的行为,而你自己心里又不舒服是不是?”南雪衣道。
“我和又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吗?”
“当然,我有我的晓春城,他有他的雄心壮志,江山霸业,我们……”傅梅儿自从正月十六和皇甫清分开,便再没有打探过半分有关他的消息,二人虽说冰释,可是心中千百心结并没有尽数打开,而且才挑明便又分开,自己对这份感情实在是毫无把握,不由得怀疑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总是自己太过冲动。
南雪衣挑眉望着傅梅儿道:“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那什么样子才像我?”傅梅儿问道。
“只要是你想要的,总要不择手段,一日得不到便一日不罢休。”南雪衣望着傅梅儿一字字说道,“可是现在呢?那个女中豪杰只会坐在她自己的堡垒中自怨自艾,缩头缩尾。”
“你要我去争,去抢?”
“是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傅梅儿望着南雪衣说道:“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南雪衣听言苦笑道:“我对你好?若是真的为何那个皇甫清终还是赢过了我呢?”
“什么?”傅梅儿没有听清后一句,不由得问道。
南雪衣莞尔道:“没什么,现在我们可以出去走走了吧?京中新开了一个馆子,那黄花鱼做的可是鲜美非常呢!”
“京城……现在肯定……”傅梅儿脸带忧色。
“芳若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哪怕整个江湖与你为敌都不见你会退缩,现在区区一个千色朝廷,就让你连门都不敢出了?”南雪衣皱眉道。
傅梅儿忽然站起来说道:“南雪衣谁说我怕了?我是说京城现在肯定很多人,都已经快日落了,怕是馆子里没座位了!”
南雪衣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道:“这才像我的小师妹,放心肯定有地方。”
傅梅儿唤来春红,拿出一套男装来,为自己换了,走出来淡笑着看着南雪衣。
南雪衣上下打量了一下傅梅儿,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赞叹道:“好一个玉面朱颜,明眸皓齿的翩翩美少年啊!”
傅梅儿被他一说不由得扯起嘴角笑道:“哪来那么多说辞,你这个人啊看上去总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那实际上呢?”南雪衣说摸着下巴抱臂问道。
“实际上……就是没正经啊!”傅梅儿俏皮的笑道。
南雪衣没有再继续和傅梅儿玩笑,转而沉下面色,认真的说道:“芳若希望你现在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为了要安慰我,故意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