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艰辛终成经典因为影片有很鲜明的反蒋倾向,在拍摄的过程中主创人员就多次收到恐吓信,国民党当局扬言要毁了这部影片,昆仑公司的电影艺术家们就把拷贝藏了起来。1949年,上海解放,夏衍说要把这部影片拿出来,还补拍了一个欢庆解放的场面作为影片结尾,加上一个光明的尾巴。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影片就红遍了全国,大家被三毛这个流浪小孩的故事迷住了。1958年和1980年,全国两次重新印刷拷贝发行。
1981年《三毛流浪记》在巴黎的6家影院连映两个多月,场场爆满。
1997年底,这部片子获得了葡萄牙国际电影大奖。
1949年郑君里首次独立执导
《乌鸦与麻雀》:跨越两个时代
这部影片生动地纪录下了国民党政权统治的最后一页,社会的混乱,物价的暴涨,市民的幻想与痛苦无不真实地再现于银幕之上。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昆仑影业中留守在上海坚持创作的艺术家,在一夜之间完成了这部出色的讽喻作品的剧本,而拥有丰富表演艺术实践的郑君里则首次独立执导本片,从而当之无愧地进入中国第一流导演艺术家之列。
童谣的杀伤力20世纪40年代流传至今的经典影片基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贴近生活,现实感异常强烈。这些相隔半个多世纪的影片中的人物,他们的呼吸、语言和动作,甚至远比今天的银幕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英雄要亲近得多。乱世求家常,和平唤英雄,这大抵是艺术作品感应时代潮流应运而生最直接的规律。一些最表面的现象之下,往往蕴藏着不可逆转的或可称为命运的玄机。
《乌鸦与麻雀》正是一幅解放前夕国民党政府摇摇欲坠的统治大厦的浮世绘。开场没有多久,一群孩子在二楼阳台上天真烂漫地唱着一首童谣:“猴子猴,有来头,当汉奸,住二楼,住了二楼翻筋斗,翻筋斗,又接收,做大官,不发愁,汽车老婆都有喽。”民众对当局的讽刺和愤怒都借着这么几句话明白流露,由此不仅能看到片中国民党军官侯义伯之后的命运,整个国民党政府的去向也已经一清二楚。
中国人对时局有一种天生的观察和表达能力,这是几千年整个社会氛围耳濡目染熏陶所致。民间对政治和天数的敏感常会以民谣和童谣的方式来表现,传唱粗浅直白,听者无不知其意,但又具有隐晦曲折的特点,绝不在当权者手中落下把柄,这是对付文字狱而间接产生的民间智慧。《三国演义》里写到过一首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上,不得生。”正是将董卓的名字拆开,来预言他自眉坞被骗去入朝必死,然而董卓一路听来却不解其意。中国人自古好说夜观天象,追寻天机来解释世事,其实说到底“天意”二字根本逃不脱“民心”所在,所谓四面楚歌溃散了楚霸王项羽的军心,也唯有此解。
和《乌鸦与麻雀》同时期的作品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八千里路云和月》、《天堂春梦》等,大都以浓烈的生活氛围表露出强烈的政治倾向,其中尤以《乌鸦与麻雀》将整个时局浓缩于一幢楼房里的隐喻来得最为巧妙。如果说片中的童谣意味着影片的政治取向,那么影片恰恰代表着那个时代的“童谣”,不同阶层民众面对的共同生活困境和他们最终团结在一起抗争到底的行为,意味着一个时代必然将在民众的迫切心情中结束。40年代战后的优秀影片,无一不流淌着豪情滚滚的时代洪流,无论是批判也好、抗争也好、控诉也好,还是反思也好,所有对战后时局的反映,无不意志坚定地指向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启。这是那个时代的电影至今仍然鲜热滚滚的原因,它能令当事者看清自我,令后来者看到当时,而反观今时今日之中国电影,又令当时当代的我们看到了什么呢?“看那个时代有理想的~群”因为“文革”的浩劫,父亲58岁就去世了,父亲那时候很可悲,即使导演了《林则徐》、《聂耳》、《宋景诗》等人物史诗片,但仍难掩没有创作自由的失落。父亲最怀念年轻时电影圈非常好的创作氛围,大家不管不顾地一心扑在电影上,那段时光的那些人是“很有理想的一群”。
陶醉于舞台之上父亲出生于1911年,虽然祖籍和阮玲玉一样是广东中山,但他出生在上海,自小也在上海长大。我们家很穷,爷爷在虹口区天通庵路摆水果摊,那里是广东人的聚居地,爷爷就以微薄收入贴补家用。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有时家里来讨债而还不上时就让他代替全家跪在堂屋让债主缓债,父亲那时候感觉很受侮辱。下定决心要干出大事业,所以思想也比较激进。初二就辍学考入南国艺术学院。从1929年到1932年他都陶醉在舞台之上,出演的是左翼革命进步话剧,从“南国社”到“左翼戏剧家联盟”他都是积极分子。
“电影候补皇帝”1932年,党的电影小组成立,文艺工作者进入电影界,父亲进入“联华”公司,在那里直到1937年抗战开始。当时很有名的就是出演了《大路》、《新女性》、《迷途的羔羊》等影片,父亲给大家留下很深的印象.被戏称为“电影候补皇帝”。父亲总说自己很笨,但是要笨鸟先飞,他非常勤奋,最好的见证就是翻译整理“斯坦尼体系”的经历。
父亲因为很早就辍学,英语基本靠自学,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著作都是俄文。父亲就找来一本英俄互译的字典,通过英文来译俄语,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像他这样在战火中搞电影学术方面的研究真是不同凡响,在同行里都很罕见,这为他后来在导演艺术上的卓越建树铺平了道路。父亲是最早介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的译者之一,在当时的历史环境里,介绍苏联的这一戏剧学派理论,不仅需要学识,更需要胆量与勇气,1937年他翻译的《演员自我修养》第一、二章在《大公报》上发表。
战后影坛一鸣惊人演员是“精神作者”,而并不是单纯的写书,有实践的冲动,所以生理和心理调和起来就很困难。但父亲做得很好,他在当时的影坛是一位“非常干净”的演员,这一点在当时的电影界是公认的。
1947年,与蔡楚生共同导演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创下了中国电影连映的最高记录。因为影片拍摄时,蔡楚生正患肺病,父亲就做了大量的具体工作,父亲负责导演了所有的现场拍摄,因为蔡楚生导演方面很有经验,所以负责把关。父亲在拍这部影片时锻炼很大,也为后面独自执导影片做好了准备。
《乌鸦与麻雀》的剧本是一夜之间完成的,当时赵丹、陈鲤庭、陈白尘、沈浮、父亲等几个人一起吃饭开始聊一些事情,结果就说出了一个剧本,主要由陈白尘执笔,父亲来导演。这部影片的创作也最终跨越了两个时代。当时剧本写出后搞了一个比较晦涩的本子交上去送审,一边立即开拍,结果还是被审查当局发觉,下令要将拍过的胶片全部销毁。
他们暂时停拍,但布景没有拆除,利用停拍的时间修改剧本。公司用一些报废的底片及删改的剧本送当局敷衍,而真正的手稿则藏在摄影棚上的旧麻袋包里。这是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创作环境,但是这些勇敢的人们创造了奇迹。
1949年“东影”初探新中国电影体制
新中国第一部故事片《桥》诞生
1949年,新中国成立。电影企业作为新兴艺术生产力的载体。也被纳入国营体制之中,电影的生产机制及文化形态也随之发生了本质性的转变,电影开始更多的被作为意识形态的教育工具,这一阶段的“十七年电影”以全新面貌登上新中国的历史舞台,对中国电影的发展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东影”:一个阶段性的历史名词处于血与火的战争条件下的“东影”电影运动,具有非常鲜明的时代特色,它的影片创作与摄制,不止纪录片,包括其他片种与题材的创作,在当时都离不开政治与战争,深深地被溶浸在时代生活里面,承载着热隋。
接收“满映”,艰难中的起步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满映”内部乱成一团,理事长甘粕正彦的服毒自杀宣告了“满映”的结束,而厂内的职员则人心惶惶,但是仍有很多进步的职员意识到要把机器设备保护好。当时考虑到“满映”拥有的大量电影设备对建立新中国电影业的重要性,厂内的进步分子组成了“东北电影工作者联盟”,10月1日成立了东北电影公司,由张辛实任总经理。
也是在抗战胜利后,延安电影团决定派出钱筱璋等四人为先遣人员,先行^关。在此之前,随鲁艺来东北的田方和许珂已经于11月间进入厂内,了解了有关情况。不久,袁牧之从苏联回国,他与钱筱璋、田方、许珂在抚顺会合,研究接管计划,成为东北人民电影事业的开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