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诚说得风轻云淡,却吓坏了江婉华。好好的,居然被人绑架了。
夜无诚手臂情不自禁地向江婉华的细腰上靠了来。吓得江婉华赶紧退后几步,避开。
这细小动作让夜无诚很是不悦,一挥白袖,对着身后的碧荷道:“去将本座的狐裘取来,给王妃披上!”
“是圣主!”碧荷转身又步了出去。
屋里恢复了平静,江婉华总觉这位圣主,说话、动作很是怪样,怕自己遭到什么不测,有意离夜无诚远远的。
见碧荷已退下,江婉华不由道:“多谢圣主!我能好好照顾自己,圣主还是请回吧!”
夜无诚凤眸轻眯,满腹不悦,趁着江婉华不在意,一把攥起江婉华的素手将她搂向自己。吓得江婉华身体紧绷,以为自己出言不逊惹火了这男人。
“你这丫头真不知好歹!别忘了这是本座的地盘!”夜无诚伏在江婉华耳边,摆弄着江婉华的一缕乌发,圈在食指上戏谑道。
恰在此时,碧荷捧着夜无诚的狐裘步了进来,见屋内两人姿势暧昧,赶紧垂下头,立在屋外道:“回圣主,狐裘已取来!”
夜无诚闻声,放开了江婉华,手腕一转,扬出一掌,碧荷手中的狐裘突然横飞起。这种隔空取物的招式,让江婉华和碧荷一阵惊诧。
夜无诚将狐裘从空中取下,替江婉华披在肩上。
“跟本座去个地方!”话毕再次执起江婉华的素手,直往屋外步去。
夜无诚的手劲之大,江婉华即便不想走,也被夜无诚拽着出了屋子。
碧荷静望着眼前,不敢插上一句,只愣愣地立在屋外,望着夜无诚将江婉华越拽越远。
山风很大,几乎一出屋子,满耳便是风的呼啸声。空气清冽,隐隐弥温着山泥和山树的清香。时至黄昏,晚霞涂染半个天边,几只山鸟啾鸣不息,围着那团鲜红的落日打转不停。
夜无诚攥着江婉华来到山崖边,指着那轮红日道:“王妃可喜欢这里!”
江婉华寻声望去,见霞光满天,落日赤红如血,悬挂在天边,一副欲欲而坠的样,不由心惊起,立在山崖上观望,有种手摘天日之感。俯头一瞧,脚下千仞绝壁临在崖下,再往下千沟万壑,溪水潺潺……
江婉华有些头晕目眩,腿脚忍不住发抖起。
夜无诚只觉好笑,用手扣在嘴里,对着红日下的那群山鸟打起口哨。那群鸟闻声,嘶鸣而起,轻拍着羽翼,纷纷向着两人飞来。
那群鸟多数是些山雀。只是领头的那只很是特别,那鸟羽翼健硕,通身洁白似雪,头顶红冠,两腿修长,好似竹杆。
“白鹤!”江婉华脱口而出。
那白鹤飞在众鸟之前,显然是群鸟之主。
群鸟围着二人转了几圈,便散了去。只有白鹤还在。白鹤昴头嘶啾,扑闪着白羽,矗立在夜无诚的手臂上。
夜无诚轻抚着白鹤的头劲,指指江婉华笑道:“凝雪!这是本座的客人!”
那白鹤似是听懂人语般,对着江婉华又嘶鸣几声。
“瞧!凝雪说喜欢你呢!”夜无诚嘴角轻扬,嬉笑道。
江婉华并没觉得有什么稀奇。沐翌尧也喜欢鸟,不过养得却是八哥、鹦鹉之类的。那些小东西看似不起眼,只要给它们食物,便会拍马屁似的,学几句人话。每想这,江婉华只觉好笑,世人如此也就算了,连动物也见人说人话了,这世界还真是可怕!
“我怕要让圣主失望!我跟太子已闹翻,又背叛了王爷!他们此时都恨着我,你岂知他们一定会拿什么令牌来救我!”
“这你不用担心,本座自有打算!”夜无诚将手中的白鹤放了开。白鹤轻拍着羽翼,又向天边追着落日而去。
山风寒瑟,江婉华冷得有些发抖,伸手将夜无诚的狐裘又裹紧了些。双颊却被山风吹得一片绯红,如同那霞光般很是艳丽诱人。
夜无诚有些陶醉,却将那股勾起的情丝藏在面具之后。趁着江婉华不备,手掌一伸,将那柔若无骨的柳腰,轻揽在怀,随后纵身一跳,下了山崖。
夜无诚的突来之举,吓得江婉华一声惊叫。怎么着,她还没走到寻死这步,赶紧捶打着夜无诚的胸膛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没想过要寻死!”
夜无诚闻之,呵呵一笑:“即便是死,也有本座陪着你,你怕什么!”说话间,夜无诚圈住江婉华的手又紧了紧。两人身体紧贴,江婉华自然很是尴尬。
“我与你无冤无仇,想死也别攥上我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江婉华望望身边,一堆堆白云飘浮远去,不安地叫嚣道。
“比如说,替沐翌尧生个孩子,比如说,救出江泰晄……”夜无诚眸中闪出一丝不悦,嗤笑道。
江婉华一愣,继而又道:“生孩子倒没想过,救父之心确实是有!”
“水到渠成!没有你,江泰晄也不一定会死!”夜无诚突然迸出一句。这一话一出,他立即后悔起。心里暗自思讨,差点坏了大事。
江婉华越发惊愣,这人真是好生奇怪,似乎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望着凝望自己的那又藏在面具之后的星眸,江婉华素手一伸,抚在夜无诚的虎形面具上。
夜无诚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对这丫头软了心,让她变得放肆起,继而眸光一冷,一股怒气涌出,吓得江婉华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脚心一稳,不知何时两人已入地。只是两人当时在谈话间均没发现。
江婉华赶紧挣脱夜无诚的怀抱。夜无诚垂眸干笑。
江婉华白了他一眼,抬眸再望,却见眼前繁花似锦,群蝶乱舞。春天不是刚来么,这里怎么看就觉春来已多时。风声不见,空气也暖和许多。
江婉华有些烦热,便将夜无诚的狐裘解了下,攥在手中。从而踏着片片花丛,蹁跹步起。
“想不到这大山中,还有这么一块怡人之地!”江婉华说着便要弯下腰去折身边的花朵,却被夜无诚止了住。
“这花只能看不能采!这是无情谷的无情花,含有剧毒!轻者,心裂而死,重者,白骨无存!”
江婉华闻之,细瞧起眼前的花朵。红的娇艳如血,有花无叶,很想传说中,彼岸崖开的曼陀罗;白的胜雪,花形像极了梨花;粉得如霞,像春日灼灼而开的桃花……这些花均有花无叶,外表冰冷,枝上坠满了细密尖锐的刺芽。
本以为那群蝴蝶是来采花粉的,却不想,那花丛下,却是密密麻麻一片蝴蝶的尸体。这让江婉华心中一悚。
“如此漂亮的花朵,怎会如此冰冷无情?”
“只因这花的主人已无情!”夜无诚淡淡道。
“你不是这花的主人么?”江婉华接着道。
“这花是本座的义父所植!据说,二十多年前,义父深爱着一位名叫素儿的女子,可是那女子却背叛了义父改嫁他人,义父从此对情字深恶痛绝,便在此地种了这片无情花,也将这山谷改名为无情谷!”
“好绝情的名字,听来让人心寒!想必那女子伤你义父很深吧!叹!世上最痛,最伤人的,莫过于一个情字,不沾还好,一经沾染,难免不会有锥心刺骨之痛!”江婉华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