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翌尧想着一挥锦袍,径直朝马车步去。他本不打算来的,中途想到江婉华因着早上的事,对自己有了芥蒂,终究放心不下,将凌天门的事一处理完,便匆匆赶了来。
江婉华与江府管家又叨念了会,这才朝翌王府的马车步去。
“说完了!”
江婉华刚一脚踏上马车,沐翌尧便将马车帘子一把掀开,含笑着道。
“是的王爷!”江婉华淡淡应道。随后脚一蹬,迈上了马车。
江婉华坐在车厢的最里边,此时的她心里好烦乱,不想说话,也不想看风景,只愣愣地靠在马车上。
“别想啦,再想就要长皱纹了”沐翌尧用手在江婉华眼前晃了晃。
江婉华望了他一眼,侧过头,又将目光转向他处。沐翌尧知她心思沉重,自讨个没趣,也就不再扰她。之后,两人路上再也没多说话,一直静静地坐到翌王府门口。
沐翌尧纵身下了马车,伸出素手将江婉华扶了下来。
翌王府的家奴,见到王爷和王妃举止如此亲密,不由暗自替他们高兴。唯有一人心里恨得直痒痒,那人就是霁月。
先不说她是不是因为叶菲怡而嫉恨着江婉华。再者,她可是被沐翌尧宠幸了的婢女,自然身份不同常人。沐翌尧性情清冷,府上除了江婉华这名挂名王妃外,便只有她被宠幸,霁月自然很是得意。只是一想到那天沐翌尧在宠幸她时,似乎在她身上找寻着什么。只记得沐翌尧说:“不是这种味道!”本来她没理会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想想,原来沐翌尧指得是江婉华身上的味道。这让霁月十分恼火,渐而对江婉华生出一股敌意,却将叶菲怡搬出来做为借口。
沐翌尧牵着江婉华直往书房去,随后将书房的门关了上。
“你不想对本王说些什么么?”沐翌尧步到书案前,摊出一张宣纸,随后取出一只毛笔在宣纸上涂画起。
“没有!”江婉华淡淡道,随后抬起水眸朝书房四处望了望。她在搜寻着花妍玥给她的那张地图上,所标得暗室位置。猛得一想,沐翌尧会读心术,怕被瞧出个什么,赶紧打消这念头。
“过来!给本王研墨!”沐翌尧道。
江婉华机械式地步到书案前,扭头一瞧,只见一个美女构廓已跃然纸上,只是尚没添加五官,倒也瞧不出他画得究竟是谁。
江婉华脑中一闪而过,随后将研墨石攥在手上,和着水在砚台上磨起。
沐翌尧描两笔,便抬眸朝江婉华看看,随后微微一笑,又接着画起。
江婉华本就对作画不感兴奋,纸上画得是谁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相干。
片刻钟后,沐翌尧将毛笔搁在砚台上,将画好的画拿起来,抖了抖。
“好了!你不看看本王画得是谁么?”沐翌尧打趣道。
江婉华闻声这才抬起水眸一瞧,画上的女子紫衣袅袅,明眸皓齿,蹁跹袅娜。江婉华总觉这画上的女子好生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摇了摇头,撅起嘴道:“她是谁?”
“笨蛋!你连自己也不认得了么?”沐翌尧用手指弹了下江婉华的额头嗤笑道。
江婉华摸摸额头,眼眸一亮,不由尴尬地回笑起。
“早上刑部又送来你爹的案卷,本王还没来得及看,这会想要翻下,你就在此陪着本王吧!”
“是王爷!”江婉华福福身道。
见沐翌尧已埋头翻看起,便探起头朝案卷看去。她想看看那案卷上都怎么说的。哪知沐翌尧将案卷忽然折了起,道:“这种事,你们女人最好不要插手!去那边候着吧!”
沐翌尧说着指指不远处的软榻道。
江婉华吃味地朝软榻步去,见沐翌尧又埋下头,便东看西瞧起。
见软榻边搁着几本书,不由拿起翻了翻。都是些兵法和历史类的,对江婉华来说这些书枯燥乏味至极,没看几个字,已经哈欠连天,接着将书一合,干脆往软榻上靠了去。
软榻上很软,江婉华一靠上去,便不由自主地阖上了眼。
沐翌尧看完案卷后,又拿朱砂在案卷边上认真地批示起。等到他将案卷处理完,扭头一看,江婉华正仰在榻上呼呼大睡,不由摇摇头,步过去,将软榻上的被褥替她盖上,随后又步回桌案,翻起了折子。
霁月端着午膳步了进来,见江婉华躺在书房里,狠狠剜了她一眼。
“王爷奴婢给您送午膳来了!”霁月柔声笑道。
“搁在案上吧!”沐翌尧头也不抬地道。
“是王爷!”霁月有些不甘心,将饭菜搁在桌上后。又对沐翌尧道:“王爷,还是趁热吃吧!奴婢做了您最爱吃的醉虾,来尝一下吧!”
霁月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只醉虾,就势往沐翌尧嘴里送去,哪知沐翌尧猛得一挥袖,那醉香落在摊开的折子上,留下一摊水渍印在折子上。沐翌尧脸色眸间青起。
对霁月厉声喝道:“滚出去,往后没有本王命令,不许再踏进书房半步!”
霁月吓得连连哈腰称是。随后伸手将折子上的那只醉虾拾在手里,落荒而逃。
“蠢货!”沐翌尧对着霁月的背影道。
江婉华被沐翌尧的叫嚣声吵醒,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朝沐翌尧望了去。见他正在用衣袖擦着折子上的油渍,不由扑哧一笑。
“让奴婢来吧!”江婉华步过去道。
“醒了!饿了吗,这有现成的饭菜!”沐翌尧指指案上的饭菜道。
“有肉,有虾,还有炒菜!好丰盛!这虾看上去****,想必霁月的手艺十分了得!”江婉华笑道。
“好不好,尝尝不就知道!”沐翌尧打趣道。
“这么多,奴婢一个人可吃不完!”
“那本王与你一起吃!”沐翌尧含笑着,随后对屋门外唤道:“再盛碗饭,添双筷子来!”
门外,锦画随口回应,随后又端了碗饭,取了筷子送来。
菜的味道,果真如表面一样十分引人,想必霁月是花着心思去做的,有意想讨好沐翌尧,只是沐翌尧不领霁月的情,还痛骂了她一顿。江婉华担心,霁月会不会将这受气的矛头指向自己。
菜饭虽然很对味,但她终究心思重重,只吃了几口。
江婉华将吃了一半的饭搁了下。
“王爷慢用,奴婢饱了!”江婉华说着,起身在书房步了起,绕着沐翌尧的书房细细打量着。她在找那暗室的机关,心里却不敢有一丝有关机关的念想。
沐翌尧的书房,布置的很简单。靠墙的一面,一字排开的,两个大书柜。上面排满了历朝历代的典藉、名著,两个书架上各摆着一只硕大的青花瓷,那青花瓷纹理细腻,光泽油润,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那两只青花瓷,一只刻着一株傲然盛开的梅花,另一只刻着一株幽然而开的兰花。每只花瓶上都有两个装扮一模一样的孩童,在那花下逗玩着。
江婉华瞧着这图案很是惊奇。这两只青花瓷大小纹理都一样,瓶上的孩童从表情到衣着,也都一模一样,为独上面刻的花不同。这种配对方式,江婉华还是头回见到。再一瞧,那瓶上的兰花,江婉华一下懵了。那瓶上的兰花,无论品种、形状还是花朵的个数,都与自己从长乐宫带回的那双绣花鞋一模一样。世上果真有这么巧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