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原来您在这!老爷在书房等着您!说是婉儿小姐大婚在即,要准备嫁妆,寻着夫人您过去商议!”江泰晄的贴身丫环道。
“这就过去!”江夫人轻应着,目光不舍地又朝屋里转了去,见江婉华依旧立在镂窗边。继而无奈地又道:“叹!咱们走吧!”
江婉华与沐翌尧的婚期将至,江府上下开始忙碌起。
翌王府也没闲着。对这门亲事沐翌尧虽心里有百万个不愿意,但这门亲事毕竟是皇上所赐,他不敢公然抗旨。表面上见婚期将至,也在尧王府忙着准备起。暗地里却催着薛剑抓紧行动,想赶在婚期来临前,将这门亲事给退了。
这不夜黑风高的,薛剑一身夜行装,潜入江府。他此时隐在暗处等候时机。见江泰晄书房烛火亮着,薛剑摇了摇头,用手摸了摸怀中揣来已久的那本军饷帐册。
“今日怕是又要空手而归!这要再不动手,门主怕真要动火了!到时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还真不划算!”薛剑心里喃咕起。
好不容易待到子时,江泰晄书房里的灯终于灭了,薛剑打个哈欠,揉揉眼睛准备行动。
只见他一个翻身从花丛里跃了出来,躬着身体,四处看看确定无人后,便沿着长廊来到江泰晄的书房,随后推开窗子,翻身而入。
书房里浓黑一团,薛剑乃习武之人,在黑夜中目视百步之外的事物。
薛剑步到江泰晄的书桌前,将书桌上的帐册一本本翻起,随后从中抽出一本,将事先备好的那本从怀中掏出放了进去。最后又将那些帐本重新按个排好,自认为做得天衣无逢。但他毕竟是江湖中人,如此不义之举倒也头回来做。薛剑望着桌上的帐册为江泰晄感到惋惜。
“对不住了江大人!你是个好官,我还真不忍心害你!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惹上了门主!”薛剑叨上几句,随后将那本换下来的帐册揣进怀中,再次翻窗而去。
夜很快过去,东方已渐发白。冬日的早晨雾气朦朦,寒气森森,让人越发生冷。
江府的管家一起床,便就四处转溜起。此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从府门口传来。
“开门!开门!”
管家闻声,立即命人将两扇朱红大门打了开。
门外来人正是江泰晄的好友,刑部尚书苗启航。苗启航和江泰晄是同窗多年好友,两人经常称兄道弟的。今日这苗启航的脸色格外冷漠严肃,这倒让江府管家,很是不解。
“苗大人这么来找我家老爷,不知所谓何事?”
苗启航瞟了管家一眼没吭声,挥手示意身后的佩刀士卒进府。
管家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由脸色一变,挡在那群士卒前道:“苗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给本官让开!本官奉命查案!快去叫江泰晄出来自首!”苗启航厉声喝道。
大清早如此大的动静,很快惊动睡梦中的江泰晄一家。江泰晄闻声,匆匆披了件外衫步了出来。
“苗兄你这是……”江泰晄见苗启航一身官服,满脸冷漠很是不解。
“江泰晄,昨日有人举报,说你私扣军饷,挪用军银,此乃贪赃枉法行为!本官奉命查办,特来你府上搜寻证物!”
江泰晄一怔,自己为官二十多年,从没私吞过一分军银,对皇上和朝廷一直忠心耿耿,丹心可鉴日月。不由呵呵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歪!苗兄秉公办案,在下不难为你!请便!”
江泰晄说着腾出一只手,半弯下腰做了个请字。
苗启航点点头:“旦愿你是清白的!来人给本官搜!”
“是大人!”那群士卒呼道,随即一窝蜂的向江府各个角落奔去。
片刻钟后,两个士卒抱着几本帐册,从江泰晄书房里步了出来。
“禀告大人!帐册已找到!”那士卒说着将手上的一本帐册递给了苗启航。
苗启航接过来,随手翻了翻。
“证据确凿!江兄对不住了!来人!将江泰晄带走!”苗启航厉声呼道,那群士卒立即奔上去将铁链往江泰晄脖上一套。
“老爷!”
“阿爹!”
江夫人和江婉玉先后奔过来,哭喊道。
江泰晄望着眼前的妻女,万分的悲屈涌上心头,却不想妻女为他担心,不由安慰道:“本官素来廉洁奉公!想必这是场误会!夫人不必担心,待苗兄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能还我清白!”
江夫人闻之点点头,不舍地抓住江泰晄的手道:“老爷放心!我会将女儿们照顾好的!”
“婉儿她……”江泰晄闻此,又想起了江婉华,不由念道,可话一出口却又止了住。这三个月来,江婉华没再唤过他一声“阿爹”,如今临别匆匆,江泰晄多么希望能再见江婉华一面。
只是话到口中却是万般无奈,只得换个口气道:“婉儿自小被你娇惯坏了,很是任性,只是这门亲事是皇上所指,由不得她!你替我再好好劝劝她!”
江泰晄的话像是离世遗言,让江夫人和江婉玉声泪俱下。
江婉华背靠在大红圆柱旁,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却不敢靠前。此时的她身子在不停抖颤,纤纤素指不知何时已在红柱上划出几道指印。
“阿爹!”江婉华泪光点点,轻咬着红唇低声唤道。
等再抬眸时,江泰晄已被刑部的人押着远去。
“阿爹!”江婉华高呼一声奔了出来,朝江泰晄离去的背影大声呼道。
眼见江泰晄的背影越走越远,江婉华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视线,脚上一个大踉跄,跌倒在地。
江夫人和江婉玉立即奔过去,一人攥着江婉华的一条胳膊将她扶起。
“婉儿!”
“姐姐!”
两人对着江婉华呼道。
江婉华抬起水眸,对着江夫人和江婉玉失声痛哭起。
母女三人抱成一团。
这时府门口又有脚步声传来,江府管家见闻声立即步了过去。
来人一身太监装扮,态度冷漠万分傲慢。此人手里拿着翌王府的令牌,对着江府众人示了示道:“奴才我,奉我家王爷之命,特来江府退亲!我家王爷说了:江泰晄身为朝廷命官,徇私枉法,私吞军饷!如此罪行让世人发指,令人唾弃!江婉华如今乃罪臣之女,品貌德行尚待考究,本王又如何将她娶回府?”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江府管家见来人如此无理,气呼呼地嚷道。
江夫人闻之身子一阵摇晃。江婉华和江婉玉一把将她扶住,大呼道:“娘亲!”
江夫人打起精神,朝江婉华和江婉玉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担心,随后对着那翌王府的家奴道:“敢问公公?你家王爷何以证明我家婉儿品貌德行不佳?以此羞辱我家婉儿!自古女儿家的名节堪比性命,你家王爷如此之举,便是致我家婉儿于万劫不复之地!况且这门亲事是皇上所赐,即便要退亲,也需有皇上的御旨!”